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三刻,开刀问斩,犯有谤君大逆之罪的郭希颜人头落地。
没有人来劫法场,钱指挥和白百户顺利收工,新官上任后第一次出任务圆满完成。
钱指挥看着郭希颜的尸首,对白榆说:“此人投机不成,死得其所,事情可算是彻底结束了。”
白榆嗤之以鼻说:“怎么可能结束?郭希颜把舆情又一次掀了起来,这才刚开始。
解决了郭希颜,不代表解决了舆情,毕竟天子年老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只要不定下储君,舆情就不可能彻底平息。”
新老交替,就是最大的利益重组机会,总会有人跳出来投机。
就连他白榆不也没忍住,拜了裕王府将官陈以勤为师么?
往回走的路上,白榆又对钱指挥说:“关于下半年坐探和巡捕营的事务,你多担当一些。”
钱指挥诧异的反问:“让我多管事?那你做什么?”
如果副手表态不管事不抢权,对大多数主官来说都是好事,但钱指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白榆答道:“上半年我虽然武职升迁迅速,甚至远超预期,但在文坛事业和商业等领域的发展严重滞后。
所以在下半年,我要将工作重心从斗争夺权转移到经济、文化建设上面。”
钱指挥说:“现在缇帅如日中天,权柄不亚于一般阁臣。
我们背靠大树好乘凉,专注在武职上发展不好吗?”
白榆只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多几条路子总不会错的。”
毕竟钱指挥的底色仍是陆炳亲信,他也不好直接对钱指挥说“假如陆炳去世”了会如何如何。
而后时间来到八月份,天气渐渐变得凉快,京城进入了准备过中秋的节奏。
白家新宅的水冲式厕所工程也接近了尾声,据“包工头”李老头说,约摸再有个三五日就能完工。
这日早晨,白爹对白榆说:“中秋之前,就可以搬家了,这是我白家的大事。
在我作为一家之主期间,白家从大杂院两间厢房迁居到三进宅院,以后我见了祖宗也不会感到愧疚了!
具体怎么搬家,还要详细筹划一下。”
白榆心不在焉的说:“你看着办。”
白爹继续说:“恰好又遇上中秋节,双喜临门,应该操办庆祝,你看都该请谁?
还有就是,趁着节日,你也该跟亲戚们走动一下了,不能让亲戚们觉得我家目中无人!”
白榆还是心不在焉的说:“你看着办。”
白爹对白榆的敷衍态度很不满,突然又道:“你的终身大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白榆依旧心不在焉,下意识的回应道:“你看着办。”
白爹拍了一下桌子道:“好极!那我就做主寻一门亲事了!”
白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别!现在为时尚早!我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远远不到接受婚姻束缚的时候!”
白爹忍不住指责说:“你这人亲情太淡薄,对家里的事情丝毫不上心!难怪有的亲戚说,你现在看不起人。”
白榆辩解说:“最近烦着呢!哪有心情管这些没用的!”
白爹完全不信,“最近没听说发生什么事情,你又烦什么?肯定是找借口!”
白榆没好气的说:“文坛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
在中秋节之前,本就是文人聚会的传统高峰期,再加上酷热的夏天过了,气候重新舒适起来。
所以各个圈子的文人都得聚一聚,大大小小的雅集非常多。
白榆当然想着积极参加文坛活动,顺便发表优秀作品,继续扬名立万,打造文坛声望。
有个“着名诗人”之类的光环傍身,不但能满足虚荣心,在复杂的政治生态中就能多一层保护膜。
例如别人参加造反要杀头,而李白参加造反却只是流放还被赦免了。
但问题在于,到目前为止,白榆一张请帖都没收到,这就很让白榆心烦了。
就连白榆认为很低端,不屑一顾的县学同学雅集聚会,也没给他发请帖!
如果想混圈子,却没人带你玩,这就尴尬了。
按道理说,新人入圈有几种方式,老师提携就是常见的一种。
但白榆所拜的陈老师因为身份敏感,又加上性格低调,基本不在外面交际,所以暂时指望不上。
上半年那次化名白玉京,打败江南第一风流才子王百谷的名声,好像也渐渐消散。
这不禁让白榆想起了上辈子的娱乐圈,如果不一直维持曝光率,很多根基不扎实的明星也就沉寂了。
白榆心里很懊恼,上半年没有趁热打铁,确实是一个失误。
当然,也是因为其他方面事务太多,消耗了大量精力,导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没办法的事情。
随着半年来的不断成功,以及阶级地位的提升,白榆已经从上辈子带来的躺平摆烂心态,逐渐蜕变出了一丝强者气息。
所以遇到问题后,他想的不再是放弃,而是不择手段解决问题。
如果不想坐以待毙,错失中秋赛季的文坛活动,那就该主动出击了。
白榆思考了一会儿,策划出了三四个出击方向。
第一是把县学打通关,毕竟自己也是县学生员,天然有切入点。
第二是想起陈老师有个同乡张佳胤,官居户部郎中,自己也打过交道的。
此人乃是当今文坛的潮流组合、复古后七子之一,可以从他身上想办法。
第三就是继续碰瓷江南第一风流才子王百谷,把恩怨局继续打下去,如此就有合理借口切入文坛活动了。
第四就是捧“女明星”,在这个过程中传播诗词、扩大名气。
自己已经初步具备捧角的势力了,但自己对这个行业不是很熟,也没有渠道和人脉。
想想熟人里面,似乎只有陆白衣懂这方面的门道。
看着沉思的白榆,白爹只觉得好大儿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时间有点心慌,忍不住就找了个共同话题,“最近这半个多月,咱们这慈善基金发展陷入了停滞。”
“嗯?为何停滞?”这个话题果然把白榆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白爹解释说:“因为有圆宏寺在。”
白榆惊诧的问道:“难道这些秃驴还敢挑事?”
上次歼灭岳老虎时,因为有太监说情,已经放了圆宏寺一马,再敢碍事就真不会客气了。
白爹答道:“圆宏寺没有对我们挑事,但是只要他们还在那,就限制了我们慈善基金的发展。”
于是白榆就明白了,这意思是京城西南角这片“募捐和放债”的盘子就这么大。
白家慈善基金的自然发展已经到顶了,剩下的份额都在圆宏寺。
想要在片区内继续扩张,那就只能去吃圆宏寺的份额了。
白榆叹口气,两眼望天说:“天凉了,就让圆宏寺破产吧。”
这么看来,要做的事情还挺多,而且还都是细致活,中秋前后清闲不了。
(这两天大卡文,一直在想着下阶段写什么,明天开始爆发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