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安突然找胡天，让他非常意外。他和黄国安只正面接触过一次，还是在黄国安家戴着面罩，黄国安根本没认出他。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胡天的存在，更不会找胡天谈话。
“盛唐酒业的案子能有所突破，队里领导非常高兴，这才破例提审黄国安。也是这个原因才同意你见黄国安的。”
黄国安在卫城声名显赫，位置要高过队领导。队里提审他非常不合规矩，以往这种情况都要层层审批，不能直接抓人。今天能这样迅速得到结果，一半原因是“盛唐酒业”的案子上面催的紧，另一半原因还是因为梁灵。
梁灵大律师在全国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她到队里报案得队领导亲自接待，小心谨慎处理，稍有不慎丢官事小，名节事大。队里几十年打造的名声会因为梁灵一件事全损失光的。
“我们去哪见他？”胡天问冰棍。
“去队里，黄国安身份特殊，我们还不能送他进看守所。”
被邀请去队里，胡天感觉不知所措。他离开大队六年，还是六年前从圣地亚哥回卫城去过一次，其余时间他从院子外看一眼都感觉脸发烫，更别提进去。
他打算换身衣服，穿的正式些。听说他要换衣服天霜居的女生们忙呼开了，凌柒，凌玖，菜花伺候他换衣服。刘霜不会干这种粗活，只用她独特的眼光指点怎么搭配。
她对穿着的素养已经接近了挑剔，衣服上一个小褶皱，一个小线头都不允许出现。胡天就那么几件衣服，半个小时不到都试完了。这倒难不住刘霜，她让冰棍，凌柒去刘家商场去调。她那家商场在市中心一共五层，是一家综合商场，卖的东西五花八门，日杂，首饰，餐饮，服装都有。只是想入住有一个条件，必须得奢华品牌，不知名的牌子会被拒之门外。
凌玖，冰棍去了半个小时才回来，大包小包拿了二十多件，女生们围着胡天又一顿捯饬，帮胡天穿好了会给刘霜看，刘霜有时紧锁眉头，有时哈哈大笑。
“哈哈哈……许文强。”
“这件不行，怎么穿上像道士？”
“哈哈哈……马龙白兰度，不行，不行太老了。”
“这件行，就是领子有点短。穿上像个牧师。胡天你要笑死我啊。”
刘霜病好后，第一次这样开心，胡天高兴，索性把衣服全试了，最后选中一件Louis Vuitton西服套装。
“这件好，颜色，剪裁都合适。”
胡天出门的时候梁灵说什么也要跟着，她不放心胡天，怕他落入黄国安的陷阱。胡天不能带着她，被黄国安看到他们在一起，会拒绝说出胡天想问的事。
“你在家等着，我不会有事的。”
“有律师在你身边，才能万无一失。”
梁灵把高跟鞋后跟搭在门槛上，小腿微屈，身体往胡天的方向倾。她的样子很诚恳又显得有些暧昧。带上她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一旦胡天真的失误，她会出面制止。
“好吧，你可以在外面听着，不能进到审讯室里。”
“你是怕黄国安看到我们在一起不肯招供吧？”
梁灵果然聪明，胡天只说一句话就让她猜到了意图。
“我是有这意思，怕黄国安知道咱们合作刺激到他。”
“你没有想过，黄国安为什么非要找你谈话？”
胡天并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他摇摇头，“不知道。”
“请别低估你的对手。”梁灵收回脚，手背到后面，语气像在训斥。
她的意思是胡天有些自负，把黄国安看低了。胡天确实一直把黄国安当成摆弄于股掌之中的存在，几乎把他的智商都看成了零。梁灵确实不简单，早被她看出来了。
如果把黄国安看作有智商会怎样？胡天想了一会，叫道：“你是说照片？”
你是和我接触的第一个人，之后我失踪了。你让黄国安怎么想？他一定猜出来你就是幕后。”
梁灵比胡天细心很多，胡天想不到的事，被她都想到了。这样和黄国安见面可以带着梁灵参加，不用偷偷摸摸的。
胡天开宝马X5到的大队门口，正好赶上两名队员捧着资料出来，两个人胡天都认识，也是队里老队员，胡天的昔日战友。
“小王，小李。”胡天跳下车子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上下扫了胡天一眼避瘟神似的躲开了。
