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表面的宁静假象只维持了十二小时。
秦夜站在观测穹顶下，凝视着地球的蓝白色轮廓。身后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苏媚正在主控室解析月球基地的系统架构，晶化的手指在接口处闪烁着数据流金光。林清雪则躺在医疗舱内，晶体化的左臂被特殊力场固定，防止进一步恶化。
怀表的预知画面仍在秦夜脑海中挥之不去：自己站在核心前，做出某个改变一切的决定。但具体是什么决定？结果又如何？林清雪始终不肯详说。
"秦夜。"通讯器里传来苏媚机械化的声音，"发现异常能量波动。D区。"
D区是存放备用胚胎的仓库。秦夜立即动身，穿过弧形走廊时，右臂的星辰疤痕突然刺痛。系统提示：
【检测到敌对能量】
【特征匹配：陈枭】
【状态：重伤但危险】
陈枭？北极基地的雷克指挥官提到过这个名字——雪鸮科技的安保主管，狂热支持"母亲"计划的疯子。本以为他死在北极，没想到...
D区的气闸门已被暴力破坏。秦夜放轻脚步，神之右手泛起紫金光晕。门内传来金属碰撞声和电子设备启动的嗡鸣。
"...最后一次机会..."嘶哑的男声喘息着，"系统不会接受...妥协..."
透过缝隙，秦夜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陈枭半跪在控制台前，左半边身体严重烧伤，右臂却是完好的机械构造。他正将某种芯片插入胚胎培养系统。
"识别码确认。"机械女声响起，"安保主管权限激活。执行哪项协议？"
陈枭咧嘴一笑，露出金属牙齿："最终条款：净化之火。"
【警告！此操作将销毁所有实验数据】
【确认执行？】
"确认！密码7-23-19-Omega！"
秦夜踹门而入："住手！"
太迟了。控制台亮起刺目红光，整个D区响起尖锐警报！培养舱一个接一个排空液体，里面的胚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
"候选者七号。"陈枭转身，机械臂弹出等离子刃，"正好一起烧干净。"
他按下另一个开关。通风管道喷出淡绿色气体，遇到空气立即燃烧！火焰如活物般蔓延，很快形成包围圈。
"神经毒焰。"陈枭退到防火区域，"吸入一口就会全身瘫痪，然后慢慢烤熟。"他癫狂地大笑，"选择吧——臣服于我，启动管理协议；或者和这些失败品一起化为灰烬！"
火焰温度急剧升高。秦夜尝试用神之右手构筑屏障，但星辰疤痕在高温下剧痛难忍，能量输出不稳定。
"没用的。"陈枭冷笑，"这火焰专门针对君王基因设计。雪鸮早就防备着你们这些'候选者'造反。"
确实，紫金屏障在绿焰侵蚀下迅速消融。秦夜后退几步，背部已抵上燃烧的培养舱。汗水刚渗出就蒸发，肺部像被烙铁灼烧。
系统紧急提示：
【检测到基因武器】
【建议：立即撤离】
【替代方案：绝对掠夺（高风险）】
绝对掠夺？秦夜想起在北极基地时，曾短暂夺取过唐小柔的治愈能力。但这次目标是火焰...而且是专门克制自己的类型。
"考虑好了吗？"陈枭的声音穿透火焰，"跪下求饶，或者死！"
没有第三种选择？秦夜突然想起林清雪的预知。她看到的未来中，是否存在这种绝境？
赌一把。秦夜激活"绝对掠夺"，神之右手直接插入火焰！
"啊——！"
剧痛如海啸般席卷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皮肤瞬间起泡碳化。但与此同时，某种炽热的能量顺着右臂逆流而上，在星辰疤痕间流转。
陈枭瞪大眼睛："不可能！那是特制——"
"多谢款待。"秦夜从火焰中走出，全身烧伤却挂着冷笑。神之右手掌心跃动着绿色火苗，"现在物归原主。"
反手一挥，绿焰如巨龙般扑向陈枭！他慌忙启动防火力场，但火焰竟直接穿透屏障，吞噬了他的机械右臂。
"这火焰确实不错。"秦夜步步逼近，"专门破坏机械构造和基因锁，对吧？"
陈枭惊恐后退，撞到控制台："系统！启动紧急传送！"
【能源不足】
【警告：火势蔓延至核心管道】
【基地完整性87%...63%...】
整个月球基地剧烈震动！天花板落下金属碎片，火焰顺着通风系统向其他区域蔓延。秦夜抓起陈枭的衣领："怎么停止自毁？"
"停不了！"陈枭狞笑，"要么你接替母亲成为管理者，用核心能量灭火；要么大家一起完蛋！"
又是该死的抉择。秦夜拖着陈枭冲向主控室，沿途火势越来越猛。通讯器里传来苏媚的紧急呼叫："秦夜！火势已到达B区！林清雪还在医疗舱！"
"带她撤离！去传送室！"
"不行...医疗舱锁定...需要你的君王基因解锁..."
