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没有管马淑华,带着顾惜月两姐妹,就直接离开了。
每个人的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
以前,马淑华依仗王友才,哪怕王大柱废了,她仍然过的很滋润。
而现在,王友才被抓了,她没了依靠,又找了王毛毛拉帮套,一下子将他拖累惨了。
不过,这都是她自己选的,哪怕再苦,她也要自己承受。
就像秦山说的,他们一家过的好时,从没见他们家帮过其他人,甚至还嘲笑别人。
现在他们落魄了,别人也只会看笑话,谁又会去帮她?
再说了,这年头大家过的都很紧巴,更加不会去帮忙了。
马淑华跪在那里,怔怔的望着离开的秦山三人,心里满是苦涩,懊悔。
但更多的,还有不甘。
她是石古大队最漂亮的媳妇啊。
肤白貌美屁股大。
以前,她走到哪里,就是哪里的焦点。
那些男人的目光,都要被她勾走了。
而她背后有王大柱和王友才,那日子过的潇洒无比,从不用干活。
可谓是风光无限。
她也一直认为,那就是她该享受的生活,她更看不起村里的其他妇人。
因为在她的眼里,那些人和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可王大柱在山上摔断了腿后,她的生活质量就变了很多。
好在,她还有王友才,并不用为吃喝发愁。
当王友才和她说,让她找秦山拉帮套时,她是一百个不情愿。
秦山家太穷了。
而且,木头木脑,怯怯懦懦的样子,一看就很无趣。
除了个子高,长的不差,简直一无是处。
她不喜欢这样没趣的男人。
可王友才和她说,这样的男人才好拿捏,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她纠结了好多天,在王友才的催促下,她还是勉强答应了。
她本以为,凭她的魅力,对付一个愣头青,那还不是手拿把捏?
结果,秦山竟然拒绝了她。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更让她暴怒无比。
她想着晾秦山两天,到时候再给秦山一些甜头。
可她没想到,郭大爷带着顾惜月来了。
秦山宁愿娶一个干柴棒,也不肯和她拉帮套,这让她羞怒无比。
她以为,秦山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这媳妇早晚都要逃走。
谁曾想,秦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断上山打猎,不仅弄到了肉,还盖了砖瓦房,一转眼,甚至成了石古大队最风光的人。
反而是她,越来越惨,不仅被王毛毛缠上了,连王友才也被抓了。
甚至,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她和王友才偷情的事了。
她在石古大队的名声一下子臭了。
她每次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就算了,还被王大柱的妈盯上了,好像生怕她逃走一样。
甚至,王大柱妈还收了其他人的衣服,这么冷的天,每天逼着她去河边洗衣服。
她想让王毛毛给她出头。
结果,王毛毛不给她出头就算了,还联合王大柱的妈,彻底盯死了她。
她现在想逃,都逃不了。
“我的命,咋这么苦啊。”
马淑华捶了捶地面,不忿的抱怨。
可地面太硬,直接将她的手磕的通红,痛得她呲牙咧嘴。
她看了看那一大盆衣服,流着泪,不得不端起衣服,继续去河边洗衣服。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收入来源。
上工?
她啥都不会做,根本挣不了多少工分。
而且,冬季是农闲,挣工分的机会也不多。
哪怕是中午,河水仍然很冰,手在河水里,她就感觉骨头都要冻裂了。
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忍着。
此时,她只想赶紧洗完衣服,赶紧离开水面。
终于,衣服洗完了。
马淑华看着自己的手,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来。
以前,她的手白嫩,光滑,那是古代大小姐的手。
而现在,她的手很粗糙,甚至还有冻疮,和老太太的手都没啥区别了。
她不明白,为啥会这样?
她明明是大小姐的命啊。
要是她拿下了秦山……
她又开始幻想了。
每次不如意时,她就会想,要是她当时不那么矜持,不那么高傲,而是直接将秦山推倒在床,顾惜月享受的一切,岂不都是她的了?
“也怪秦山。”
马淑华咬着牙,不忿的道,“明明这么有本事,竟然不显露出来。”
“若他早点显露出来,我就不会犹豫,也不会拖延几天,让顾惜月占了便宜。”
她越想,心里越不平衡,也越加难受。
她却不想,若秦山早点显露出本事,过上了好日子,又怎么可能给她做拉帮套?
她想的太美好,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然后,马淑华端着洗衣盆,就回去了。
“呸,不要脸的女人。”
“女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好女人,果然被我猜中了。”
刚一回村,其他女人看到她,就远远的啐骂起来。
“狗东西,看什么看?你是不是也想上那个贱货?”
“再让老娘发现你看那个贱货,老娘将你的第三条腿打断。”
“回家,赶紧给老娘回家。”
“不知廉耻的贱货,到处勾搭男人。”
还有男人打量马淑华,立马就被自家媳妇扯着耳朵大骂,然后警告一番。
此时,在石古大队的妇人眼里,马淑华就是到处勾搭男人,不知廉耻的贱货。
以前,马淑华不愁吃不愁穿,就勾搭王友才。
现在她吃不好穿不好,肯定会使用狐媚之术,勾搭其他男人。
她们必须将自家男人看好了。
防火防盗防马淑华。
现在的马淑华,绝对是村里大部分妇人防备的目标。
马淑华低着头,死死攥住了洗衣盆。
心里全是耻辱,愤怒。
这些贱妇,欺人太甚!
