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汤圆六岁生日那天，厉家别墅的花园里搭建了一座梦幻的粉色城堡。
京市有头有脸的人家都送来了礼物，从限量版芭比娃娃到镶嵌钻石的小王冠，堆满了整个偏厅。
小汤圆穿着定制的小礼服，头顶歪歪斜斜地戴着那顶钻石王冠。
她此时正躲在餐桌底下，往她五岁弟弟厉昼序的果汁里偷偷加盐。
"姐姐给你特制的魔法水哦！"
她眨着那双继承自母亲的、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把杯子推到弟弟面前。
"喝了会变成超人！"
小昼序崇拜地看着姐姐，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大口。
随即整张小脸皱成一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厉盛宁！"
林星野的声音从餐厅门口传来，温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小汤圆的后颈一凉，像只被揪住后颈皮的小猫，乖乖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她低着头，用余光偷瞄母亲…
妈咪今天穿着淡紫色的旗袍，黑发挽起，耳垂上的珍珠泛着柔和的光。
在外人眼里，这位MDT医疗中心的林主任总是优雅从容。
但小汤圆知道，妈咪生气时，那双漂亮的眼睛会微微眯起就像现在这样。
"为什么欺负弟弟？"
林星野蹲下身，与小汤圆平视。
"我想逗他开心..."
小汤圆绞着手指，声音越来越小，不敢抬头跟她对视。
"就像爹地逗妈咪开心那样..."
林星野愣了一下，想起昨晚厉瀛舟确实故意把她的咖啡换成了红糖水，害她呛了一口。
她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那不一样。弟弟还小，分不清玩笑和欺负。"
"可是大家都说我欺负人..."
小汤圆突然红了眼眶，瘪了瘪小嘴开口。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跟我玩了..."
这是事实。
厉家小公主的"恶作剧"在京市上流圈子里早已声名远播。
上周她把苏家小少爷的模型飞机涂成粉色，前天往苏家小姐苏妙妙的背包里塞了活青蛙，更别提无数次弄哭自家弟弟的"壮举"。
渐渐地，生日宴上那些同龄孩子都躲着她。
都只敢远远地看着这个漂亮得像洋娃娃、却让人闻风丧胆的小魔女。
林星野正想说什么，管家匆匆走来。
"夫人，江少爷来了。"
九岁的江鹤年穿着整洁的白衬衫和深色西裤，身姿挺拔得像棵小白杨。
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向林星野礼貌问好。
"林阿姨好，这是我给小汤圆准备的生日礼物。"
小汤圆眼睛一亮，暂时忘记了刚才的委屈，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鹤年哥哥！"
江鹤年微笑着蹲下来，视线与她齐平，伸手递过精美的礼盒。
"生日快乐，小汤圆。打开看看？"
礼盒里是一套精致的绘本，封面上画着可爱的小动物。
小汤圆撇撇嘴，显然十分不满意这个礼物的开口。
"又是书啊..."
她其实更想要会发光的玩具剑或者遥控汽车。
"这不是普通的书。"
江鹤年翻开第一页，指着里面的插图，耐心的开口解释。
"看，这是小熊怎么和朋友分享蜂蜜，这是小兔子怎么道歉..."
林星野看她的注意力被吸引，默默的抱起小昼序退出了餐厅。
小汤圆不知不觉听完了整个故事。
江鹤年的声音很好听，像冬天里的热巧克力，温暖又安心。
"所以，好朋友要互相尊重，对不对？"
他合上书，轻轻摸了摸小汤圆的头。
小汤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喜欢鹤年哥哥摸她头的感觉，和爹地粗粝的大手不同，哥哥的手掌温暖又轻柔。
生日宴结束后，客人们陆续离开。
小汤圆坐在花园秋千上，晃着小短腿，看着远处被众星捧月的弟弟…
自从她"恶名远扬"后，大人们都更愿意围着乖巧懂事的厉昼序转。
"不开心？"
江鹤年不知何时坐在了她旁边的秋千上。
小汤圆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大家都喜欢弟弟，不喜欢我..."