“你的人缘也不怎么样啊。”梁灵和冰棍打开车门下了车。
胡天在队里人缘一直很好，离队之后虽然不经常和大家联系，大街上遇见他们也不像今天，都是很热情的打招呼。
“冰棍这是怎么回事？”胡天问冰棍。
“＃&??&＃……”冰棍低着头支支吾吾，一个字胡天也没听清楚。
“冰棍说人话。”
冰棍的表情还有点尴尬，四周又看看没人才说：“我可说了啊，说完你不许打我。”
他越这样说，胡天越感觉有事情，“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打你。”
“那我说了啊，你先喘口气，别刺激到你脆弱的心脏。”胡天抬手比划着要打他，他吓的往后一缩，嘟囔着说：“还不是队里的人说你发财了，没做什么正经生意，好像在倒卖狗熊。”
狗熊两个字一出梁灵都给逗乐了，“可说，胡天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他现在可了不得了。”冰棍拉着长声，“卫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绯宫的大老板。”
“绯宫原来是你的，怪不得你请我喝82年的拉菲。”梁灵笑着说。
“唉……我说胡天，你怎么重色轻友，拉菲怎么不请我喝？”
“那东西又不好喝，一股酸泔水味，还没拾味居的二锅头好喝呢。”
“你就抠吧。”
“你们还办不办事？不办事我可走了。”
胡天心跳的厉害，那个东西一瓶12万，他碰一次，这辈子说什么也不会碰了。冰棍还想喝，不是逼着他犯罪吗？他笑了笑，往前面的院子里跑。大队是旧址改造的，里面楼是推了平房新建的，院墙还是老的红砖院墙，每一块红砖上多少都有些苔藓，基本看不出本来颜色。
进院子得经过一组比天霜居还高的台阶，胡天看着冰棍和梁灵往台阶上跑，没看前面，上了两级台阶“砰”一声撞到一个人身上，那人很壮实，胡天被反弹回来，还有一些疼。
他是下台阶，走的也很急，被撞上直接骂到，“你小子走路怎么这样？毛毛躁躁的，以后怎么出任务？”
胡天听声音耳熟，急忙打量他，对方是一个方脸的汉子，古铜色皮肤，粗眉大眼，胡天认出了他。
“队长，怎么会是你？”
队长姓魏，胡天还在队里时他就是队长，这么多年没升没降，队长的职位坐的很安稳。他可是个急脾气，大手一伸拍到胡天肩膀上，“胡天，你终于来了。我这是出门接你来的。”
魏队长亲自迎接，胡天感觉到尴尬，“队长……队长，怎么能让你……”
“大老板来了，我还不亲自迎接。”魏队长眼睛盯着胡天西服看，“有钱了，衣服都不一样了。这一身咋也值个万八的吧，还有那辆车也是你开来的吧？”
他的眼神和说辞都在说明一件事，胡天是一个土豪，这让他非常不自在。
“队长你别这样说，我哪有什么钱。”
“你小子还装上了，冰棍可和我说了，你小子卖狗熊发了财，现在又是绯宫的大老板。绯宫那是什么地方啊，我们普通人门口站一会的资格都没有。”魏队长弓起背，小声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识一下啊。”
胡天算是明白了，什么卖狗熊买绯宫，都是冰棍搞出来的。他气不打一处来，“冰棍，冰棍？”他大叫道。可宝马车旁边哪还有冰棍的影子。
“魏队长。”梁灵走过来，大方的和队长握手。
“梁大律师你可越来越漂亮，今天怎么跟着这个混小子一起来了？”
“我现在是胡天的律师，他来队问话我必须得在场。”
魏队长捅胡天后腰，“还说你小子没钱，梁律师是三瓜两枣能请的动的吗？”
“他啊，是有钱，只是怕老婆。被老婆管的死死的，请我吃饭还得在自己家酒店，别的地方连去都不敢去。”
梁灵狠狠的剜一眼胡天和魏队长往院子里走，胡天站台阶上愣住了，只是来例行问个话，怎么让冰棍和梁灵把老底都给他揭了。这让他以后在卫城怎么做人，脸都丢没了。梁灵两个人走出很远，胡天才想起追上他们。
大队临时关押人的地方在一扇月亮门的里面，是大队唯一没有拆的一排平房，红砖，青瓦，还保留着80年代的气息。胡天感觉非常亲切，他从毕业就在这排房子里办公，也破获过几起大案。
黄国安被关押在第二间房子里，他没有戴手铐，还给安排了一张铁架单人床。胡天进屋的时候，黄国安正仰面躺在床上。听到开门声才从床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