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司城宴下意识转过头,“阿妩,阿寒,你们来了?快进来。”
“奶奶。爸。”
秦妩笑着打了声招呼,拉着司御寒往里面走。
跪在地上的司御安背对着门口,听到秦妩的声音,浑身不自觉紧绷起来。
他低着头,压下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脚步声逐渐靠近。
视线里多了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意大利手工皮鞋。
在往上,是一截修长笔直的腿,被剪裁得体的西装裤包裹着,清冷而矜贵。
他抬起头,就对上了司御寒漆黑冷邃的眸子,凌厉又冰冷的视线,让他狠狠打了个颤:“哥……”
“我不是你哥。”
司御寒薄唇轻启,嗓音凉薄到了极致。
一句话,将司御安盯在了原地,他张了张嘴,不敢置信的看向司御寒。
连老夫人和司城宴都愣了一下。
司城宴皱了皱眉,“阿寒……”
司御寒没看他,而是自顾自拉着秦妩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我说错了?”
司御安咬紧了牙关,双手也攥成拳头。
他红着眼眶抬起头,委屈地看向司城宴,“爸,我已经知道错了,您劝劝哥……”
司城宴将手里的鞭子放下,劝道:“阿寒,小安已经知道错了。”
司御寒缓缓倾身,随意抬起司御安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
“知道错了?”
司御安对上他冷邃的眼神,狠狠打了个哆嗦。
别人或许察觉不到异样,但从他的角度,却能清晰看到司御寒眼底的杀意。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连忙出声:“知……知错了!哥,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呵……”
司御寒忽然笑了一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啧。”
“司御安,就这么点胆子,也敢来我面前蹦跶,嗯?”
司御安只觉得遍体生寒。
“我,我……”
下一秒,下巴被松开。
司御寒甩开他,从茶几上抽出两张湿纸巾,仔细擦拭着那只刚才触碰过司御安的手。
仿佛刚才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司御安看在眼里,心中顿时生出一丝屈辱。
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将心里翻涌的恨意给压下去,低下头不敢让人看出来。
擦完手,司御寒随手丢进垃圾桶。
随即淡淡出声:“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话音未落,一群身穿制服的保镖就冲了进来,将司御安团团围住。
司御安瞳孔微缩,下意识后退:“你……你们想干什么?”
司御寒面无表情地抬了下手。
保镖们瞬间一拥而上,将司御安给押住。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将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司城宴面露担忧:“阿寒,你弟……”
司御寒瞥了他一眼。
眼神锐利,带着冰冷的锋芒。
司城宴原本想说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秦妩出声提醒道:“阿寒这次中毒,和司御安脱不开关系,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您知道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吗?”
“司御安现在承受的一切,不及阿寒的万分之一,您确定……还要继续阻拦吗?”
一番话直接让司城宴愣在原地。
一边是疼爱了多年的小儿子,一边是亏欠良多的大儿子。
他缓缓低下头,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
“是我没教导好小安,我愧对他母亲,也愧对你。”
司御安做梦都没想到,司城宴竟然不管他了。
他用力挣扎起来。
但以他的体格,哪里是保镖的对手?
几乎是碾压式的被押着往外走,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猛地大笑起来。
他转过头,看向司御寒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有错吗?明明都是同样的父亲,为什么你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而我却背上私生子的骂名?”
“你知道这些年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你根本就不懂!”
“要是我跟你是同样的起点,我绝对不会比你差!”
司御寒不就是比他强在出身?
有什么好得意的?
司御寒轻嗤,“凭你?”
司御安扬了扬下巴,眼底写满了倨傲,“你这么急着想让他们把我带走,不就是怕我抢走你的位置?”
“够了!”
司御寒还没说话,老夫人就猛地拍了下桌子,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你的话我听懂了,说到底你是在怪我没同意你进族谱!”
司御安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他就是心有怨恨!
凭什么同样都是司城宴的儿子,他却要做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而司御寒,却能光明正大继承公司!
要不是徐晚仪那个贱人霸占着婚约,司城宴早就把他母亲给娶进门了。
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最应该是私生子!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缓缓走到他面前,“你只知道我不同意你母亲进门,那你知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
司御安微愣,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偏头看了司城宴一眼,冷笑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替你说?”
司城宴缓缓低下头,“我自己说。”
司御安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爸,你们在说什么?我妈怎么了?”
司城宴叹息一声,道:“这件事我原本不想告诉你的,但事到如今……我不想再看你一错再错了。”
“当年怀上你只是一场意外,是你母亲故意设计的。”
一场宴会上,那女人给他下了药,还叫来了不少记者和参加宴会的宾客过来。
当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但那女人是他年轻时喜欢过的女人,是他心里的白月光,再加上徐晚仪控制欲太强,让他感觉到窒息。
只能在那女人身边,才能有片刻的喘息。
时间久了,他就再次沦陷了。
后来,就有了司御安。
他也因此跟家里闹翻了,哪怕卡被冻结,一无所有,他也心甘情愿跟那女人在一起。
可……没有钱,就会有接连不断的争吵。
他也终于明白,原来那场宴会上的“意外”,都是一场设计,那女人是为了钱,看中了他司家二少爷的身份,才故意接近他的。
后来见从他这里榨不出什么,就丢下他和孩子一走了之了。
这些年他一直没搬回司家,不过是因为没脸回来罢了。
司御安猛地抬起头,“不……不可能!”
“我母亲不是病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