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中的旧体育馆像口被遗忘的铁棺材，生锈的铁门在苏寒手中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胖子举着手机电筒照向穹顶，灰尘在光束里浮沉，篮球架上挂着褪色的"电竞社"横幅，那是三年前学长们冲击全国赛时留下的残影。
"这地方比我家阁楼还阴森。"胖子缩着脖子，"沈老师该不会是骗我们吧？"
话音未落，后排传来布料摩擦声。穿黑色训练服的女人从器械堆里站起，她卸下兜帽，露出耳后与苏寒同款的月牙刺青——只是她的刺青边缘泛着银光，像被月光淬炼过的刀刃。
"苏寒，赵山城。"沈清雪的声音比昨天更冷，训练服左胸口绣着极小的KPL标志，"我是你们的临时教练，现在开始试训考核。"
胖子惊呼："老师你居然穿的是...限定款训练服？这可是去年KPL冠军战队的非卖品！"
沈清雪不置可否，指了指地上的三台手机："第一项测试：手速。用貂蝉在满屏小兵中刷被动，限时一分钟。"苏寒挑眉，发现手机已开好自定义房间，河道里密密麻麻挤满了超级兵。
"开始。"
指尖在屏幕上炸开残影。苏寒的貂蝉在兵线间旋转，二技能护盾精准套中每个小兵，被动印记如紫色梅花次第绽放。当第20层印记亮起时，秒表显示58秒，屏幕左上角的APM计数器定格在182——这是职业青训生的入门标准。
"不错。"沈清雪递来毛巾，苏寒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的刺青更清晰了，那是个由月光标记组成的"霜"字，"第二项，意识考核。"
场景切换至逆风守高地。沈清雪用东皇太一缩在塔下，苏寒的露娜刚清完一波兵线，敌方五人突然从主宰坑位涌出。"注意看小地图。"沈清雪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敌方辅助奔狼纹章被动消失，说明他们没打算强开。"
苏寒立刻反应，露娜转身钻进主宰坑旁的草丛。果然，敌方射手伽罗在龙坑边缘露头，试图用一技能消耗防御塔。苏寒按住大招却未释放，直到伽罗交出二技能破魔之箭，才借着野怪标记突进到她身后——新月突击的剑芒擦着伽罗头皮掠过，精准切掉敌方后排兵线。
"漂亮的断兵线。"沈清雪点头，"但如果是职业赛，敌方中辅会提前卡你的视野。"话音未落，敌方中单西施突然从河道草里甩出链子，苏寒早有预判，利用露娜被动的短暂无敌躲掉控制，反手用二技能减速三人，在防御塔爆炸前0.5秒撤出战场。
"守家意识90分。"沈清雪递来战术分析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他刚才的走位路线，"但别依赖极限操作，职业赛里容错率更低。"
第三项测试是团队配合。胖子换上备用手机，选了鬼谷子蹲在河道，沈清雪则锁下鲁班大师。苏寒刚清完野区，就看见小地图上两个辅助同时亮起奔狼纹章特效——这是职业赛里罕见的双辅助联动开团。
"来了！"胖子大喊。鬼谷子闪现拉中敌方射手，沈清雪的鲁班大师紧随其后，链爪精准勾住敌方前排，两人合力将敌方阵型冲得七零八落。苏寒的露娜踏着标记切入，在敌方中辅技能真空期甩出大招，紫色剑芒如月光般将战场切割成两半。
"完美的分割战场。"沈清雪摘下耳机，训练服下摆出的锁骨处，隐约可见一枚银色勋章——那是KPL冠军成员专属的"荣耀之霜"勋章。她扔给苏寒一本黑色手册，封面上烫金的"星痕战队训练计划"字样还带着油墨香气。
"明早六点晨训。"她走向后门，风衣下摆扫过积灰的电竞椅，"带齐所有常用英雄的满级铭文，过时不候。"
胖子捧着手机追上去："老师！您以前是不是...嘘。"沈清雪转身时，月光从破洞的屋顶漏下，在她睫毛上凝成霜色，"电竞社三年没出成绩，校长让我来带你们冲击全国赛。"
苏寒注意到她措辞里的"带你们"，而非"教你们"。当沈清雪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翻开训练手册，第一页贴着张泛黄的照片：十七岁的沈清雪站在KPL舞台上，手里捧着露娜的冠军皮肤奖杯，背景屏幕上写着"清霜选手封刀之战"。
"苏哥你看！"胖子举着刚搜到的新闻，"沈清雪五年前突然退役，说是要完成学业...但她明明已经是KPL第一辅助了啊！"苏寒盯着照片里沈清雪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那枚戒指的款式与她今天戴的战术指环一模一样，只是照片里的戒指内侧刻着"月光"二字。
夜风穿过体育馆破洞，掀起角落里的旧海报。苏寒弯腰捡起一张泛黄的宣传单，上面写着"2020年王者荣耀全国高校联赛"，冠军队伍"星痕"的合影里，站在C位的女生穿着与沈清雪同款的训练服，只是她的ID被马赛克遮住了。
"该走了。"沈清雪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苏寒抬头看见她站在二楼看台，手里拿着台战术记录仪，"记得晨训穿运动服，别让我再看见你穿拖鞋来训练。"回家的路上，胖子还在念叨："你说沈老师为啥来咱们学校？她随便去个职业俱乐部都能当教练吧？"苏寒摸出裤兜里的战术指环——那是沈清雪刚才弯腰捡东西时掉下的，内侧刻着极小的"QS"字母。
手机在这时震动，母亲发来段视频。苏寒点开，发现是五年前KPL决赛的片段：清霜的鬼谷子在暴君坑位闪现开团，配合队友完成0换5团灭，解说员激动地喊着："这就是清霜的恐怖意识！她提前三秒预判了敌方打野的位置！"
视频最后，清霜举起奖杯，对着镜头比出"1"的手势，字幕弹出："初代月光女神的谢幕之战"。苏寒盯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想起训练时沈清雪的手指在屏幕上移动的轨迹——那与当年清霜的操作习惯分毫不差。
凌晨三点，苏寒在出租屋的台灯下研究训练手册。当翻到"辅助英雄优先级"章节时，一张机票从夹层里滑落：2023年10月17日，江城飞往上海的航班，乘客姓名是"沈清雪"，座位号B1区3排7号——正是第一章里出现的那张KPL决赛门票。
他摸出沈清雪的战术指环，对着灯光转动，终于在字母"QS"下方发现极小的刻字："To my star——Yue"。苏寒皱眉，"Yue"是"月"的拼音，而"QS"显然是"清霜"的缩写。
窗外的月亮格外明亮，苏寒打开游戏，给沈清雪发了条消息："老师，您的戒指掉了。"对面秒回："收好，明天晨训用。"附加消息是个露娜的表情符号，月光下的剑刃泛着银光，像极了沈清雪训练服上的KPL标志。
胖子的消息随后弹来："苏哥快看！沈老师的微博更新了！"苏寒点开，最新一条微博发布于五年前，配图是露娜的冠军皮肤，配文："月光终将照亮新的星痕。"评论区里，置顶留言是个带职业标的ID："清霜姐，我们等你回来。"
苏寒关掉手机，把战术指环套在拇指上。月光穿过窗台，在训练手册上投下弯月形的阴影，像极了沈清雪耳后的刺青。他突然想起试训时她的眼神，那是种见过巅峰后依然灼热的光，如同退潮后的月光，虽淡却依然能照亮整个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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