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七点半，秦朔家的浴室里雾气缭绕。
"领带歪了。"王婕伸手调整秦钰的深蓝色丝巾，"这样更显干练。"
秦钰紧张地摸着发髻："会不会太严肃？财务岗不是应该..."
"姐，"秦朔咬着吐司推门进来，"特勤处后勤科人均三件套，你穿运动服去反而奇怪。"
他打量着一身职业装的姐姐——南大毕业十年后第一次正装，腰线比记忆里瘦削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放心，老张都打点好了。"秦朔把热牛奶塞给她，"就是走个流程。"
秦钰突然抓住他手腕："小朔，如果...如果因为我影响你..."
"打住。"秦朔弹她脑门，"你弟现在是国家特殊人才，懂吗？"他夸张地比划，"就是那种犯错误都有人帮忙写检讨的级别！"
王婕翻了个白眼："别听他的。不过确实不用担心，陈处长亲批的岗位。"
楼下，伯阳正蹲在保姆车旁擦轮胎。
"姐夫。"秦朔扔给他一罐红牛，"今天别跑车了，跟我去趟特勤处。"
伯阳手一抖，抹布掉进脏水桶："我？我去能干啥？"
"车队缺个维修主管。"秦朔踢了踢轮胎，"月薪一万二，交补充公积金。"
伯阳猛地站起来，又讪讪蹲回去："...我初中文凭。"
"你修车手艺比4S店老师傅强。"秦朔摸出手机。
伯阳突然红了眼眶，脏手在裤腿上蹭了又蹭："小朔，我..."
"打住！"秦朔搓了搓胳膊，"肉麻话留给我姐。"
特勤处总部的旋转门映出秦钰局促的身影。她第三次调整颈间的丝巾，深蓝色布料在安检机的冷光下泛着细微光泽。
"证件。"安检员头也不抬地伸出手。
秦朔刚掏出ID卡，整个安检区突然骚动起来。正在排队过安检的特勤队员们齐刷刷转头，有个年轻队员甚至碰倒了金属探测门。
"秦哥！"板寸头小伙一个箭步冲过来，"您上周借我的那套工具..."
"用完放回C区。"秦朔熟练地打断他，转头对秦钰解释，"修车工具。"
旁边女队员拽住同伴："别挡路！没看见秦哥带家属吗？"她朝秦钰敬了个别扭的军礼，"嫂子好！"
秦朔扶额："这是我姐..."
"明白！"女队员突然压低声音，"张主任在18楼等您，今天面试组全是自己人。"
秦钰瞪大眼睛看着弟弟，后者正被源源不断涌来的特勤人员包围。有送新款战术手套的，有请教格斗技巧的，还有个戴眼镜的姑娘红着脸递来一盒创可贴。
"秦先生，这是您要的超强粘合型..."
"秦哥，上次那台改装摩托..."
电梯门关闭时，秦钰终于长舒一口气："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工作？"
"特殊装备测试员。"秦朔按下楼层键，"主要帮他们...试用些新装备。"
"那姑娘为什么给你创可贴？"
"上次测试护膝蹭破点皮。"
秦钰眯起眼睛："那个要工具的小伙子呢？"
"就...借过几次扳手。"
电梯停在12楼，进来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对方看到秦朔瞬间僵住，手里的平板"啪"地掉在地上。
"秦、秦先生！"研究员手忙脚乱地捡设备，"那台设备真的不报警了！您说的办法太神了！"
秦朔轻咳一声："张主任在等我们。"
直到电梯再次运行，秦钰才幽幽道："所以你还懂设备维修？"
"瞎按的。"秦朔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姐，一会儿见到陈处长..."
"知道，不该问的别问。"秦钰突然掐他胳膊，"但你得告诉我，为什么所有人都认识你？"
秦朔苦笑。他当然没法说，是因为自己那套能硬抗火箭弹的机甲，或是单手掀翻装甲车的机械外骨骼——这些超越现代科技的存在，让他在特勤处成了行走的传说。
虽然每次研究院追问技术原理时，他都只能假装突发低血糖晕倒。
红木门被推开时，陈立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
显示器上是机甲胸甲的高清照片，那个触目惊心的凹陷在冷光下如同陨石坑。
"坐。"陈立头也不抬地说，手指敲击键盘调出CT扫描图，"材料组做了七次压力测试。"
他转动转椅面向秦朔，"至少需要3枚威力最大的核弹头一起起爆！还得是冲击波归纳为一点才能造成这种形变。"
秦朔在会客沙发上坐下，皮革发出轻微的声响。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更奇怪的是这个。"陈立点击鼠标，调出电子显微镜图像，"凹陷处没有任何高温痕迹，说明不是能量武器。"
他放大图像，"但金属晶格结构显示，在冲击瞬间发生了相变。"
秦朔不自觉地抬手抚上胸口，指尖隔着衣料触到那些已经恢复如初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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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根断裂后重新接续的肋骨，两块曾碎成蛛网状的胸骨，还有那片永远留下伤痕的肺叶——最致命的是那根斜插向心脏的断骨，当时距离主动脉仅剩不到两毫米。
这就是上次作大死留下的"纪念品"。
"所以？"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所以医疗组驳回了你的机甲使用申请。"陈立把显示器转向秦朔，上面是胸腔X光片。
"你的骨骼愈合速度惊人，但..."他指向一处细微阴影，"这里还在修复期。"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窗外传来训练场的口号声，远处直升机的轰鸣隐约可闻。
"听着，小子。"陈立突然前倾身体，婚戒在桌面刮出细痕。
"我不关心这些装备从哪来。但作为特勤处长，我不能看着你一次次把自己送进ICU。"
他指向墙上挂着的监控画面，定格在秦朔被担架抬出的瞬间，"那天你的胸腔塌陷了6厘米。"
阳光移到了办公桌左侧，照亮墙上挂着的特勤处荣誉勋章。
秦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U盘，推到办公桌中央："这里面的东西，应该对你们有用。"
陈立挑眉看着这个普通的U盘："什么东西？"
"就...一些技术资料。"秦朔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是啥，说是什么能源方面的东西。"
陈立将信将疑地插入电脑，当文件列表弹出时，他的表情突然凝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
托卡马克装置设计图
等离子体约束方案
氦-3开采技术文档
"这...这是..."陈立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也不太懂。"秦朔耸耸肩，"就知道好像是搞核聚变的。"
陈立的手悬在键盘上方，指节发白："你知道这些资料的价值吗？"
"大概能换回我的外骨骼？"秦朔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就借两天。"
陈立深吸一口气，拿起座机快速拨了个号码："研究所？我是陈立。立即准备B-07号装备交接手续。"
他停顿片刻，看了眼秦朔，"授权码Delta-Zero-Niner。"
挂断电话后，陈立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你知道我们为了研究那套外骨骼投入了多少资源吗？三个专家组！"他苦笑着摇头，"结果连液压系统的材料成分都分析不出来。"
秦朔保持着沉默。窗外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一辆黑色轿车正驶向研究所方向。
"48小时。"陈立终于开口，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磁卡推过桌面，"研究所3号库房，王教授在等你。"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但我要提醒你，那套装备现在装着十七个监测传感器。"
秦朔接过磁卡时，陈立突然按住他的手："如果这次再带伤回来..."他的目光扫过墙上的监控画面，"我会亲自把你绑在病床上。"
"还有，别把东西弄坏了，这东西现在是宝贝。"
"另外这些资料..."
"一个朋友给的。"秦朔眨眨眼，"就像我那些装备一样。"
走出办公室时，秦朔听见身后传来陈立急促的通话声："立即召集能源组所有专家！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