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砚将圣旨放在了桌子上道:“怎么,现在你不怕连累我们镇北侯府了?”
楚云淮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不一样,这主动和被迫还是有区别的。”
许尽欢不知道他们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于是拿起那圣旨看了看。
这圣旨是陛下给她父亲的,说宸王遇刺凶手尚未缉拿归案。
而宸王不喜宫中繁琐,要父亲在宸王府建成之前负责保护宸王安危。
虽然圣旨中并没有说让楚云淮住在镇北侯府。
但是既然领了保护宸王的圣旨,自然是要把人接到府上好好保护了。
这兜兜转转楚云淮最后还是又回到了镇北侯府,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他以后不用再摸黑翻墙,避人耳目了。
而这就是楚云淮说的主动和被迫的区别。
如果不演这么一出决裂的戏码,那么他们镇北侯府就等于告诉别人,他们归顺了宸王。
太子必定恼羞成怒,视他们为眼中钉。
眼下人人皆知他们镇北侯府和宸王不合,而这个时候陛下又让镇北侯府负责保护宸王安危,其中的意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好了。”
镇北侯横了儿子一眼道:“你就不能好好跟你大哥说话?”
在知晓了楚云淮的悲惨身世后,他对这个儿子满满都是疼惜,觉得怎么疼爱都是不够的。
偏偏儿子总是阴阳怪气的,一点也不体贴。
许清砚哼了一声道:“他姓楚又不姓许,是我哪门子的大哥?”
镇北侯撸着袖子就想揍他。
楚云淮忙把人给拦下道:“您老别动不动就发脾气。
其实清砚说的也没错,如果可以选,我也挺想姓许的。”
“许云淮?”
许清砚皱着眉头道:“念起来有点拗口,我爹那么喜欢你,要不你还是跟他姓萧吧。
萧云淮也挺好听的,这样萧家也后继有人了。”
在座不知情的只以为许清砚说的是玩笑话,但知晓真相的几个人却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楚云淮如果不是容妃的儿子,那他也不可能是陛下的儿子。
他究竟是谁,也许只有容妃知道。
只是这冒充皇亲贵胄,混肴皇室血脉可是死罪。
所以哪怕破了容妃下毒的阴谋,她手里还握着能让楚云淮无法翻身的欺君之罪。
因此,他们的谋划需得步步小心。
“好了,你就别贫嘴了,饭菜都要凉了大家快吃吧。”
许氏招呼众人动筷子。
镇北侯府没那么多规矩,大家说说笑笑,吵吵闹闹,气氛融洽。
用过晚膳,楚云淮把许尽欢送回了房间,他道:“我待会要出去一趟,你要是睡不着就让昭华公主来陪你,我很快就回来。”
许尽欢问他:“你要去哪?”
楚云淮道:“自我被赶出侯府后,她就急了催我去见她,只是这几日没抽出空闲来。”
许尽欢听他要去见容妃,不免有些担心,她问:“她会不会又责怪你?”
“没事,我都已经习惯了。”
楚云淮摸了摸她的头道:“不用担心,她到底是我的亲生母亲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许尽欢皱了皱眉道:“就不能不去吗?”
楚云淮道:“如果再不去,我担心她会对你下手,她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之人。
之前她担心你恢复记忆不会喜欢上我,甚至还给我准备了情蛊,想让我用在你的身上,让你对我情根深种。”
许尽欢吃了一惊:“还有这种东西?”
“有的,南夷的蛊求可操控人的心神,是一种很邪门的东西。”
楚云淮问她:“还记得有一次下着大雨我半夜来找你吗?”
许尽欢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道:“你那天很奇怪,原来就是因为见了她吗?”
楚云淮苦笑一声道:“每次见她我都有一种压抑而又无奈的感觉。
不过现在我不怕了,我不能让她伤害镇北侯府,伤害你。”
许尽欢越听越心疼,她伸手抱着他的腰道:“那你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
“好。”
楚云淮附身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他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刚出房门,就听许清砚的声音传来:“你这是要去见她?”
楚云淮看着靠在树上的男人,他走过去道:“我若不去她怕是坐不住了。”
许清砚点了点头问:“我一直很好奇,容妃不过就是一弱女子,这些年她是怎么走到今日的?她背后可是有人相助?”
楚云淮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幽光,似是有些犹疑。
他下意识地握紧双手道:“她的势力的确比你想象中的要大。”
许清砚问他:“是江湖势力还是什么神秘组织?”
楚云淮缄默不语。
“不能说?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们啊,既如此我不问就是了。”
许清砚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楚云淮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道:“我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我怕……”
许清砚转身看着他问:“怕一旦说出来我们镇北侯府真的会把你给赶出去?”
楚云淮一愣,问他:“你都知道了?”
许清砚耸了耸肩道:“很难猜吗?你跟父亲说皇后早就知道了你的存在,甚至对你不屑一顾。
也就是说她从未将你放在眼里,而她之所以有这样的底气,必是因为你母亲的身份有问题。
也许当年孙皇后说你母亲是祸国的妖妃这可能不是污蔑。
她也许真是想要图谋北渊的江山,只不过被孙家识破,这才落得**保命的下场。
只不过陛下被情爱遮了耳目,还以为容妃是他的心中挚爱,我说得对吗?”
楚云淮听到他的猜测,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他道:“你说的没错,我母亲她是前朝公主的后人。
入宫是为了复国,只不过被孙家坑害流落在外。
而我身为她的儿子,身上也流着前朝皇室的血,哪怕不愿意,也要背上这复国的使命。”
他看着许清砚道:“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们。
当我听到前世镇北侯府背上了谋逆的罪名,我就觉得可能是跟我有关系,也许是我把你们卷了进来。
所以这一世,我要和你们划清界限,只是我实在舍不得。
就只能演这么一出决裂的戏码,做给别人看。
只希望有朝一日如果东窗事发,也能让你们免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