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荣一听克绍要走,顿时着急。
“大少爷,你刚来就走,好久都不过来看四娘,好歹也吃了晚饭再走啊!”
“克绍哥哥,留下来吧,姑妈整天想念你们,跟我念叨过多少次了!”没藏丽水也心有不甘,极力挽留。
可是克绍心里着急,怎么坐的住?
“四娘,来日方长,我还会过来看您的!”
贤荣虽然极不情愿,看着克绍一脸焦急,也不好强迫,只好荦荦的说道:“若不是被四娘撞见,两位少爷肯定也不会过来,记着常来看四娘。”
克绍被贤荣一番说辞,弄的不好意思,随口承诺日后一定常来。
于是,克绍别了四娘跟踵武出了「仙客来」,策马扬鞭径奔「望舒楼」。
身后,没藏丽水依依不舍看着两人离去,久久不肯回屋,直到看不见两人踪影。
话说贞贞正侧躺在藤椅之上,口啖葡萄,身边女子摇着蒲扇伺候。
香香过来禀报,两位少爷光临。
贞贞赶紧起身,正襟危坐。
克绍跟踵武进来先施了礼,贞贞笑容可掬招呼兄弟俩落座,还吩咐丫鬟沏茶,取来新鲜水果。
“什么风把两位少爷吹过来了?今日没去上课?”
“三娘,克绍今日过来有事想问。”克绍目光灼灼,直视着贞贞。
贞贞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跟克绍目光相触的一刹那,还是不由一凛。
“大少爷所为何事,但请直说。”
“三娘,师师不见了,您可有她的消息?”克绍说话的时候审视着贞贞的表情变化。
贞贞顿了顿,呷了口茶。
“克绍,世间多少好女子,你为何偏要跟她纠缠?四娘家的内侄女生的如花似玉,我看跟大少爷就挺般配,忘了师师吧!”
贞贞心里虽然波涛千丈,表面却是波澜不惊。
“三娘,我只问你见没见过她,是否知道师师下落?”
“大少爷,你这是在质询我吗?明说了吧,师师被我带回来了,我养她多年,不思报答,竟然出言不逊,对我指责谩骂,是可忍孰不可忍!”贞贞厉色说道。
“绝无可能,师师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更不会无端诋毁三娘,这其中定有误会,三娘何时见过她?她又是如何骂三娘的?”克绍心里着急,说话不免语气有些强硬。
“我之前虽未见过她,但是有人给我通风报信,说她咒骂我言辞犀利,十分难听!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相府脸面,总之,大少爷断了这份念想吧,三娘不会让你俩继续纠缠不清。”
“三娘你说有人给你通风报信?那人是谁?师师平日都不出门,除了几个随身丫鬟陪伴,从不与人交往,这人一定心怀叵测,谮言污蔑,三娘莫要相信诽谤之言!”
很明显,贞贞就是不想让克绍跟师师来往,克绍的争辩苍白而无力。
“三娘,师师如今在哪里?我要见她一面!”
“师师她已经被我卖掉了,至于人在哪里?人海茫茫,三娘也不知她的去处。”贞贞面无表情,别过头去也不看克绍。
“师师她被三娘卖掉了,卖到何处?被什么人买走了?三娘,求你快些告诉孩儿,我要去找她!”克绍心情激动,五内俱焚,急急的询问。
“我说了,师师现今去往何处,三娘属实不知,卖给谁也不重要,总之我以后不想再看见她!”
“三娘,你为何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师师她出身寒微,本就可怜,如今又犯了何罪?以至于悲惨至此等地步?”克绍话语中带着哭腔,双膝跪倒在地,泪眼婆娑。
“男儿膝下有黄金,大少爷为了一个风尘女子何至于此?”贞贞扭头正视着克绍厉声说道。
“三娘未遇相父之前,也曾误入风尘,为何俱是悲苦之身却不思同病相怜,世人皆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三娘所为让孩儿颇感困惑,心中愤懑!”
克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又觉得后悔。
“你你你……”
贞贞听到克绍竟然戳穿自己旧伤疤,顿时胸中烈火焚烧,血往上涌,一股咸腥血污喷涌而出。
“三娘,你怎么了?”踵武看着贞贞口吐鲜血,捂着小腹摇摇晃晃几欲跌倒,赶紧上前扶住。
克绍此刻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耳边是秦娥的谆谆教导,“不要跟三娘发生冲突,语气一定要缓和,三娘也是为了你好!”
克绍顿时悔恨交加,眼噙泪水过来扶住贞贞,连声道歉。
“三娘,克绍知道错了,孩儿该死,不该情急胡乱说话,三娘,你打我吧,狠狠打我一顿,只要三娘解气就好!”
“相爷啊!你怎么还不回来,我想做个好人,太难了!呜呜……”
贞贞口角还流着一线血渍,难过的哭天嚎地。
克绍深知自己铸成大错,跪倒在地上狂扇自己耳光。
“三娘,孩儿无心冒犯,孩儿该死!孩儿罪该万死!”
场面一时无法控制,贞贞大哭,克绍小哭,踵武扶着三娘,不知该如何劝慰。
香香跟翠翠更是手足无措,掏出手帕帮贞贞擦去嘴脸血渍,拂拭眼泪。
“这是怎么了?”贤荣走进来看着眼前场景顿时懵逼。
“四娘,都是我的错,是我言语冒犯了三娘,快帮我劝劝三娘,孩儿知道错了!”克绍赶紧过来拉着四娘的手求救。
贤荣过来拉住贞贞的手,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好姐姐,我知道姐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大少爷怎么说还是个孩子,言辞过激之处多多原谅,再说克绍也知道错了,何必让孩子为难?”
贞贞抹了把眼泪,看看一脸窘迫,眼噙泪水的克绍,也不好再说什么。
“三娘,孩儿以后再也不敢胡说了,孩儿该死!”克绍说着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克绍哥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虐待自己!”跟着同来的没藏丽水过来拉住克绍胳膊,又掏出手帕帮克绍擦拭泪水。
“克绍,我只许你这一次!若有再犯,我一定告诉秦娥姐姐,告诉相爷,好自为之吧!”贞贞余怒未消,但也还是保留了该有的大度宽容。
克绍连连称谢,立在旁边不再言语。
“好了,一家人难得相聚,何必闹得不开心,没有解不开的疙瘩,都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贤荣掌控着局面,让克绍跟踵武落座,没藏丽水也挨着克绍坐下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