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樱花,梅花,海棠。

律者的力量改变了太虚山的生态环境。

原本位于北方(山东)的太虚山上,在环境不适合这些植物生长的情况下。

从康厄法斯袭击太虚山之后开始。

这些植物就出现在太虚山,并且生长很健硕。

吴罕东和赤鸢踏入森林,赤鸢对周围的环境感觉熟悉和陌生。

“这里是太虚山?”

“太虚山脉,我们离太虚山还有一段距离。”

“......”

“有什么疑问随时都可以问我,你已经失忆了。向旁人询问自己不知道却本该知道的记忆没什么问题。”

“为什么我感觉这条小道很熟悉,但又有点陌生?”

“尤其是这些植物。。。”

“赤鸢,你活了几千年的时间,而我只活了人生半载左右。”

“你感受熟悉很正常,但对我来说,这条小道只是一条小道而已。”

“至于植物......在几个月前,康厄法斯袭击太虚山之后,这些植物就出现在这里了。”

“每隔一段时间这些植物的花期到了漫山遍野都是粉色,红色,白色的花瓣飞舞。”

“也许是樱和凛的怨恨,又或者是死在一起的安慰。”

“太虚山的环境已经被改造了。”

赤鸢靠近一棵树,抚摸树皮感受到了崩坏能的气息。

“为什么有崩坏能的气息?”

“是封印。”

“?”

“你曾经没收了欧洲那边来到神州境内的黑匣子。”

“并使用三把神剑构筑封印,将黑匣子永远封存在石棺之内。”

“在你来到这里之前,我抽出过时间来看看太虚山现状如何。”

“然后找到了一个崩塌的石室。”

“毫无疑问,能使用神兵进行封印的人类,就只有师父你和你的朋友们了。”

“唉,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

“砍伐这片树林?算了吧,一切都已经过去。”

“除了轻微的崩坏能污染,这片森林什么都没有做错什么。”

“如果这一切都是那黑匣子破除封印搞得鬼。”

“砍伐森林只会导致意外的情况,这片森林里的太虚镇居民也会受到无妄之灾。”

“什么都不要做,赤鸢。”

吴罕东的话已经说完,继续前进示意赤鸢跟上。

赤鸢跟在他身后,脑子却在思考黑匣子的事情。

“靠近那些植物并仔细感受才能察觉到崩坏能。”

“轻微的崩坏能污染吗?...需要去看看居民的情况。”

两人就这样走着,走到岔路口。

“走左边,我们去道观那边收拾一下房子。”

“师父你要是皇宫住的不舒服,就回道观住下吧。”

“右边是?”

“右边通往太虚镇,清理道观需要去城镇那边买材料。”

没多久两人来到道观。

和吴罕东预想的一样,道观被夷为平地了。

伤心,心疼是很正常的情绪。

亲眼确认自己的家没了。

此时的赤鸢也有些悲伤。

失去记忆,但没有失去其他记忆。

记忆是多种记忆混合而成。

严格意义上赤鸢的失忆是筛选过的失忆。

不然彻底的失忆连走路都能忘掉。

还是感受到难受和不喜。

在千年来,太虚十一剑毫无疑问给赤鸢的漫长生命添上色彩。

他们的一切都十分珍贵。

......吴罕东开口说道。

“暂时停下几天吧,师父。”

“我们的家需要重建,你要一起吗?”

“嗯,这也是我家。”

经过检查,洞穴里的房子倒是没什么破损。

但热池,水塔,在山外面的房子,庭院,菜园。

全都被摧毁了。

吴罕东也顺带去看看实验室。

还好实验室是在地里的,只有出口被崩坏兽踩踏损坏之后。

内部的物品全都完好无损。

清理完毕这些残骸废墟之后,赤鸢和吴罕东列出了一个清单。

石头和木头不用担心,太虚山到处都是。

而且还可以去城镇那里的木匠购买这些。

两人前往太虚镇。

还是常见的情况。

神州被崩坏能犁地了,到处都是破损的建筑。

以朝堂赈灾为中心,太虚镇在逐渐修复和建造房屋。

但外围区域的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破烂。

路过一处废墟时,吴罕东和赤鸢脚步停下。

“也修一下她俩的房子吧,如果她们有幽魂残留在世上也好有个地方住着。”

“还有其他的房子吗?”

