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漪指甲掐入掌心,刺痛让她恨意更甚。

枉她被人赞了多少年聪慧,竟在谢家后宅成了十足的蠢货!

若非上刑场之前,沈娇来她面前炫耀,她还不知,有第二个孩儿那日,是谢南邢与沈娇怄气,醉酒拿她泄愤。

两次,两次都是因为酒。

仅有的两次亲近,一次是她为谢南邢庆生,在酒楼等他,一杯酒下肚就意识全无。

第二次虽清醒,却颜面尽失,被人百般折辱,羞愤欲死!

想到那个未出世的孩儿,云清漪将下唇咬出血印。

她们母子三人的命,她要亲自讨回!

这一世,她要断了谢南邢的青云路!

云清漪压下心中翻腾的恨意,缓缓拉开暗格。

云清漪凑上缺口。

她今日筹谋,除了让沈娇与谢南邢的关系暴露在人前,另一个目的就是看清胎记。

若还叫谢南邢如前世那样,她才是白活一遭!

隔壁房,沈娇已经解开谢南邢的衣带。

“南邢哥哥,那云清漪莫不是骗人的,我不仅没有缓和,还……”

余下的话尽数化作低喘,在空荡的书房内引起回声。

谢南邢已经有了反应,却竭力克制着。

“娇娇,这是在国公府,我们——”

沈娇哪里听得进去,大片白皙的肌肤直往谢南邢身上蹭,拉着谢南邢的手往她身上贴。

“南邢哥哥,那魏小姐不是说了,下人各司其职,不会有人到这里来,你不愿与我快活吗?”

怀中人媚眼如丝,声如黄莺,谢南邢再不克制,抬手三两下除去身上衣衫。

看着两人介入佳境,云清漪目不转睛,强忍着恶心在谢南邢身上找寻胎记。

“云小姐好兴致……”

身畔微风掠过,一个戏谑地声音在云清漪耳边响起。

是男人的声音!

云清漪浑身猛地一僵,竟是被吓得不敢动作。

这事一旦传出去,她即便豁出名声不要。

云家当如何?

云家其他未嫁的女儿又当如何?

瞬息之间,云清漪脑海中纷乱异常。

“往过稍稍,这活春宫本王也有些兴致。”

身后人竟将云清漪向旁推了推,自己对准洞孔将眼贴了上去!

本王?

云清漪猛地转头,只见身旁那人唇角邪勾,长眉入鬓,面若白玉春花。

鎏金蹀躞带松垮搭身,手持执牙骨折扇——

牙骨折扇?

本王?

这人竟然本朝第一风流王爷—越重明?!

不怪云清漪反应慢,实在是越重明是个连陛下召见都敢置之不理,然后大剌剌儿出门喝花酒的主儿!

这位爷年方二十有三,长了云清漪近六岁。

上一世他在京城上蹿下跳时,云清漪还未及笄。待云清漪长到能经常楚府待云家行走人情的那年,越重明迷上柘枝舞,偷跑去胡域开舞团去了。

若不是他自称本王,又拿骨扇,云清漪断猜不出他是谁。

这位爷什么时候偷偷回来了?

越重明纨绔的名声满城尽知,今日之事让他知晓,与敲锣打鼓广而告之何异?

上天叫她重活一次,怎么半点也不偏袒她?

呼吸近在咫尺,云清漪不自在地动了动。

毕竟是外男,两人如此贴近……

才一动弹,腰身被揽住,再不能挪动分毫。

“王爷——”

云清漪正要言语,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

“别动。云小姐这就看够了?前头的鸳鸯还在交颈呢。”

男子声音清朗又醇厚,此时刻意压低似羽毛从耳廓轻轻划过,带起一阵痒意。

云清漪浑身一颤,抬脚狠狠踩在了越重明靴上。

“嘶!”

越重明痛呼一声,手上力道一松,叫云清漪退了开来。

“好大的脾气。”

越重明猛然起身,一身环佩叮当作响。

“什么人?!”

隔壁的谢南邢听见动静,慌忙扯了衣裳遮在两人身上。

沈娇更是脸色苍白如纸。

那明显是男人的声音,她跟谢南邢亲热被人看去,那人岂不是看了她的身子!

先前的害羞是装的,此刻沈娇真有些不想活了。

要是谢南邢因此嫌弃她……

不!

没有这样的可能!

沈娇整个人缩进谢南邢怀中,哭得梨花带雨。

“南邢哥哥,怎么办啊……”

谢南邢第一时间是有些怪沈娇的。

不是她几次惹火,自己也不会失了分寸,还被人看见。

可看着沈娇惹人怜惜的模样,再一想,她也是被云清漪下药,才难以自制。

那些不满顷刻化作对云清漪的恨。

都怪那贱人!

“王爷,还请您行个方便,今日之事且当不曾瞧见,清漪改日定当上门赔礼。”

云清漪说着,抬脚就要离开。

谢南邢已经被惊动,这次想看见胎记是没可能的,要是再被谢南邢知道是她窥伺,又要横生枝节。

一步迈出,云清漪的衣领却被人勾住。

越重明绕到她身前,看着她眼中的急切,笑得恶劣。

“本王不缺赔礼,就想将今日的热闹看到底。”

他悠悠看着云清漪,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边,“方才席间,云小姐可是洒脱的很,怎么转头就来看没缘分的前未婚夫与人的房中事?”

“莫非……”

他饶有兴致地透过暗格看过去,正瞧见隔壁两人慌里慌张穿衣。

“本王竟然不知,云小姐还有这种癖好?”

倒招笑了,两人从前连交集也无,莫说云清漪没有,即便是有,他又如何得知?

云清漪却没心思笑。

“王爷!”

云清漪活了两世,这样的调侃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她却不想再被谢南邢以为对他余情未了。

她是动心不假,如今却只动杀心!

事不关己,越重明是半点不急。

“在呢,云小姐声音再大些,前院的宾客也能听见了。”

“你——”

云清漪险些被气个仰倒,偏还拿越重明没办法。

以势压人。

越重明不惧。

利诱。

越重明不缺。

还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

“王爷,我如今名声并不好,要是你我共处一室的消息传出……”

话没说完,云清漪就意识到自己犯了蠢。

她名声不好。

眼前这位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越重明被逗笑,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