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看了宋瑾知一眼,“抬头我看看!”

宋瑾知抬起头,他要看什么?

他那一巴掌虽然控制了力度,但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到底力度还是大了一些。

宋瑾知的脸上已经肿了老高,“疼吗?”

男人低声问道,眸子里的深色太深, 她看不清。

但是,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红肿的脸。

她忽然间捂住脸,“哎呀 ,疼,好疼……”

乌江倒是被她给弄的笑出来,“你是真疼还是假的?

怎么他不问不疼,他一问她才疼, 要不是自己真的大了,都要怀疑她要讹钱了。

宋瑾知瞪他一眼,“你还笑!”

乌江不笑了,“我不打你,太子定然会看见你的脸, 到时候你如何分辨?”

宋瑾知耷拉下肩膀,“我知道,所以你是对的。多谢厂督大人那一巴掌,打得刚刚好。”

衣领子忽然间被提起来, “你干嘛,松开我……”

她被拎到了椅子上坐下,乌江才放手。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打板子的声音,宋瑾知顿时吓了一跳,“外面在干什么啊?”

乌江低声说道,“不给太子一个交代,你以为他会善罢甘休?”

宋瑾知一下从椅子上起来,“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是受我连累的……”

一想到,那些个蹦蹦跳跳,新来的小太监此时正在被打, 宋瑾知顿时急了。

乌江深沉的眸色,盯得她安静下来。

他冷声说道,“是他们自找的!”

宋瑾知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她低声说道,“可是,这样对他们不公平,如果没有我,太子也不会这么做的!”

“公平? ”乌江冷笑一声, 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样, “你在跟这个皇宫说公平? 那你说说,什么才是公平?”

宋瑾知手心攥了攥, 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就算是在曾经的二十一世纪,又何曾有过真正的公平。

有人辛苦劳作一辈子改不了自己和子女的命,有人出生便已在顶峰。

有钱的人也有钱,没钱的人越没钱。

她点点头,满脸怅然,“是我说错话了,是我错了!”

乌江看着她,冷声说道,“今天他们的任务就是平安的将你护送出宫,但是,他们做事不够谨慎,真是他们应该承受的!”

宋瑾知咬着唇看着他,“你会打死他们?”

乌江看着她。

她往前走一步, 眼中含了泪,“ 留下一条命行吗?”

“你想为他们求情?”乌江眸色冷冷的看着她。

宋瑾知撩起袍子跪下,“他们还都是孩子,您就饶了他们的 性命吧?”

“心软会害人害己的,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乌江满脸不耐的骂道,“要跪跪到院子里去,别在本督面前碍眼!”

宋瑾知深吸口气,好,那她就跪到院子里去。

她起身来到院子里,端端正正的跪在了正厅门口。

乌六:这是什么操作?

“六爷,能劳烦您先缓一缓吗?我在求情!”

她看眼乌六说道。

乌六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正厅里面, 大人没什么动静。

“你们先等等,我进去看看!”他走进去。

正厅

乌江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他小心的到了主子面前,“ 主子,世子夫人她在院子里跪下了……”

乌江没动静。

乌六又看看外面,到底打不打死了啊?

“恩!”

他以为主子睡着了的时候,乌江忽然答了一声。

乌六顿时明白了,悄声出了正厅。

午后, 乌江穿戴整齐出了门, 临行前他从宋瑾知面前走过,却一眼也没瞧她一下。

那几个小太监还都在板凳上绑着,很多都昏死过去了。

宋瑾知就跪着到了他们的面前,还好她带了针。

最先醒过来的是东来,也是这几个小太监的小管事,最开始被太子手下打的那个。

“ 贵人,使不得……您快住手……”

他看见宋瑾知在给他施针,当即惊慌起来,如果不是被绑着,只怕此时已经爬到地上了。

“什么贵人不贵人的,你们也是人,也是一条命。今天是我连累你们了,是我该说对不起!”

活了两世, 宋瑾知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血腥凝重的场面,一个个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都被打的血肉模糊。

东来顿时哭了,趴在凳子上不出声。

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谁把他们当人看啊!

宋瑾知就这样一路跪着, 给所有的小太监们施了针, 有掌事太监想拦着,“没有主子的吩咐,你不能随意乱动!”

宋瑾知抬头看他,“你们主子是说让我跪着,可没说让我跪哪里,不然,你也把我绑上打死算了。否则,你就别想管我。”

掌事太监也是个人精,主子何曾带女子回来过?

他也不敢管了。

宋瑾知流着泪给小太监们施针止血,小太监们也都趴在凳子上哭。

“姐姐,厂督大人会打死我们吗?”

年纪最小的那个边哭边说,一直瑟瑟发抖。

宋瑾知安慰他,“不会,如果大人非要打死,姐姐陪你!”

昭阳宫

贺景恒发了一顿大脾气,江晚清眉头一紧道,“他真的提了冰场劫匪的事?”

贺景恒点头,“他应该是查到了什么!”

江晚清脸色担忧,“不是都处理干净了吗?”

贺景恒说道,“母妃您放心,杀手都是张弛从北疆派来的死士,最后都咬毒自尽了,自尽前那些匪徒都被解决了。”

江晚清说道,“可是,谢司珩竟然让人从北疆带回来解药,可想而知,他在北疆的势力和人脉有多大。你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贺景恒点头,“ 儿臣知道,据说谢司珩早已病入膏肓,到时候他一死百了,乌江更恨不得他死,就算是他手里有证据都不会拿出来。只是可气,今天没让我抓到他的把柄!”

贺景恒对乌江是又忌惮,又恨。

江晚清笑道,“ 只要他敢犯,就不怕没有下次。你急什么,谢司珩的死,还要他加把劲,先留着他的狗命!”

“娘娘,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大宫女进来回话。

江晚清说道,“让他进来回话!”

一个小太监随后进来跪下,“娘娘,殿下,乌厂督回去之后,就让人打了那几个太监板子,哎呀,那院子里鬼哭狼嚎的,仿佛人间炼狱一般啊!”

“此时,他在哪里?”

贺景恒问道。

“午时过后,他就出宫去办事了。至今未回!”

小太监如实回答。

“他是乘坐马车出宫的还是坐轿?”

贺景恒是担心,他将那个可疑之人带出宫去。

他一定要抓住她。

小太监回道,“骑马!”

“身边可跟了脸生的小太监?”

“只有乌六一个人!”

贺景恒立即起身,对自己的侍卫说道,“那人必定还在他的院子里,他此时不在,你们悄悄进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