她们看不住自己的男人,凭什么怪她啊?
她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些贱人的嘴撕烂。
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她怕自己冲上去,没撕烂那些人的嘴,反而被那些人撕烂了嘴。
然后,她抱着洗衣盆,憋屈的回到了家。
“大中午的,你死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想饿死老娘,饿死我儿子,我孙子啊?”
刚一进门,就是一通噼里啪啦的臭骂。
正是王大柱娘。
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竹条,凶神恶煞般的站在那里,马淑华见了,整个人都是一哆嗦,脸都吓白了。
这老太婆太狠毒了。
一个不满意,她手中的竹条,真往她身上抽啊。
幸亏现在是冬天,她穿的厚,否则,早不知道被抽成什么样子了。
“娘,我,我洗衣服去了。”
马淑华颤抖着,赶紧道。
“谁让你现在洗衣服了?”
王大柱娘听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午不行吗?下午不行吗?”
“你偏偏中午去,你不就是不想做饭吗?”
“老娘就没见过你这种只会偷奸耍滑的儿媳妇。”
“我儿子咋就娶了你这么个玩意啊?”
她指着马淑华就是大骂。
“中午暖和,河水没,没那么冰……”
马淑华解释。
上午的河水太冷了,下午太阳西垂,河面有风,夹着水吹在手背上,就像是刀子一样。
只有中午好一些。
“你偷奸耍滑还顶嘴?”
王大柱娘更气了,“老娘打死你。”
说着,她挥起手上的竹条,就向马淑华狠狠抽过去。
“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让你干点活,慢腾腾的,你说你有什么用?”
她一边抽,还一边骂。
马淑华憋闷无比。
她很想反抗。
但迎接她的,将是更狠,更毒的大。
她已经被打出经验了。
竹条抽在棉袄上,被卸去了很多力道,可还是疼的她呲牙咧嘴。
不过,王大柱娘从不抽她的手,因为还要靠她的手洗衣,做饭,养家。
“婶子,行了。”
就在这时,王毛毛顶着一个鸡窝头,打着哈欠走了出来,“饿死了快,赶紧让她做饭吧。”
他的语气满是不耐烦。
“王毛毛,你,你真将自己当成大爷了?”
马淑华见此,气得胸都要炸了,“你不去挣钱,就不能做一下饭吗?”
“老娘找你回来,有什么用啊?”
“你,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说着说着,她就忍不住抹眼泪。
别人找拉帮套,都是帮扶家里的,而她找了王毛毛,真的就是什么都不做,整天像个大爷一样,还要她伺候他。
最重要的是,他还很脏,很丑,很无能。
马淑华越想越委屈。
“我帮你了啊。”
王毛毛懒懒的道,“我晚上帮你了。”
他嘿笑着,说的理所当然,“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去勾搭其他男人了。”
“老子也是要面子的。”
刚来马淑华这里拉帮套时,他对马淑华的身子很上瘾。
而现在,时间长了,再加上马淑华属于他,慢慢的,他也就没有以前那样痴迷了。
他更想让马淑华伺候他。
以前,他一个人时,饭都懒得做。
现在太好了,每到饭点,马淑华就将饭做好了,简直美滋滋。
不过,他对马淑华的名声,也是非常不满。
现在都知道,他来马淑华家拉帮套了,他就是马淑华的男人。
要是马淑华整天勾搭其他男人,那岂不是他也要被人笑话?
这绝对不行。
他虽然懒,虽然喜欢偷东西,但也是要面子的。
“你,你,你……”
马淑华目瞪口呆,直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
“我咋那么命苦啊?”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让我摊上这么一个男人?”
她悲声痛哭,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你鬼嚎个啥呢?”
王大柱娘不乐意了,“你还真想饿死我儿和我孙子啊?还不快去做饭!”
她儿子还没死呢,马淑华就在这里鬼嚎,这让她很不满。
说着,她抡起手上的竹条,就向马淑华抽了过去。
“我,我这就去做饭。”
马淑华的脸色一白,赶紧道。
她也被打怕了。
然后,她放下洗衣盆,连忙向灶屋走去。
“王毛毛,你去看着她,要是她敢偷懒,你就告诉婶子,看婶子不抽她。”
身后传来王大柱娘恶狠狠的声音。
“婶子,放心吧,有我呢。”
王毛毛应的很是干脆,然后就跟着马淑华去了灶屋。
这让马淑华崩溃。
她找回来的男人,竟然还和王大柱的娘联合在了一起,她就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
“为什么?”
“我的命,为啥这么苦?”
“我真该死啊,当时就该将秦山推倒在床啊。”
她自怨自艾,悔恨难当,然后直接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你打自己也没用,赶紧做饭吧,老子都饿死了。”
王毛毛不耐烦的催促。
马淑华彻底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