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坐在副驾驶的二哥虞司棋,却突然笑出了声:“那可不用等到明天。”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虞司棋转过头,看着自己刚从火车站接回来的媳妇儿向阳。

他脸上带着一丝关切,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媳妇儿,咱们下午就去医院。”

虞司棋宣布道:“东扬说了,你这身体,他要亲自给你好好检查检查。”

虞司棋这话一出,向阳的眼睛瞬间就瞪得溜圆。

她一把抓住丈夫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颤抖:“我的情况……他也能看?”

向阳的呼吸都急促了些:“司棋,你……你真的跟他说过我的情况了?”

虞司棋反手握住妻子的手,用力捏了捏,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当然说了。”

他语气笃定,带着炫耀般的自信:“他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具体还得当面看看,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向阳那双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瞬间就亮起了惊人的光彩。

“真的?”她的声音都拔高了八度,激动得脸颊泛红。

“他……他要是真能把我的身子治好,那可就……那可就太好了!”

说着说着,向阳的眼圈儿就红了。

她带着哭腔,声音里满是压抑已久的渴望:“我做梦都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啊!”

她转头看向大嫂陈智慧怀里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

“现在,我天天就抱着小涛亲香。”

“搞得那孩子现在一看见我,都吓得直往后躲。”

这话一出,车里的气氛微微一沉。

向阳不孕,是这个小家庭里一根说不出,却人人皆知的刺。

虞家人嘴上都说不介意,可向阳自己过不去这个坎。

她太喜欢孩子了。

现在,一丝希望摆在眼前,她整个人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我们下午就去!”

向阳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坐在后排的宋月枝,脸上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她拉了拉身边的三儿子虞藏画,低声问:“那个秦东扬……不是才二十几岁吗?”

“咋就这么厉害了?”

开着车的虞承书和副驾驶的虞司棋,都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母亲的疑惑。

虞司棋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清了清嗓子,像是在宣布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妈,你可别看人家年纪轻。”

虞司棋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车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前几天刚从市里回来,知道他干了件什么事吗?”

“他把京城请来的专家都不敢动刀子的手术,给漂漂亮亮地做下来了!”

“就凭这个,您说他厉不厉害?”

车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京城来的专家都不敢做的手术?

虞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咋舌。

这个概念,对于他们来说,冲击力太强了。

大嫂陈智慧最先反应过来,她满眼放光地看着缩在角落里的虞梦瑶。

她故意提高了声音,打趣道:“哎哟,我的好小妹!”

“你这眼光可真毒啊!”

“这哪是找了个对象,你这分明是捡了个天大的宝贝回来啊!”

虞梦瑶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一直沉默稳重的大哥虞承书,这时却忽然笑了起来。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妹妹,慢悠悠地开了口:“什么叫捡到大宝贝了?”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这大宝贝,原本不就是咱们家的吗?”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是啊,秦东扬和虞梦瑶,当年可是有过正儿八经婚约的。

这兜兜转转,宝贝还是自家的。

虞梦瑶这下是真扛不住了。

她双手捂着脸,发出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哥——!”

“你们就别打趣我了!”

虞梦瑶这一声娇嗔,像是给车里沸腾的气氛添了一把干柴。

满车的欢声笑语,一直持续到家门口。

那辆吉普车稳稳停下。

一家人说说笑笑地进了门。

刚换好鞋,宋月枝就拉住了二儿子虞司棋的胳膊。

“司棋,你跟我来一下。”宋月枝的表情,难得地严肃起来。

虞司棋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顺从地跟着母亲进了卧室。

房门一关,宋月枝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深切的担忧。

她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门外的向阳听见:“司棋,你跟妈说句实话。”

“那个秦东扬……他到底行不行?”

宋月枝的眼神里满是挣扎:“向阳这孩子,为了孩子的事,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是知道的。”

“这要是给了希望,最后又是一场空……”

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给了希望再失望,那才是最剜心刻骨的疼。

虞司棋沉默了片刻,随即脸上露出一个沉稳而坚定的笑容。

他扶着母亲的肩膀,让她在床边坐下:“妈,你放心。”

他的声音李让人信服的力量:“东扬他,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

“既然他敢开这个口,那么我相信,他就一定有这个能力。”

宋月枝看着儿子笃定的眼神,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半。

她喃喃道:“你们几兄弟,对他的评价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宋月枝叹了口气,眼神飘向窗外,陷入了回忆:“上一次见他,还是五年前他爸走的时候。”

“那孩子,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又沉默又内向。”

“真没想到,这才几年工夫,竟然有了这么大的本事。”

虞司棋闻言,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欣赏:“他就是那样的人。”

“勤奋、刻苦,又肯钻研,关键是还不骄不躁。”

虞司棋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以他这个劲头,以后的成就,更是不知道会到什么地步。”

宋月枝赞许地点了点头,但她话锋一转,说出了自己心里最看重的一点:“本事不本事的,还在其次。”

“单说他重情重义这一点,就已经胜过这世上太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