"那是因为弟弟懂得怎么让别人开心。"江鹤年温和地说："你想知道秘密吗？"
小汤圆立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一脸的好奇样。
"什么秘密？"
"观察。"
江鹤年指向不远处正在吃蛋糕的苏家小妹妹。
"你看，她嘴角沾了奶油，你可以递张纸巾。弟弟的玩具掉地上了，你可以帮他捡起来。"
他转头看向小汤圆，扬起一抹年纪小却很稳重的笑容。
"让别人开心，不是用你觉得有趣的方式，而是用他们需要的方式。"
小汤圆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跳下秋千，跑到点心台拿了一块草莓蛋糕…
她记得妈咪说过，苏家小妹妹苏芯瑶最喜欢草莓。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走到对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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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吃。"
小妹妹惊讶地睁大眼睛，怯生生地接过蛋糕，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谢谢宁宁姐姐。"
那一刻，小汤圆心里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比恶作剧得逞时还要开心十倍。
她回头看向秋千处，江鹤年对她竖起大拇指，眼里满是鼓励。
从那天起，小汤圆开始有意识地模仿江鹤年的一举一动。
他教她怎么礼貌地问候长辈，怎么照顾小朋友的情绪，怎么在犯错后真诚地道歉。
渐渐地，幼儿园里愿意和她玩的孩子多了起来，老师们也惊讶于厉家小公主的"转型"。
然而，命运给了这个正在努力变好的小女孩一记重击。
那是一个普通的放学日。
小汤圆像往常一样，等着司机来接。
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走过来，自称是新来的生活老师，说司机临时有事，让她带小汤圆去校门口等。
小汤圆记得妈咪说过不能跟陌生人走，但对方准确地说出了司机的名字和车牌号。
还出示了工作证（后来才知道是伪造的），于是她跟着上了车。
等她意识到不对时，已经被关在了一辆冷藏车的车厢里。
黑暗、寒冷、恐惧瞬间淹没了这个六岁的小女孩。
她拼命拍打车厢，哭喊着爹地妈咪，却只听到自己绝望的回声。
寒气像无数根针扎进皮肤，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开始模糊...
当车厢门被撬开的那一刻，刺眼的光线中，第一个冲进来的是江鹤年。
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一把将已经半昏迷的小汤圆抱进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小汤圆，哥哥在这里..."
后来小汤圆才知道，是江鹤年最先发现异常…
他恰好放学也在等司机过来接，看到小汤圆被陌生人带上车，立刻通知了保安并报警。
在警察赶到前，他凭着记忆追踪那辆可疑的面包车，最终在一个废弃仓库找到了被转移到冷藏车里的她。
被救出来后，小汤圆高烧了三天。
每当她闭上眼睛，就会回到那个黑暗冰冷的车厢，尖叫着惊醒。
只有江鹤年来看她时，她才能安静下来。
他会给她读那套绘本，讲他在学校的趣事，或者只是静静地陪她拼拼图。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要抓我？"
一天，小汤圆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
江鹤年放下手中的书，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因为有些人，看到别人拥有珍贵的东西，自己得不到，就想毁掉。"
他轻轻握住小汤圆冰凉的小手，开口保证道："但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爹地妈咪，还有...鹤年哥哥都会保护你。"
小汤圆紧紧抱住江鹤年的胳膊，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江鹤年看着这个曾经无法无天、现在却脆弱得像玻璃娃娃的小女孩，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
"会的，只要小汤圆需要，鹤年哥哥一直在。"
厉瀛舟站在走廊阴影处，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晚上，他搂着林星野，突然说："江家那小子，对咱们女儿是不是太殷勤了？"
林星野白了他一眼。
"鹤年是个好孩子，要不是他，小汤圆现在可能还走不出阴影。"
"我知道，"
厉瀛舟皱眉，不悦的开口道："但他看小汤圆的眼神...我九岁时可没这么..."
"没这么什么？"林星野挑眉。
"...温柔。"厉瀛舟闷闷地说。
林星野忍不住笑出声。
"厉司令，你是忘记了你从六岁的时候就开始打没出生的我的注意了吗？"
厉瀛舟被拆穿不由得抬头摸了摸鼻尖，随后哼了一声，把妻子搂得更紧。
"那不一样…反正他要是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打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