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又扫过叶玄。
看到叶玄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时，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随即，便是浓浓的不屑。
“至于你找来的这个小白脸。”
“长得倒是不错。”
“正好，可以抽其筋，剥其皮，做成一张人皮画卷，献给老祖。”
他身后的十几名修士，顿时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山谷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凝雪瑶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慕晚晴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一股屈辱与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面对如此强大的阵容。
面对那个传说中，已经踏入合道期的陆家老祖。
她看不到任何，生还的希望。
而这一切。
都被叶玄看在眼里。
合道期？
他融合了鸿蒙造化仙血，又得了混沌重瞳。
肉身与神魂，都发生了质的蜕变。
与初入合道的修士，斗上一斗，或许不成问题。
可那又如何？
打赢了，没有好处。
打输了，更是亏本。
“不知死活。”
叶玄轻轻吐出四个字。
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陆展云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说什么？”
他掏了掏耳朵，一脸的戏谑。
“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在本座面前，口出狂言？”
“给我上！”
他大手一挥。
“先断了他的四肢，我要让他亲眼看着，我们是如何享用他身边的这两个绝色美人的！”
“是！”
两名化神后期的修士，狞笑着，扑向叶玄。
他们的手中，法宝灵光闪烁，就要出手。
叶玄甚至，懒得去看他们。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眼。
混沌重瞳，一睁。
嗡——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气息，骤然降临！
他的左眼之中。
那轮原本只是虚影的金色大日，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真实的存在！
无穷无尽的光与热，从中喷薄而出！
那不是凡火。
那是，足以焚尽万古，净化一切的，太阳真火！
一道至阳至刚的毁灭光束。
以一种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速度，横扫而出！
没有惨叫。
没有哀嚎。
甚至，没有一丝声音。
那两名扑上来的化神后期强者。
连同他们身后的十几名陆家修士。
包括为首的那位炼虚期强者，陆展云。
他们的身体，在接触到那金色光束的瞬间。
就如同被投入了亿万度熔炉的冰雪。
瞬间，被蒸发。
瓦解。
从肉身到神魂，从法则到道韵。
一切存在的痕迹，都在这一刹那，被彻底抹除！
形神俱灭！
微风，吹过。
山谷中，那股滔天的杀意与压迫感，烟消云散。
仿佛从未出现过。
天空中，空空如也。
只剩下，阳光下，飞舞的尘埃。
慕晚晴，呆住了。
她那双妩媚的桃花眼，瞪得滚圆。
红唇微张，足以塞下一枚鸡蛋。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看着那个，一头白发，衣袂飘飘的男人。
大脑，一片空白。
凝雪瑶，也停止了颤抖。
她仰着头，看着师尊那并不算魁梧的背影。
那双被泪水浸湿的眼眸里。
充满了，近乎于盲目的，崇拜与敬畏。
这就是，她的师尊。
弹指间，强敌灰飞烟灭。
叶玄缓缓收回了目光。
左眼中那轮耀世的金日，重新化作了深邃的星空。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得色。
天地间，死一般的寂静。
那十几名陆家高手，连一粒尘埃都未曾留下。
仿佛他们只是慕晚晴与凝雪瑶心中，一场荒诞的噩梦。
可那股烙印在神魂深处的恐惧，却真实得可怕。
慕晚晴的心，还在狂跳。
她看着叶玄的背影，那双妩媚的桃花眼，第一次失去了焦点。
抹杀。
真正的抹杀。
这是一种，她只在古老典籍中见过的，属于神只的手段。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母亲……”
凝雪瑶的声音，将她从失神中拉回。
她低头，看见女儿那张布满泪痕，却又闪烁着异样光彩的脸。
那是崇拜。
是对神明的，无限崇拜。
慕晚晴心中一凛。
一股比面对陆家众人时，更深沉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她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
快步走到叶玄身侧。
“公子。”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
“多谢公子出手，救下我们母女性命。”
她先是行了一礼，姿态放得极低。
叶玄没有看她，目光依旧望着远方空无一物的天际。
仿佛在欣赏一幅，无人能懂的画卷。
慕晚晴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
“公子神通盖世，晚晴佩服。”
“但……”
她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
“陆家老祖，陆天寒。”
“此人，绝非陆展云之流可比。”
“百年前，他便已是炼虚巅峰，为了突破，不择手段，杀伐果断，睚眦必报。”
“如今，他已是新晋合道。”
“您杀了他的嫡孙与满门精锐，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以他的性子，此刻怕是已经动身。”
“最多半个时辰，他便会亲自前来！”
合道。
这两个字，如同两座太古神山，压在慕晚晴与凝雪瑶的心头。
那是另一个生命层次。
是真正掌控一方天地法则，言出法随的存在。
凝雪瑶的小脸，瞬间又白了几分。
她紧张地抓住了叶玄的衣角。
叶玄终于有了反应。
他收回目光，侧头看了慕晚晴一眼。
那眼神，依旧平静。
平静得，像是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琐事。
合道境。
他的心中，念头飞速转动。
以鸿蒙造化仙血重塑的肉身，加上混沌重瞳蕴含的法则之力。
对上一名初入合道的修士。
胜算，五五之数。
一个没有把握的五五开。
一场，没有任何收益的战斗。
硬碰硬，是莽夫所为。
他的目光，从慕晚晴那张写满忧虑的绝美脸庞上滑过。
系统对她，毫无反应。
这笔买卖，从一开始，就注定亏本。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
落在了，那个紧紧抓着自己衣角，满眼都是依赖与信任的徒弟身上。
凝雪瑶。
这才是，自己人。
这才是，能稳定触发系统返还的，优质资产。
思路，瞬间清晰。
既然打不过，或者说，打起来不划算。
那就……
不打了。
至少，现在不打。
“合道。”
叶玄轻轻吐出两个字，语气平淡。
“听起来，是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