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肚子里一个未成形的胎儿而已,想要弄掉,于他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

至于赵随舟,他始终是他的亲儿子。

他就不信,赵随舟能为了江稚鱼,为了一个未成形的胎儿,跟他这个父亲真正反目。

他高深莫测地看江晚清一眼,什么也没有再说,直接离开去了书房。

江晚清被他那一眼,看的有些莫名的心惊胆颤。

不行。

其它的事,她都可以听赵安青的。

但孩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痛,也是她心里这辈子都无法跨过去的坎。

她的孩子没了,她绝不能让江稚鱼肚子里的孩子再有事。

她无论如何得保住江稚鱼肚子里的孩子。

但她自己也清楚,如果赵安青真的不想要留下江稚鱼肚子里的孩子,她也是无能为力的。

所以,她拨通了赵随舟的电话。

赵随舟很快接通了电话。

“泡泡怎么样?”他开口就问。

“泡泡情况好多了,睡到傍晚才醒的,醒来后跟我们一起吃了晚饭,虽然还总是反胃,但总算是没吐了。”

江晚清如实说。

赵随舟松了口气。

所以,医生说的对,江稚鱼是因为心理剧烈地排斥他,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强烈的孕吐反应么?

“那她有没有答应生下孩子?”

“答应了,那毕竟也是她自己的亲骨肉,她怎么可能真的舍得不要。”江晚清说。

电话那头,赵随舟靠坐在书房的大板椅里,闻言,他深深地吁了口气,心里仿佛卸下了一块巨石。

他闭眼,眼眶迅速变得湿润。

江稚鱼答应了。

她答应了生下孩子。

这就是说,他真的很快要当爸爸了。

“随舟,泡泡是答应了生下孩子,可你父亲他......”

“他知道泡泡怀孕的事了?”不等江晚清的话音落下,赵随舟敏锐地问。

“是,我今晚回来,跟他说了。”

“怎么,他不答应泡泡生下我的孩子吗?”赵随舟的嗓音,倏地沉了。

“是,他不答应。”

江晚清急切,“随舟,你找机会跟你父亲好好谈谈,泡泡肚子里的孩子,可千万不能有事。”

“泡泡肚子里的孩子,当然不会有事。”

赵随舟的嗓音阴沉,染了戾气,“放心吧,我会跟他谈的,他不敢动泡泡肚子里的孩子。”

江晚清不清楚,为什么赵随舟会说赵安青不敢动江稚鱼肚子里的孩子。

照理说,赵安青是老子,他不想留下江稚鱼肚子里属于赵家的孩子,又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但她并没有深究,赵随舟的事,也从来轮不到她来过问。

她只是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泡泡和孩子,就辛苦阿姨了!”赵随舟沉声道。

“这个自然,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泡泡和孩子的。”

……

悦府花园。

大概是白天睡的太多了,夜深人静,江稚鱼却丝毫没有睡意。

她坐在电脑前,看裴现年带领天枢的团队研发出来的成果,简直是越看越上头,越看越兴奋。

裴现年端了兰姨睡前给她做的甜品来给她。

她一边吃,一边兴致勃勃地跟裴现年聊产品,眉飞色舞,完全没有了孕吐反应这回事。

果然,人在心情极度愉悦的情况下,什么身体上的不适都是可以克服的。

一碗甜品,她轻轻松松的就吃下去了。

裴现年看着她面前空了的碗,还有她飞扬的神采,眉目间不自觉流露出温柔的笑意来。

“不早了,产品的东西,我们可以明天再聊。”

江稚鱼看了眼时间。

不知不觉,竟然快凌晨了。

就算是她不想睡,裴现年也要睡了。

她点头,“嗯,那我们休息吧。”

裴现年收了她吃了甜品的碗放去厨房洗了,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发现江稚鱼就坐在餐桌前,支着下巴望着他。

他无奈笑,“怎么不回房间休息?”

“等你啊!”江稚鱼脱口道。

裴现年怔了一瞬,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走过去道,“你要是不适应,我睡客房就好。”

江稚鱼去拉住他的手,“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你要是不给我机会的话,我可能就永远适应不了。”

裴现年为她做的,够多了,她没有资格再矫情。

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应该做好一个妻子,好好去爱裴现年。

裴现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地低头笑了,“你真的愿意,今晚开始就跟我同床共枕,共处一室?”

江稚鱼点头,“我可以吗?”

裴现年笑着叹息,“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小傻瓜。”

两个人一起回了主卧。

主卧的浴室挺大的,双人的盥洗台。

两人各占据盥洗台的一侧洗漱。

江稚鱼傍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洗过一次澡了,现在不用再洗。

她换了睡衣,去床上等裴现年。

裴现年洗完澡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江稚鱼正靠在床头,捧着专业书籍在看。

看到他出来,江稚鱼将书放下,然后乖乖躺下。

裴现年笑,来到另外一侧,掀开被子的一角,上床。

过去这段日子,他一直睡的客房。

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是孤身一个人,从来没有跟谁同床共枕过。

现在枕边多了一个人。

而且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的姑娘,自己的妻子,这种感觉,异常的美好又奇妙。

裴现年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见他上了床,江稚鱼去关了自己那一侧的台灯,然后,转身面向裴现年的方向,闪着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望着他。

裴现年被她看的不好意思,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

“现年,你的睡衣都旧了,穿了很多年了吧?”江稚鱼忽然说。

裴现年看一眼自己身上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棉质睡衣,笑,“是呀,应该是穿了很多年了吧。”

“以前你的衣食,是不是都是何师兄在负责?”江稚鱼问。

裴现年也关了灯,躺下。

黑暗中,他加速心跳的声音,尤其清晰,他自己完全可以听得到。

怕江稚鱼也听到,所以,他睡在床的边缘,不太敢靠近她。

“没有,我又不是残废,衣食不需要何晏操心。”他回答。

江稚鱼笑,“那以后你的衣食,我来负责。”

“好。”裴现年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