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本君,我实话说了吧!”

“早些时间,大概是前天,因为峄县进攻的不顺利,我为了尽快结束峄县这里的战斗,攻进鲁省。”

“我已经让第47师团从原驻防的地方,快速行军,赶到微山湖地界。”

“他们的任务也很简单,那就是从微山湖地区穿湖而过,在北边的滕县位置登陆……”

说到这里的时候,畑俊六停了下来,语气顿了顿。

而一旁的吉本贞一在畑俊六话语停止的时候,也是直接来到沙盘前,开始推演了起来。

十几秒钟过后。

“司令官阁下,难道您是想让第47师团从滕县位置向峄县的背后发起进攻吗?!”

“可这……”

吉本贞一这老小子的话也是说了一半之后就戛然而止,并没有进行过多的赘述。

“你说错了!”

“我最开始的想法是,让第47师团坐船穿过微山湖,在滕县登陆后,一路急行军向着泗水县而去。”

“突破泗水县封锁以后,直奔宋明远的心脏位置——泰安而去。”

“但是,战局总是瞬息万变的,看来这个计划目前要暂暂搁置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撤退的原因所在,我们一旦撤走,整个第47师团就会陷入敌人的包围圈中。”

“现在,第101师团已经损失惨重,我们要是再将第47师团丢在包围圈中直接撤走。”

“我想,你我身上的官职也算是干到头了!”

畑俊六说话的语气虽然很平和,但对于吉本贞一这个混迹官场多年的人来说,自然能听出话里话外所表达的意思。

“司令官阁下,可我们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据伊东政喜和松浦淳六郎所报告的情况,两侧向他们发起进攻的支那人都拥有重型坦克,而且数量不在少数。”

“而且,据悉,这些装甲部队的后方还有步兵部队,全都是机械化部队,行军速度非常之快。”

“到时候,一旦合围,我们将要面临几百辆的重型坦克,至少四个支那人的步兵师。”

畑俊六自然是知道,南部战区的兵力所属情况。

吉本贞一的话说的也没有错,现在的确是畑俊六最佳的撤退时间。

等今晚过后,位于郯城地区的人民军步兵第十师已经开始向这边移动,东西两侧的机械化部队正在全速前进。

三方汇合之时,畑俊六将会直接面对五个步兵师以及三个装甲师的同时打击。

但是,人犯错误往往就是在那么一瞬间。

“吉本君,你我都清楚,我们是不可能放弃第47师团的。”

畑俊六盯着作战地图停顿了一下,长叹一口气之后,再次补充道:“命令第47师团,必须尽快对峄县县城发起进攻。”

“其次,我们这边要将兵力全部投入,第46师团预备队取消;同时,命令航空兵部队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派出飞机前来支援。”

吉本贞一知道,眼下这场战斗将直接关乎战局的走向。

打赢了,他们就能继续向鲁省地区进发,同时调遣更多的兵力跟上;打输了,不好意思,这些人很有可能被留在这儿。

“哈依!!”

吉本贞一走后,帐篷内再次变得寂静无声。

……

微山湖。

位于鲁省南部地区,是一个断陷湖,总体呈现出西北东南走向。

整个湖泊长120公里,最宽处为26公里,最窄处仅为6公里。

其内水网密布,芦苇荡更是比人还高,不熟悉地形的人进去了,很有可能得转上好久才能从其中走出来。

滕县靠近微山湖的某处。

一群渔民走在一条乡村小道上,正准备去湖里打鱼。

虽说,宋明远施行了土地改革政策,百姓的家里也是渐渐富裕了起来。但对于这些百姓来说,他们是闲不住的,总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黄三柱,今年三十多岁,是村子里管生产的。

平时,也都是他带着村子里的村民去微山湖打鱼,然后送到城里去卖掉,所得钱大家平分。

“老黄,最近你儿子给你写信了没有?!”

一名岁数稍大中年男人向着黄三柱询问道。

对于鲁省的百姓来说,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去参军,这要是放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李头,之前就和你说了,最近你儿子还有我儿子他们都在打大仗,北边和南边都在打。”

“信件还是之前的那封,让我们保重身体,他们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

“哎呀!我说老李头,你担心什么,跟着宋将军打仗从来就没有败仗这一说法,我说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面。”

“是啊,是啊!”

“你看看咱们村,原本就让这狗娘的鬼子摧毁了一次,自从宋将军来了,又是给我们盖新房,又是给我们修路。”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给我们分地,还给我们发粮食和钱财。”

“我可跟你们说,以后谁家里要是有适龄的子女没有送到泰安去读军校或者当兵,你们可别怪我这个生产队长翻脸不认人。”

“老黄,你说什么呢?”

“咱村子里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谁对咱们好,咱们都记着呢!”

“……”

众人一路走一路说,也是很快就来到了湖边。

“老黄,你看那边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有麻鸭的叫声,而且那边的鸟也不往下落?!”

顺着这人指的方向查看,众人确实看到了所描述的景象。

“这样,老李头,你用暗号呼应一下,如果是别村的人,那我们就换地方。”

说着,老李头点了点头,两只手紧紧握住,发出一声独特的鸟叫声。

几秒钟过后,对方没有任何的回应。

黄三柱扭头示意老李头再来一次。

这一次,仍旧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黄三柱的心猛地一沉。

微山湖这片水网地带养活了众多人,可以说这里的人世代都是捕鱼为生,谁不熟悉这湖荡里的规矩?

暗号不应答,再加上那反常的麻鸭惊飞,一股不详地预感像冰冷的湖水漫上他的心头。

“不是咱的人!”

黄三柱压低声音,刚才脸上的轻松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庄稼汉特有的警惕。

“三斤,跟我走!其他人,退后,进芦苇荡,藏好了!没我的信号,千万别出声和露头!”

“老黄,当心啊!”

老李头和其他的十几个渔民立刻猫下腰,悄无声息地退进旁边比人还高的芦苇丛中等候。

黄三柱和三斤解下岸边一条最不起眼的小划子,一系列的动作都是非常地轻。

两人上了船,黄三柱拿起长篙,示意三斤用短浆,两人配合着,小船如同水蛇一般,贴着岸边和水草,悄无声息地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