“还有凌霜的书院外就没有了。大家是住在一起的,樱和凛入太虚门的时间有点晚,所以她们就住在山脚下。”

“也是我脑子笨了,当初用力量挪一下岩石土地,就能给她俩腾出位置盖房住下了。”

“凛身体痊愈之后很喜欢在到处乱跑,或者拉着樱玩小游戏。”

“凌霜的书院,也是希望门内的大家与凡尘接触接触。”

“而不是自我封闭一直待在山上。”

“......”

吴罕东突然沉默不语,赤鸢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谈到大家的时候他是开心的。

但谈着谈着,想到现在的时间。

他便沉默不语。

城镇上的居民有些哀伤,比不上吴罕东记忆里灾难发生之前的热闹。

找到木匠委托自己的要求。

但由于神州都急需木头和工匠,太虚镇的木匠预约满了。

无奈二人选择购买原材料和工具。自己盖房子。

但原材料也限购了。

最后还是买了工具。

原材料得吴罕东和赤鸢自己想办法。

好在赤鸢在收徒之前盖房子也都是就地取材。

只是看工程量需要好几天。

注:正常两个壮年男子要完成这种工程量需要一两年才能完成修复工作。

吴罕东的大地操控太方便了。

打桩,切割,都可以让会动的岩石代劳。

但哪怕这样,毕竟是8个屋子,包括书院一共8个屋子。

还是需要时间修复的。

所以优先打算洞穴里的屋子,方便晚上睡觉。

还有烧饭,铁桶烧热水洗澡。

很快时间来到中午,到吃饭的点了。

拿出从废墟里找到的铁锅,岩石构筑灶台。

问题来了,中午吃什么?

赤鸢倒是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酸菜。

吴罕东还是和之前一样,土地里长出食物。

吴罕东留在这里做饭,赤鸢则是四处转转。

一切的基石都是实数,因为我的角度就是实数看待其他事物的角度。

崩坏能轻微污染?

赤鸢需要看看最后一个地方。

太虚镇的墓地。

太虚镇现在是很完美的天生圣痕筛选地区。

太虚镇的居民被崩坏能影响是事实不是猜测。

从赤鸢开始探索太虚镇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

太虚大部分居民都得病了。

感冒,发烧,或者其他。

有些居民得病,有些居民瘫痪,有些居民死亡。

如此大规模的影响,要么是崩坏能变异的细菌,要么就是崩坏能污染辐射。

但根据赈灾处的人流量的情况。

明显是后者。

这就是崩坏,残忍和冷酷。

赤鸢抵达太虚镇坟地没发现什么异常。

最后回到太虚门庭院,吴罕东已经做好了午饭。

吃完午饭,继续投入修房子的劳作当中。

赤鸢看自己也是闲的没事干,去打扫洞穴里的屋子。

把发霉的床单和木板拿出来,然后在换掉。

时间隔了太久,洗床单被褥已经没用了。

赤鸢忙活的身影,很原汁原味。

山中生活,仙人居所,不是世人所想金碧辉煌和三餐五畜。

就跟寻常人家一样。

吃饭,洗碗,睡觉,洗床晒被。

也许赤鸢漫长的寿命并不精彩?

常言道,行于世间永生者,见闻英雄好汉无数。

但赤鸢仍然有感情,尤其是敞开心扉之后。

...我也该走向结束了。师父。

夜晚黄昏,在吃完晚饭之后。

赤鸢和吴罕东久违的泡热池。

哪怕电机和水泵坏掉了。

实验室还有备用电机,还有电池。

得亏这些东西没有损坏,不然也泡不了热池。

虽然泡热池和木桶洗热澡没什么差别就是了。

热气弥漫,清水调和。

墨青色头发的仙人,褪去衣裳啥也没裹的情况下,踏入热池。

“......”

另一个热池也就是男子泡的热池。

吴罕东也躺在热池里。

赤鸢问道。

“这热池,我们泡过几次?”

隔壁传来回应。

“很多次,自从大家分开治理崩坏之后。”

“这池子也很久没启动了。”

赤鸢思考一会问道。

“能给我讲讲我本应该知道的事情吗?”

