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京都，皇城大殿。
今天，在大殿中的臣子与往日不同。
以前站在前方的各部官员如今老老实实的站在队伍后方。
前面则站满了平时不需要上朝的老者。
众人或眼观鼻鼻观心，低头不语。
或眼神交汇，似乎暗中交流着什么。
这是大梁难得一见的大朝会。
往日，这种大朝会一个月也遇不上一次。
而这一次召开大朝会的原因。
正是前往西南边境调查八皇子勾结妖魔之事的监正弟子们。
在昨日返回了京都。
此事之重大，使得许多早已退居幕后的宿老都忍不住来到了朝堂。
昨日，无数势力都派人前往司妖监探听消息。
却无一例外的一无所获。
这让今日的朝会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压抑。
大殿之上。
端坐于龙椅的至尊抬眸扫视一圈。
看着下方神态各异的臣子。
眼底不由闪过一抹嘲讽之意。
轻声开口。
“顾沉舟。”
当代监正应声走出。
“臣在。”
“朕听闻你派去十万大山调查的弟子刚刚返回。
可查出什么？”
此言一出。
本就压抑的气氛顿时更加紧张。
八皇子额头不停渗出冷汗。
身体微微颤抖。
他前面的二皇子嘴角则微微勾了起来。
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其余皇子皆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而属于不同派系的官员们则与他们支撑的皇子差不多反应。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顾沉舟缓慢开口。
“启禀陛下，十万大山边境，确实有人在豢养妖魔。”
八皇子脚一软，眼中满是绝望。
就在他准备站出来认罪之时。
顾沉舟的话却把他又拉了回来。
“经过微臣弟子调查，此事与八皇子无关。”
武德帝眼中骤然闪过一抹精光。
“那与谁有关？”
“朱国公之子，朱玉泉，此子受到魔道妖人蛊惑。
表面与八皇子殿下相交甚笃，实则暗中借着殿下名义为非作歹，残害忠良。
制造多起骇人听闻惨案。
之前在高阳，见事情败露，更是妄图诬陷皇嗣。
实在可恶。”
噗通！
在顾沉舟身后。
朱国公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陛下！”
武德帝看了他一眼。
面上无喜无悲。
“朱国公可参与此事？”
顾沉舟摇摇头。
“未曾，朱玉泉做事十分隐秘。
臣经过多方调查，确定朱国公并不知情。”
紧接着，顾沉舟开始向群臣展示起自己弟子调查得到的证据。
包括诸多抓获的魔道弟子证词。
以及通过搜魂得到的各种证据。
血煞天宫以及其余两个曾被大梁覆灭的魔道巨擘余孽皆参与其中。
涉及范围之广，事件之恶劣，骇人听闻。
只是，面对如此严重的问题。
朝堂中的气氛却突然莫名其妙的放松了下来。
满朝文武化作演员。
就连站在最前方的老臣们也都收起了严肃的表情。
脸上带上对魔道余孽深深的痛恨。
等顾沉舟展示完证据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在此期间，朱国公一直跪在大殿中央，一动不动。
直到监正说完。
他才把头深深埋下。
面色悲怆。
“陛下，臣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
“责罚？如何责罚！”
武德帝声音陡然提升。
如同盘踞在众生之上的巨龙突然睁开眼睛。
声音中隐隐的怒火另所有人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无论如何责罚你，那些因为你儿子而死的百姓，就能活过来么！”
大殿微微颤抖，有灰尘自房顶噗噗掉落。
不光是大殿，似乎整个天地都随着帝王的怒火颤抖起来。
朱国公跪伏在地，身体微微颤抖。
“臣，愿受一切责罚。”
武德帝没有说话。
大殿内顿时陷入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似乎是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
这位屹立于权利之巅的至尊方才开口。
“朱国公教子无方固然有罪，但念你祖上历代皆为大梁立过大功。
今日夺你一半封地，用于安抚因朱玉泉而丧命的百姓。
你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