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升早已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擦军靴。
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耳根却悄悄红了，他刚才亲眼看见林一宁往面里多加了两个鸡蛋，那是自己最爱吃的。
院子里很快热闹起来。
陆少科光着脚丫第一个冲进灶房："好香啊！宁宁姐做什么好吃的了？"
"小馋猫，"林一宁笑着捏捏他的脸蛋，"去叫你哥他们起床，马上开饭。"
陆家几小只开心地在院子里穿梭忙碌。
陆少琦帮着摆碗筷，陆少开拎着水桶去井边打水，就连刚回来的陆少英也挽起袖子帮忙端菜。
饭桌上，金黄的葱油饼摞成小山，每人面前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蛋花汤。
林子时狼吞虎咽地吃了三张饼，含糊不清地夸赞："还是我妹做的饭香！"
"慢点吃，"林一宁给他盛了碗汤，"又没人跟你抢。"
余光却不自觉地瞟向陆少升，正小口喝着汤，动作斯文得不像个军人。
"陆大哥，"她夹了张饼放到他碗里，"尝尝合不合口味。"
陆少升筷子一顿，低声道谢。
咬下一口饼时，酥脆的外皮在齿间碎裂，葱香混合着蛋香在口腔里炸开，这大概是他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了。
"好吃吗？"林一宁期待地问。
陆少升低着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很好吃。"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林一宁笑弯了眉眼。
饭桌另一端，林子时冲犼桓挤挤眼睛。
犼桓不屑地扭过头，却悄悄用爪子推了推小石头：【看吧，我就说她喜欢那个兵哥哥！】
小石头面无表情地喝了口汤：【主人说过，不要多管闲事。】
晨光中，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
陆少升望着满桌的笑脸，突然觉得，这大概就是幸福的模样。
早饭过后，林一宁刚提出上山采野菜的建议，院子里就炸开了锅。
"我要去！"
"带上我！"
"我看犼桓抓兔子！"
几小只像麻雀似的围着她叽叽喳喳。
陆少科眼尖地发现大哥没表态，立刻扑过去抱住陆少升的腿："哥！你也去嘛！犼桓可厉害了！"
陆少升低头看着弟弟亮晶晶的眼睛，又瞥见林一宁望向自己，冷硬的面部线条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好。"
小石头主动留下看家，其余人浩浩荡荡地向后山进发。
山路上随处可见挖野菜的村民，犼桓竖起耳朵，红眼睛滴溜溜转，带着众人避开人群，钻进一条僻静的小径。
"这边走，"林一宁拨开灌木丛，"犼桓在前面。"
几人跟着转过山坳，一片挂满紫黑色果实的野葡萄藤出现在眼前。
陆少科欢呼着冲过去，却被陆少升一把拎住后领："小心蛇。"
林一宁笑着摘下一串葡萄塞进他手里："尝尝，可甜了。"
陆少升迟疑地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心，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
葡萄在口中爆开酸甜的汁水，比他记忆中的任何水果都要美味。
接下来的场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犼桓白色的身影在灌木丛中穿梭，不一会儿就撵出几只野兔。
它甚至懂得把猎物赶到林子时和陆少升面前，让他们轻松捕获。
"好家伙！"林子时拎着肥硕的野兔，不可思议地看着犼桓，"昨天你该不会是藏着掖着吧？"
白兔子不屑地甩甩耳朵，一个飞跃蹦进林一宁怀里，毛茸茸的屁股对着林子时，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收获越来越多：四只野兔、三只山鸡，还有满满一篮子的野果和鸟蛋。
林子耀羡慕地看着犼桓："不知道石哥哥从哪里找来这么厉害的兔子，回京市我也要养一只！"
"这兔子是石同志的？"陆少升突然问道。
"是呀！"陆少科抢着回答，"石哥哥养的！大哥你也喜欢它对不对？"
陆少升没有回答，目光却落在林一宁抚摸犼桓的手指上，那轻柔的动作，那亲昵的眼神，和她对待石辰烨时如出一辙。
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
"陆大哥，"林一宁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递来一颗红艳艳的野莓，"这个很甜。"
陆少升接过野莓，指尖微微发颤。
野莓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却压不住心底那股越来越强烈的悸动。
回程路上，犼桓突然蹿到陆少升肩头，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陆少升僵在原地。
"它喜欢你。"林一宁柔声说。
陆少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犼桓的耳朵，白兔子舒服地眯起红眼睛。
几人热热闹闹的回到家，小石头正站在灶房门口，看大家回来招呼大家洗手吃饭。
陆少升看着桌上色香俱全的四菜一汤，青椒炒肉丝油光发亮，凉拌野菜翠绿诱人，连最普通的土豆丝都切得粗细均匀——胸口像堵了团棉花。
"老陆，怎么吃这么少？"林子时扒拉着第三碗米饭，含糊不清地问。
陆少升放下筷子："...不饿。"
"那你可没口福了，"林子时夹了块肉，"石同志手艺真不赖！"
"是啊是啊！"陆少科鼓着腮帮子附和，"石哥哥做的饭可好吃了！只比宁宁姐差一点点！"
陆少升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这些年寄回家的津贴，勉强够买米面油盐，哪有余钱给弟妹们改善伙食？
而这个叫石辰烨的年轻人，却能让全家人都吃得眉开眼笑...
饭后，陆少升抢先一步收拾碗筷："石同志，我来吧。还有谢谢我！"他生硬地道谢，声音干巴巴的。
林一宁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对小石头说："你先休息会，下午把那些野味处理了。"
"小妹放心！"林子时适时插话，拍着胸脯保证，"等你睡醒，保准给你收拾得干干净净！"他捅了捅陆少升，"对吧老陆？"
"......对。"陆少升闷头擦桌子，没看见林一宁眼中闪过的笑意。
林一宁醒来时，发现陆少升正站在厨房门口，身姿笔挺得像站岗。
"都收拾好了，"见她出来，他声音有些紧绷，"需要帮忙吗？"
"帮我烧火吧。"林一宁系上围裙，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中午吃那么少，现在饿吗？"
陆少升刚要否认，肚子却"咕噜"一声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