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淼说,"凌小姐,如果没有你,还有你们,我们也许会和他们同归于尽。"
"谢谢你们。"
孙阿姨抹了一把眼泪,她们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是个头,但活在当下,是最好选择。
凌纾恢复了厌世脸,仰着细长的脖子,硬硬的回了一句,"举手之劳。"
嘿,多像只猫啊。
前脚还跟你撒娇,后脚就要咬你,还不搭理你。
可爱死了。
司濯咧着个嘴傻笑,没有拆穿她。
她要是在别人面前也这样,他还不乐意呢。
吃饭的时候,就只是吃饭。
对于凌纾和司濯那股似有似无的粉色气场,他们都装作没看到。
小杰吃饭的时候,忽然就一抽一噎的,"我想妈妈啦!"
他们吃着美味的食物,喝着饮料,吹着空调睡着柔软的床榻。
莫名感到有罪恶感。
凌纾将蛋糕上的蜡烛全拆了,扔进垃圾桶里,"过什么生日?活下去再说吧。"
她多在乎大家的情绪啊。
司濯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被凌纾很不客气的打掉。
"等这里完全稳定下来,我们就出发。"宋栩说。
"完全稳定?"司濯摇了摇头,"不可能,除非幸存者都死光了,来一批咱们就得大出血一次。"
根本无法稳定。
而且长久住在地下,异能者还好,普通人是会生病的。
宋栩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他们还得继续前进,这么大个末日堡垒,该交由谁来管理。
经过这一遭,他们还真不是这方面的人才。
指挥人打仗还可以。
"你们去吧,我留下。"凌纾塞了一口蛋糕,动物奶油的还挺好吃的。
就是这个日期有点僵尸了。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不久之前,他们确实有这个想法,可真当她亲口说出来了,又令人担忧。
"你留下?"司濯皱眉,"那我也留下。"
"不。"凌纾立刻否决,"你们的家人都在等着你们团聚,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后悔的时候吗?"
"可是……"姜黎说,"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凌纾面无表情的说,"没有可是。"
"外面比这地下更危险不是吗?"
"基地里除去那些暴徒,还有这么多人在,能有什么危险?"
司濯忽然将她的凳子拖近,凳子刮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俯身向前,看着凌纾这张倔强的脸,"你知不知道,有第一批暴徒,就会有第二批暴徒,他们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我也不会和他们讲道理。"凌纾又吃了一口蛋糕,掀起眼皮,一脸嫌弃。
"是你们拖拖拉拉,对他们太仁慈。"
"我早就说过,末世里善良不能当饭吃,没有秩序,别人就会挑战你的底线。"
"我会看着办的,小杰留下,周凛和李域辅助我,不就行了?"
"周凛…"宋栩迟疑了一下。
"有问题?"凌纾问,"他就算有病有痛,管理剩下那些普通人,不是他的强项吗。"
"是。"宋栩看着孙思淼和孙阿姨走远,才说,"但,那些女孩儿的事,周凛是知道的。"
凌纾早就预料到了,没什么表情。
司濯怕她动怒,握住她冰凉的手。
但凌纾的话令他们很意外,"影响他指挥吗?"
司濯:"你不生气?"
"生气,他能去死吗?"凌纾笑了一声,"基地缺人,还缺人才,不管他出于什么私心,我们需要高阶异能者坐镇不是吗?"
突然这么冷静,司濯不适应了。
不了解她的人,只会觉得她冷血。
良久后,宋栩说:"这些话,除了我们几个,别说给别人听。"
凌纾望他一眼,"这么说,是同意了?"
宋栩默认,只说,"不能在等了,天气只会越来越极端。"
他有预感,未来的几年,甚至几十年内,人类都得往地下走。
外头在酷暑和寒冬之间来回交替,紧接着就是下长达一个月的暴雨。
别说人了,变异动物和植物为了存活下来,都进行了新一轮的进化。
"你跟我来。"司濯忽然扣住凌纾的手腕,将她从凳子上拽起来。
拽着她穿过幽暗的长廊,脚步声在空荡的甬道里回荡。
凌纾任由他拉着,直到被推进走廊尽头的一间狭小单间。
"你干嘛?"凌纾揉着手腕,皱眉看他。
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应急灯,在司濯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双手撑在凌纾身旁的墙壁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你到底在想什么?"
"想怎么活下去。"凌纾抬眼与他对视,不同于刚才的冷硬,眸色有了些光泽。
"有什么问题?"
司濯莫名有些生气,他说,"你总是想一个人,私自去仓库也就罢了,现在还想留下来独自面对!"
凌纾:"那不然呢。"
她不太理解的看着司濯,"我们六个人一起出发,放弃这块地方,去一个未知的,不知道有没有生存条件的地方,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吗?"
"你我都知道,我留下来,是最优的选择啊。"
"是!"司濯忽然烦躁的蹬了一脚旁边的凳子,又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怕吓到她。
心烦意乱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说,"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想你一个人扛着!"
"司濯,我习惯了。"凌纾小声说,"你别以为,我跟你哭了两下,我就是个脆弱敏感的傻子,需要被保护。"
"我不需要。"
司濯刚想接话,凌纾动手捂上他的嘴,无比认真看着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说你要和我一起赎罪,和我一起偿命,想要我习惯身边有一个你,对不对?"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要活着,要有一个家。"
"这个家,我得守着。"
"还得有你的爸妈,你的姐姐和妹妹,还有宋伯伯宋阿姨。"
"所以……"
话音未落,凌纾被狠狠的夺走了呼吸。
她感受到司濯扑面而来的气息,夹带着一丝不管不顾的狠劲。
如果说,他的第一个吻是克制的,现在就是蛮横不讲理的。
手臂圈住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脑勺。
倒是很贴心。
心和心的距离也很近,凌纾喘气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他的胸大肌起伏得多么厉害,甚至还有点儿硌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