该死！秦夜改变方向冲向B区。陈枭在途中突然挣扎，机械臂弹出刀刃刺向秦夜咽喉！秦夜本能地格挡，绿焰自动反击，瞬间将陈枭吞没。
"你...终究...会..."陈枭在火焰中化为焦炭，最后的话语淹没在坍塌声中。
B区已被火焰包围。医疗舱确实被特殊力场封锁，里面的林清雪正拼命敲打透明罩。苏媚站在门前，晶化身体抵抗着高温，但表面已出现裂纹。
"系统锁定。"她快速解释，"需要管理者权限。"
秦夜将神之右手按在识别面板上。紫金光焰与绿焰对抗，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基因认证通过】
【医疗舱锁定解除】
【警告：基地完整性41%】
医疗舱开启的瞬间，林清雪跌入秦夜怀中。她的右脸晶体化已蔓延到颈部，左臂完全透明，但手里紧握着莉莉丝的怀表。
"我看到了..."她气若游丝，"三个未来..."
剧烈的爆炸打断了她。整个B区天花板崩塌，火焰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苏媚立即展开晶化屏障，但只能撑几秒钟。
"传送室！快！"秦夜抱起林清雪，苏媚断后。
走廊已部分坍塌，火焰与浓烟严重阻碍视线。秦夜右臂的星辰疤痕突然自动引导方向，紫金光焰如指南针般指向安全路径。
当他们终于到达传送室时，Eve-7已经等在那里。银发少女悬浮在控制台前，异色瞳映着逼近的火光。
"母亲的核心受损32%。"她平静地报告，"火势将在17分34秒后引发核心熔毁。"
"传送我们回地球！"秦夜将林清雪安置在传送平台上。
"可以。"Eve-7操作控制台，"但熔毁将导致月球轨道偏移，地球会遭受灾难性潮汐和陨石冲击。"
又一个死局。留下成为管理者稳定核心，或者逃离但让地球遭殃。秦夜看向林清雪，她正艰难地举起怀表。
"第三个...选项..."她按下怀表按钮，晶体立即蔓延到下巴，"看..."
怀表投射出全息画面：秦夜站在核心前，将神之右手插入控制台，但不是接替管理——而是将核心能量导入地球轨道上的七个隐藏卫星，形成防护网。
"莉莉丝的...备用计划..."林清雪的声音越来越弱，"需要...七个人..."
苏媚突然接入系统："找到了！第七协议子项。"她的金瞳闪烁，"能量可以分流，但需要七个基因适配者承担负荷。"
"代价？"秦夜敏锐地问。
"每年承受一次基因崩溃的痛苦。"苏媚调出数据，"相当于母亲每49年一次的收割，分摊到七人身上。"
Eve-7异色瞳微微睁大："母亲...从未提及这个选项。"
"因为她想保持垄断。"苏媚冷笑，"雪鸮创始人留下的隐藏菜单。"
基地再次剧烈震动！这次连传送室都出现裂缝，外部真空开始泄漏。
"决定。"Eve-7简短地说，"现在。"
秦夜看向两个同伴。林清雪已经半昏迷，但晶体化的手指仍指着怀表上的画面；苏媚的晶化身体布满裂纹，却站得笔直。
"七个人..."秦夜突然想到什么，"Eve-7，你能暂时稳定核心吗？"
银发少女点头："以我的意识为代价，可维持48小时。"
"足够了。"秦夜下定决心，"送我们回地球。我知道去哪找七个人。"
传送程序启动。蓝光笼罩平台时，林清雪突然用最后的清醒抓住秦夜的手："小心...第七个...是..."