“以故事的角度讲解。”

询问之后,他陷入沉默。

赤鸢补充说道。

“以现在,看向未来与过去,而不是单纯的拿回过去。”

“那回过去的记忆不等于我失忆的感受消失。”

“我有一种感觉,我想听你讲讲我们的故事。”

看啊,仙人在询问,仙人在感受。

失忆是可悲的,因为那是灵魂的缺失是人格的分裂。

也许因为她失忆和没有失忆没什么区别。

她天生木讷,但。。。。。。

他也乐于讲故事。

沉浸在悲伤中,无时无刻都在想拥有过的美好。

“讲故事。。。真是难为我了。”

“师父你活了千年,你应该比我更适合讲我们的故事。”

“不过。。。我需要回忆一下了。”

他没有说出那句话。

以此审问自己的身心。

无力,无能,无智,无德,这就是失去的感受。

“师父,我很讨厌你的失忆。”

“为什么你忘了这一切,明明你承认过,我们短短的一生留下了浓厚的色彩。”

“讨厌你的失忆的同时,我也感到了庆幸。”

“老大是林朝雨,我的妻子我的师姐。”

“老二就是我,算是除了林朝雨的其他师弟师妹的哥哥。”

“老三苏湄,我的师妹也是大家当中的智囊。”

“老四江婉如,老五江婉兮,一谈到她俩往往想起她们两个而不是某一个。”

“老六程凌霜,我的妻子,也是天赋高到领悟太虚剑神的天才。”

“老七马彦卿,是我门里唯二的男丁。他被师父你救回来的时候,我是真害怕朝雨和苏湄把他教坏了。”

“老八秦素衣,性子胆小懦弱的瓷娃娃,但她还是孩子,没什么好苛责的。”

“老九卡莲,一头倔驴,虽然性子倔了,但是一个好汉。”

“...话说人家女人,说好汉有点幽默。”

“......但她不会介意我这样说她的性子。”

“老十八重樱,和十一八重凛,是我和其他师弟师妹去群岛荡除崩坏救下的。”

“因为老家被妖魔破坏严重,导致无家可归,后面就把她们接到太虚山。”

“也算我的私心。”

“原本她们本不该入我门,不是说我们见死不救,而是单纯的不入我门。”

“凛的身子体弱,我也努力改善她的体质。”

“我没经过你的许可,将太虚剑气和金丹直接教授和传授给她们俩姐妹。”

“理由很简单。”

“救人一命,何须多言。”

“我庆幸你失忆了,因为你不用感受失去的滋味。”

“我从拥有到失去,宛如扒骨抽筋。”

“师父,你要听谁的故事?”

沉默。

让吴罕东讲这些毫无疑问是揭伤疤。

能感受到他语气的颤抖,那弥漫的悲伤。

赤鸢看向他的方向,哪怕隔了一堵墙。

问道。

“你流泪了。”

这是确定的意思,而不是询问的意思。

他给出回答。

“嗯,流泪不是人之常情吗?”

“我不想继续讲了师父,原谅徒儿的拒绝,我需要静静。”

他说完,热池就传出起身的水声。

他已流泪,而她则是想哭却哭不出来。

只有胸口有一股气堵住了。

让她很难受。

只有设身处地的想想,或者感受。

失去的滋味就能让人痛不欲生。

......

赤鸢叹气片刻后,继续泡在热池里看着月亮看景散发愁胀之意。

泡了到了热池的池水逐渐变凉,赤鸢才起身穿衣。

穿着便服,寻找他的身影。

皎洁的月光照射神州大地,树林的阴影遮蔽前行的道路。

失忆了,但就这样走着。

一步一步走向山巅。

然后找到了他。

远远就闻到一股酒香味。

石台,石墩,还有一棵树。

他坐在石墩上,石台上是一罐子酒。

手上是碗碟,他在喝酒。

酒量堪忧的情况下,他仍然给自己灌酒。

赤鸢来到这里,这处山巅,这里风景很好,就是风太大了。

“风景很好,风太大了。”

没有责骂他喝酒,就近坐在石墩上。

静静看着风景。

从山巅能看到山脚下的城镇。

一片黑暗,一片死寂,文明之火已经消逝。

赤鸢有些痛心。

但更多的是情绪复杂。

“拿酒来。”

大地长出一罐酒坛,标签是浓缩酒。

今夜无话,他变了,充满了敏感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