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大勇的头盔被击中的瞬间,多吉突然从侧翼跃起,手中的步枪喷吐出长达三秒的火舌。
空包弹打在岩壁上溅起的碎石,完美模拟了火力压制的效果。
“靠!真拿俺当鱼饵!”张大勇骂骂咧咧地缩在岩石后,却利落地给步枪换上新的弹匣。
他腮帮子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活像只气鼓鼓的河豚。
我借着多吉制造的火力掩护,和程阳猫着腰向右翼迂回。
脚下的碎石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响动,我不得不使出踏风步,像跳芭蕾似的踮着脚尖前进——这姿势要是让雷队看见,准得罚我做两百个深蹲。
“十二点方向岩缝。”程阳突然用战术手语比划,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一截黑蟒特有的迷彩服袖口。
那家伙藏得确实隐蔽,要不是他腕表反光,我们根本发现不了。
程阳冲我眨眨眼,从战术背心里摸出个小玩意儿——演习专用的声光震撼弹。
这小子什么时候顺走的装备?我正想阻止,他已经拔掉保险销,抡圆胳膊抛了出去。
“轰!”
伴随着夸张的爆响和闪光,我俩像猎豹般扑了出去。那个倒霉的黑蟒队员正拼命揉眼睛,感应器已经被程阳的枪口顶住。
“你阵亡了。”程阳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根据演习规则,请保持静默。”
残阳如血,最后一抹暗红色的光芒被群山吞噬殆尽。我们借着暮色的掩护,又成功放倒了几名黑蟒的士兵。
杨傲打了个手势,我们迅速隐蔽在一处低矮的土坡后方,潮湿的泥土气息混合着青草的味道钻入鼻腔。
“沙沙”的电流声后,雷通低沉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双方存活117比123,黑蟒仍占优势。”
我抹了把脸上的尘土,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整整一天的激战,我们依然处于下风。
张大勇重重地捶了下地面,溅起几粒碎石。\"他娘的,这帮孙子还真难缠。\"
夜幕完全降临,星光如碎钻般洒满天穹。
多吉仰头望着星空,忽然轻声说:“在我们藏区,星星看起来比这里近得多,好像伸手就能摘下来。”他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柔软。
“想想就好。”杨傲头也不抬地检查着弹药,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脆,“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才是决战。”
我们五人背靠背地蜷缩在土坡下,陆宴端着枪隐入阴影中站岗。
山间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我不由得紧了紧衣领。
这座山不高,但地形复杂,明天我们必须比黑蟒更快行动。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梦乡的刹那,一连串爆裂的枪声撕裂了夜的宁静。
“怎么回事?”我猛地抓起枪,看到陆宴的身影在月光下绷得笔直。
“二班班方向。”陆宴的声音像淬了冰,“黑蟒搞夜袭。”
多吉一个翻身跃起,指节因紧握枪柄而发白:“这些阿三都不睡觉的吗?”
杨傲缓缓起身,月光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锐利的阴影:“桑贾伊。”
耳麦突然炸响:“报告!二班遭遇突袭!重复,二班遭遇突袭!”
雷通的怒吼随之而来:“都给我稳住!能保一个是一个!”
在一片混乱中,张大勇的鼾声居然依旧如雷。多吉踹了他一脚,这头“黑熊”才迷迷糊糊地嘟囔:“开饭了?”
“不用叫他了。”杨傲冷笑,“以桑贾伊的手段,二班已经完了。”
果然,不到十分钟,二班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班长,你和桑贾伊……”
杨傲的眼神忽然变得深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黑暗:“两年前的那场演习...”他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波动,“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
原来在两年前的夺旗演习中,杨傲和桑贾伊曾有过一场传奇般的对决。据说当时整片演习区都被他们打得千疮百孔,最终杨傲以一招之差取胜。
“所以这次...”我恍然大悟。
“他是来讨债的。”杨傲咔嗒一声将子弹上膛,金属的冷光映着他锐利的眼神,“那就看看这两年,是谁进步更多。”
夜风呜咽着掠过山坡,远处的枪声渐渐稀疏,但每个人都清楚——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二班覆没,现在离敌方作战营最近的,就是我们一班了。
凌晨四点十五分,启明星还挂在天边,杨傲就拍醒了所有人。山间的雾气像冰冷的纱幔缠绕在身上,每个人的睫毛都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收拾装备,五分钟内出发。”杨傲的声音比雾气还冷,“桑贾伊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我搓了搓冻僵的手指,把最后一口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干涩的面粉味卡在喉咙里,就着水壶里仅剩的冷水硬咽下去。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在黑蟒的持续施压下,雷通不得不把驻守作战营的老兵都压上了前线。
“最新战报,”杨傲调试着无线电,“黑蟒主力正在东侧集结。”
多吉正在检查弹匣,闻言冷笑一声:“这帮孙子倒是迫不及待。”
这是必然的,毕竟黑蟒现在人数占优,肯定会大幅度地进攻。
“桑贾伊呢?”我警惕地问道。
“暂时没有他的身影。”
晨光微熹时,我们沿着一条干涸的溪床快速移动。
溪底的鹅卵石长满青苔,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陆宴猛地蹲下,右手握拳高举——发现敌情。
三十米外的灌木丛里,两个黑蟒士兵正在架设通讯设备。
杨傲竖起两根手指,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来解决”。
只见他像山猫般悄无声息地摸上前去,战术匕首在晨光中划过一道冷芒。
“解决了。”两分钟后杨傲返回,刀尖上沾着蓝色涂料,“继续前进。”
太阳完全升起时,我们终于抵达预定位置——一处可以俯瞰黑蟒营地的山脊。
透过望远镜,我看到他们的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周围只剩下不到一个小队的守卫。
爆炸声在山谷间回荡,滚滚浓烟从大本营方向腾空而起。我们趴在制高点的岩石后方,望远镜里映出令人窒息的战况。
“三班、四班,立即回防!重复,立即回防!”雷通的命令从耳麦里炸响,背景音里充斥着密集的枪声和呼喊,“一班原地待命,保持静默!”
陆宴的指节捏得发白,望远镜的橡胶眼罩被他按得变形:“看来他们已经发起总攻了...等等!”他转身望向敌方作战营,突然压低声音,“那个戴红色贝雷帽的,是不是桑贾伊?”
我调整焦距,看见一个高大身影正在指挥突击小队。那人突然抬头,仿佛隔着数百米与我们对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妈的,给他装到了。”张大勇狠狠啐了一口。
激烈的交火持续了整整一小时。我们像困兽般在原地焦灼等待,听着耳麦里不断传来的战报:
“东侧防线被突破!”
“狙击组就位!”
“三班需要支援!”
当枪声渐渐稀疏时,杨傲对着耳麦说道:“雷队,现在什么情况。”
雷通的嗓音已经嘶哑:“作战营守住了……电流杂音中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现场情况:我方还剩八人,一班六人,狙击组两人。黑蟒剩余...二十三人。”
几乎同时,我和多吉的望远镜同时扫过敌方营地。
营地内,二十三个黑蟒士兵正在整备装备,其中那个红色贝雷帽格外醒目。
“二十三,确认。”多吉的声音像淬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