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大明第一墙头草 >  第二百二十九章 最特殊的一个

及到次日,白家一群人起床,造饭,备干粮。

然后提着灯笼,摸黑出门赶路。

从京城西南穿插到东北,天色微明时,白榆一行人赶到了国子监。

但只有白榆一个人提着考篮进了集贤门,白爹和家丁、亲兵们只能在外面的成贤街上等候。

为了组织这次上千人规模的考试,国子监所有官吏几乎全部动员起来。

在较高水平考试中,除了科举中的乡试、会试,国子监入学初试差不多就是规模最大的考试了。

日常作为教室的国子监六堂六十六间房,今天也全部启用。

在外人看来,这次考试可能没多大意义。

考完了既不给功名,也不给官位,不涉及太多利益,似乎和日常小测验没本质区别。

但对国子监来说,还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国子监教学也分为高、中、低三个阶段。

新生水平参差不齐,甚至差别很大,高的可能比老师都厉害,低的可能就是来混日子的。

不进行一次摸底考试,怎么对水平差别巨大的新生进行合理分班?

如果让高手去低级班,或者让低手去高级班,那不是闹笑话吗?

此时此刻,祭酒、司业、监丞、五经博士这十来名核心学官齐聚在彝伦堂前,互相谈笑风生。

毕竟考前的大部分需要动手的事务并不用他们亲自参与,他们把事务布置下去后,只需要等着巡视考场和收卷就行了。

新报到入学的监生们看到这伙学官,基本上都是绕路躲着走。

因为新人不熟悉情况,不知各方面深浅轻重,唯恐不小心冒犯到学官。

对于身上有功名的士子而言,不会害怕官府,一般官府都要优待读书人。

但他们却会害怕主管自己的学官,因为学官真能决定自己的前途命运。

不过新人中也有例外,比如某位白姓锦衣卫籍监生,看到这群学官后,反而大步上前凑了过去。

这么虎的新人委实罕见,顿时就成功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聚在一起的八个学官里,白榆不认识别人,只认识二把手司业张居正。

所以白榆就先对张居正打了个招呼,“见过司业张公!”而后又说:“答应过我的事情,不要忘了啊。”

先前报到时,白榆因为“报年表”,把张居正吓到了,以为自己被这个特务咬住了,所以承诺会帮着白榆搞成绩。

白榆今天穿的是普普通通的士子襕衫,其他学官也不认识白榆,还以为是张司业的关系户。

但是这个关系户未免也太生愣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嚷嚷着要“办事”。

这踏马的对规矩简直是完全不懂啊,摊上这样的关系户,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张司业脸面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也不想和白榆扯上关系,现在都知道这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炮仗,正在被锦衣卫老大陆炳全力“追杀”。

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张司业连忙对别人介绍道:“此乃新入学监生白榆,锦衣卫籍。”

对特殊人物的介绍不需太详细,只这么一句就够了。

除了张司业之外的其他学官瞬间就变了,原来这人就是口口相传的今年头号特殊新生白榆!

在场八个学官里,就有五个人被打过招呼,要求他们仔细安排白榆,从这次考试开始。

以白榆的学术水平和德行,名次给个倒数第一不过分吧?

都倒数第一了,以后再被开除更不过分吧?

白榆见张司业把自己介绍了,就象征性的做了个罗圈揖,算是一起见过了。

再多的礼数就没了,反正他心知肚明,这里大部分学官都对自己不怀好意,礼数再多又有什么用?

然后白榆大剌剌的说:“听说新监生入学考试的第一名也有个名号,被称作贡元,意为当年天下贡生之魁首。

虽然不及科举中的解元、会元、状元珍贵,但好歹也是个荣誉。

小子我有心拿个贡元光耀门楣,还望老先生们多多看顾啊。”

众学官:“......”

干了这么多年,真没见过这么欠收拾的监生。

难怪如此招人恨,还没正式开学,就有不止一拨招呼打到国子监,强烈要求清除此人。

张司业对自己先前给出的“承诺”后悔万分,就白榆这样作死的样,想搭把手都搭不上!

算了,就当这“承诺”从来没有吧!

反正这人大概率要扑街,以后没能力威胁自己了,完全不足为虑!

在学官们面前亮个相后,白榆就前往考场。

等白榆走得远些了,有位博士试探着对张司业问道:“你和白榆很熟?”

张司业想也不想的否认了,“不,我们不熟!诸君不要误会,我只是在他报到的那天,他例行公事的见过一面。”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呵呵”笑了起来,很有默契的样子。

而后三把手李监丞主动开口道:“听说白榆此人在过去考试中,多以舞弊通关节,县试府试院试无不如此。

今日亲眼见此人,又觉得他目无尊长、举止不端、德行不佳,实为劣生。”

李监丞的任务最重,他同时接到了两个“单子”。

他也理解不了,这个叫白榆的小年轻怎么能做到同时被严党和陆炳两边一起搞?

等李监丞说完后,众人又看向一把手祭酒。

这位祭酒的姓非常小众,姓敖名铣,先前白榆得知祭酒的名字时,总觉得这个名字应该出现在封神世界或者西游世界......

这位掌管国子监数千监生教育工作的词林大佬是江西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敖祭酒稍微犹豫了一下后,点头道:“近来总有御史弹劾国子监风气涣散,所以我们现在也该严格起来。

白榆这样的监生明显就是害群之马,如果放纵不管,就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任。”

其他学官纷纷回应说:“祭酒言之有理,我等受教!”

张司业觉得同僚们的嘴脸很丑恶,相比之下连白榆都显得眉清目秀了。

但张司业最终什么也没说,和光同尘于众人里。

奸佞当国二十多年,这个世道已经变得太烂了,他现在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只能韬光隐晦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