就在陈平安,于北境,布下绝杀之局,静待猎物入网之时。

云州城内。

北平王赵德芳,也终于,露出了他,最后的獠牙。

他,收到了,来自瓦剌王庭的,最后通牒。

也先的大军,已在路上。

三日之内,便会,抵达雁门关。

他,需要北平王,立刻,兑现他的承诺。

起兵,响应。

切断,云州,与京城的所有联系。

拖住,陈平安的后腿。

北平王,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回头的余地。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将自己,所有的亲信,所有的死士,都召集到了王府之内。

深夜,王府之中,灯火通明。

一股,压抑而又,疯狂的气氛,在弥漫。

“诸位。”

北平王,站在大堂之上,手中,举着一杯酒。

“我赵德芳,镇守北境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如今,朝廷,却派来一个,黄口小儿,来夺我的兵权,断我的生路。”

“皇帝,更是,听信谗言,对我,步步紧逼。”

“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他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

“今日,我,便要,效仿,太祖皇帝,清君侧,靖国难。”

“诛杀奸臣陈平安,拨乱反正,重整朝纲。”

“事成之后,诸位,皆是,开国的功臣。封妻荫子,世代富贵。”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愿,追随本王者,饮下此杯。”

堂下,那些,早已与他,绑在同一条船上的将领和死士,也纷纷,举杯响应。

“愿为王爷,效死。”

……

第二日,天色微明。

云州城,四门紧闭。

数千名,北平王的亲兵,控制了,城内所有的,交通要道。

一张,写着北平王亲笔檄文的告示,被贴满了,城墙的每一个角落。

檄文之上,将陈平安,塑造成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奸臣。

将皇帝,描绘成了一个,被蒙蔽的昏君。

而他自己,则成了,为国为民,不得不反的,悲情英雄。

北平王,赵德芳,正式,起兵谋逆。

这个消息,如同一场,十二级的地震,瞬间,撼动了,整个大夏。

……

京城。

当,北平王谋反的,加急密报,通过东厂的秘密渠道,被送到御书房时。

整个朝堂,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外有,瓦剌,大军压境。

内有,强藩,起兵作乱。

大夏王朝,仿佛,在一夜之间,便被推到了,亡国的边缘。

早朝之上,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一些,在“考成法”中,利益受损的旧臣,和,与严党,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官员,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纷纷上奏。

言辞之间,都在,暗示。

今日之危局,皆因,皇帝,错信陈平安,推行酷政所致。

“陛下,如今,国难当头。当务之急,是,安抚北平王,稳定大局。”

“臣以为,当,立刻,下旨,罢免陈平安的一切职务。并,将其,押解回京,交由,北平王处置。以,平息,王爷的怒火。”

“是啊,陛下。陈平安,不过一介书生。北平王,才是我大夏的,北境屏障。孰轻孰重,还望陛下,三思。”

这些人,企图,趁机作乱,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陈平安的身上。

甚至,想要,牺牲陈平安,来换取,与北平王的,妥协。

雍王赵澈,站在队列之中,看着这一幕。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一切,都在,按照,他和公孙衍的剧本,在上演。

他,没有说话。

他,在等。

等,皇帝,向他,求助。

等,皇帝,将那,可以号令天下兵马的权力,交到他的手中。

然而,龙椅之上的景泰帝,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平静。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恐慌。

只有,一种,如同,暴风雨来临前般的,死寂。

他,静静地,听着,下方,那些,跳梁小丑的,表演。

直到,所有人都,说完了。

他才,缓缓地,开口。

“都说完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

却,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拿起,御案上的一份,奏疏。

那是,陈平安,在离京之前,留给他的,一份,详细的,应急预案。

预案之上,清晰地,推演了,北平王,可能谋反的,所有情况。

以及,应对,每一种情况的,具体措施。

“朕,还以为,你们,能说出些,什么,新鲜的东西来。”

景泰帝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原来,也不过是,些,陈词滥调。”

他,站起身。

一股,身为帝王的,无上威严,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北平王,赵德芳,身为宗室,不思报国,反,勾结外敌,起兵谋逆。”

“其罪,当诛。”

“凡,今日,在朝堂之上,为其,开脱,辩解之人。”

“皆,以,谋逆同党论处。”

他,看向,下方,那些,瞬间,面如死灰的官员。

“来人。”

他,冷冷地,下令。

“将这些人,全部,给朕,拿下。”

“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殿外的御林军,闻声而入。

将那些,还在发懵的官员,一个个,都拖了出去。

整个大殿,为之一清。

雍王赵澈,看着这一幕。

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父皇的反应,太镇定了。

镇定得,有些,不正常。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景泰帝,处置完那些墙头草。

目光,才落在了,雍王的身上。

“澈儿。”

“儿臣在。”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雍王,心中一凛。

他,从皇帝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冰冷的失望。

他,知道,自己的那些小动作,恐怕,早已,被父皇,看穿。

但他,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他,跪倒在地。

“父皇,国难当头。儿臣,恳请,为父皇分忧。”

“儿臣,愿,亲率大军,北上平叛。将北平王,那逆贼的人头,取来,献于父皇面前。”

他,表现得,大义凛然。

企图,做最后的,争取。

景泰帝,看着他。

看了,许久。

久到,雍王的心,都开始,发毛。

他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必了。”

“北境之事,朕,早已,有了安排。”

他,转过身,不再看他。

“传朕旨意。”

“即日起,关闭所有城门,全城戒严。无朕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

“命,吏部尚书王阳明,暂代内阁,处理政务,稳定朝局。”

“命,武安侯林景瑞,统领京城所有兵马,负责城防安全。”

一道道,清晰的指令,从他的口中,发出。

没有一丝,慌乱。

雍王,听着这些指令。

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发现,自己,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布局。

在父皇的面前,都显得,那么的,可笑。

父皇,根本,就不需要他。

他,也从未,将,平定叛乱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他,所有的宝,都压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那个,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少年。

陈平安。

他,想不通。

他,到底,是哪里,算错了。

……

“陛下。”

退朝之后,御书房内。

王阳明,看着景泰帝,脸上,带着一丝忧色。

“如今,北平王,已反。瓦剌人,也必然,大军压境。”

“陈平安他,一人,在北境,真的,能,应付得来吗。”

景泰帝,走到,那副巨大的,舆图之前。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信任与光芒。

“王爱卿,不必担忧。”

他,指着,地图上,那个,名为“雁门关”的地方。

“朕的这位,帝师。”

“他,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

“他,既然,敢让北平王,反。”

“便,早已,为他,也为,瓦剌人,准备好了,一座,无法逃脱的,坟墓。”

“我们,要做的,不是担心。”

“而是,相信他。”

“然后,静静地,等待,一场,震古烁今的,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