她的声音被传送的嗡鸣淹没。当视线重新清晰时，三人已站在北极基地的废墟中。极光在夜空中舞动，美得不真实。
苏媚立即扫描周围："检测到五个生命信号...等等，六个...七个？"
秦夜顺着指引看去——基地残骸中走出几个熟悉的身影：小雨/寒露的融合体、白女王、监督者、唐小柔的机械残躯，以及...
"莉莉丝？"秦夜难以置信地看着最后两人。银发少女Eve-7竟然也传送了过来，而她身旁站着一位穿研究服的异色瞳女性——与照片上的莉莉丝博士一模一样。
"不完全是她。"苏媚分析，"是记忆投影与核心能量的混合体。"
莉莉丝——或者说她的残留意识——走向秦夜，异色瞳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你拿到了我的怀表。"
林清雪微弱地动了动，怀表从她手中滑落。莉莉丝捡起它，轻轻抚摸表面的刻字："给我女儿的...虽然我从未有机会亲手送给她。"
Eve-7突然颤抖起来，纯真的表情出现裂痕："妈妈...？"
"不止一个女儿。"莉莉丝苦笑，"Eve是第一个成功的意识容器。小雨是第一个自然孕育的载体。寒露是第一个稳定的人格模板..."她看向秦夜，"而你，候选者七号，是第一个拒绝成为神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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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的风卷起雪花。秦夜数了数在场的人：自己、林清雪、苏媚、小雨/寒露融合体、白女王、监督者、唐小柔——正好七个。
"还差一个。"苏媚指出，"Eve-7和莉莉丝算同一个意识体。"
"不。"莉莉丝摇头，"第七个是..."
远处冰原上突然亮起车灯。一辆改装雪地车疾驰而来，车顶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银发在风中飞舞，纯白瞳孔在夜色中发光。
"白女王？"秦夜困惑地看向身旁，"那这是...?"
身旁的"白女王"微微一笑，纯白瞳孔泛起莉莉丝的异色："我是寒露。或者说...寒露本该成为的样子。"
雪地车一个漂移停下。车顶的白女王跳下来，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听说你们需要七个傻瓜拯救世界？"
莉莉丝轻叹："完整的白女王人格——我最后一个'女儿'。"
至此，七人齐聚：秦夜代表"抉择"、林清雪代表"时间"、苏媚代表"科技"、小雨/寒露融合体代表"人性"、监督者代表"秩序"、唐小柔代表"牺牲"、白女王代表"力量"。
"48小时。"秦夜看着逐渐变亮的极光——那是月球核心不稳定的征兆，"我们得制定计划。"
莉莉丝举起怀表："首先，你们需要知道将要承受什么..."
她按下按钮，怀表投射出新的画面：七个人站在不同位置，每个人都被能量束连接，痛苦地尖叫着。而地球上空，七颗人造卫星组成防护网，抵挡着来自宇宙的陨石雨。
"每年一次的痛苦。"莉莉丝轻声说，"换取文明延续。"
白女王第一个走向前："比起永恒囚禁，我选择痛苦的自由。"
其他人陆续表态。当最后轮到林清雪时，她勉强睁开眼，晶体化的嘴角微微上扬："只要...能再看一次...樱花..."
秦夜握紧神之右手。星辰疤痕第一次完整闪亮，组成北斗七星的图案。系统提示：
【君王觉醒度：100%】
【终极任务：七人契约】
【警告：此选择不可逆】
极光突然剧烈波动，夜空中浮现出月球的轮廓——它正在不正常地膨胀，表面隐约可见熔岩般的红光。
"核心开始崩溃。"苏媚调出数据，"剩余时间...43小时16分钟。"
秦夜看向六位同伴，深吸一口气："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