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爷子和程部首长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两人都是行动派,立刻就驱车去了功德林这边。
功德林的大铁门"吱呀"打开时,正在放风的黄悟差点把象棋拍碎——
"姜…姜司令?!程副司令!!!"
姜老爷子披着旧军大衣跨进门,身后程部首长拎着两网兜苹果,红彤彤的果子在阳光下像挂了一袋小灯笼。
所长小跑过来立正:"两位首长,这…这不合规矩…"
老爷子摆摆手:"甭紧张,找老同学们聊点大事。"他忽然压低声音,"关于…美国人。"
老爷子小声说了一下他的来意,
所长瞳孔一缩,立刻吹响集合哨。
礼堂里,程部首长正给老同学们发苹果。
"老程!"王佐民掂着果子嚷嚷,"就这么几个?塞牙缝都不够!"
黄寒山阴阳怪气:"人家现在是首长啦,能来看咱们就不错咯~"
"放你娘的屁!"所长突然暴喝,指着程部首长洗得发白的袖口,
"看看!程首长一个月津贴四十八万边区票(旧币值),这苹果就花了四十五万!"
(开国前一段时间钱不值钱,到后来价值才攀升,这也是受到了**乱印钞的影响)
礼堂瞬间死寂。
黄悟手里的苹果"咚"地滚到地上,他弯腰去捡,突然被白发遮住的表情——羞困难当。
当年他们还在**中的时候,哪一餐不是大鱼大肉?
什么时候轮到买两袋苹果,就要花光一个月的工资?
怪不得人家能打下天下,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姜老爷子敲敲桌子:"说正事——若美军介入台海,诸君以为该如何应对?"
王佐民猛地站起:"封锁海峡?老子能带鱼雷艇夜袭!"
黄悟盯着沙盘:"美军航母怕近战,诱到岸炮射程内打!"
黄寒山突然冷笑:"你们共军不是有‘海上拼刺刀’传统吗?"
程部首长突然拍出一张照片——美军第七舰队最新部署图。
"看看,"他手指戳着菲律宾基地,
"你们当年的美械师,现在要调转炮口打中国了。"
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大部分的**将领都在思索中,他们很纠结,甚至心里面有一种背叛的屈辱感。
直到小院子中传了一道悠悠的声音,处长一脸决绝的说道,
“告诉他们,中国只能是一个中国,谁要敢搞分裂,我搞他脑袋。”
空气都宁静了,所有人都沉默。
直到小院的大门再次被关上,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解冻了。
很快,众人群情激昂。
"我黄寒山再浑,也知道祖宗姓什么!"
王佐民默默捡起苹果,啃了口:
"甜…真他娘甜…"他突然抬头,"姜司令,我写!从舰艇识别到水文资料,我全写出来。 "
黄寒山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条狰狞的潜艇:"德国狼群战术的精髓——"
"用破铜烂铁,咬碎钢铁巨兽!"
王佐民突然拍案:"咱们的小炮艇装上鱼雷,藏在舟山群岛的岛礁群里!等美舰过台湾海峡…"
他做了个合围手势:"群狼撕虎!"
角落里的原海军电讯处长补充:"必须配合气象战!冬季黑潮南下时突袭,浪高能抵消美军雷达优势!"
程部首长飞速记录,钢笔尖划破了纸——这页标题是《穷人的海权》。
当然,毕竟**陆军将领居多,他们研究的更多的是美国陆军。
黄悟搬出一摞泛黄笔记,封面印着驻印军训练实录1944。
"美军陆战三板斧:"他敲着桌子如数家珍:
炮兵洗地,开打前倾泻一半弹药!
坦克开路,步兵躲装甲后抽烟!
空军耍赖,打不过就呼叫B-29!
"但弱点更明显!"他撕下张纸画示意图:
"怕夜战!怕近战!怕穿插战!"
"在缅甸,日军一个大队夜袭就能打崩他们一个营!"
姜老爷子眼睛发亮:"详细说夜袭战术!"
很快,功德林里面就成立了海军研究小组和陆军研究小组。
所长把礼堂改成巨型沙盘——
台湾海峡用蓝布皱褶模拟海浪。
火柴盒当美军航母!
鱼钩缠上棉花当伪装渔网雷阵。
黄寒山指挥"红军"小艇迂回时,王佐民突然抓起美舰模型:
"我要是哈尔西,就用驱逐舰编队扫荡近海!"
"扫啊!"黄悟冷笑,"咱们早布好水雷阵,专炸吃水浅的驱逐舰!"
推演到深夜,哨兵发现窗玻璃凝满水汽——里面的人吵得热火朝天,连程部首长的药凉了都没人提醒。
三个月后,油印机滚出最后一份资料:
《惊蛰丛书》
别名《美帝军队的研究和破解之道》
第一册:狼群咬航母。
第二册:月黑杀美帝。
第三册:拆解陆战队。
所长抱着书箱感慨:"这帮人打仗时要有这劲头…"
"现在更可贵。"姜老爷子抚过书封上的闪电标志,"打的是保家卫国的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黄悟突然深深鞠躬:"请转告前线将士…"
"我们赎罪,靠他们立功!"
资料送往前线那日,功德林放风场上演了奇景——
战犯们用苹果籽在墙角排成中国地图,黄寒山每天浇水。
秋雨过后,竟冒出星点绿芽。
哨兵问所长:"这算不算搞小动作?"
所长望着抽芽的宝岛位置,轻声说:
"让他们种吧…"
"等种子发芽成长,岛就回来了。"
……
这一天前线再度传来好消息,姜老爷子和程部首长高兴的喝了一盅药酒。
无它,在丁伟的指挥下,我军解放了海南岛。
丁伟站在观测塔上,望远镜里是遮天蔽日的米格战机群。
"命令空军部队!"他对着电台吼,"两小时内夺取制空权,掩护登陆舰队!"
海面上,薛梦辉的第十军旗舰"解放号"破浪前行。
这位原**兵团司令此刻正用红铅笔划掉作战图上的敌舰标记:
"通知各舰,优先打掉'太平号'——那是我当年上过这船,知道它的死穴在哪儿!"
今天这战斗也是非常有趣,主打一个侄子暴揍叔叔。
守岛的不是别人,正是薛梦辉的叔叔。
薛老虎薛司令。
郭伟的第一纵队打头阵,三百艘改装渔船排出奇阵。
"老郭这招绝啊!"李云龙在指挥艇上咧嘴笑,"渔船拖火炮,薛老虎的破船哪见过这场面!"
话音未落,渔船阵突然散开——油布掀开露出野战炮群,炮口直指**"太平号"驱逐舰。
舰长在望远镜里惊呆:"是薛长官的旗舰战术!共军怎么会…"
他当然不知道,这套"拖船炮阵"正是薛梦辉起义后献上的投名状。
海口玉沙湾。
李云龙跳下登陆艇时,滩头碉堡突然枪声大作。
"他娘的!说好接应呢?"他刚骂完,却见碉堡射孔伸出一面缝着红五星的白旗。
独臂老兵冯白驹钻出工事:"李司令!守军换了防,这是新调来的宪兵队!"
李云龙大手一挥:"五纵的!教教这群菜鸟什么叫打仗!"
老李现在不敢进入带头上了,他真怕老爷子把他撸成大头兵。
冲锋号中,薛梦辉的电台传来急报:
"已策反府城守备团,正打开西门!"
海南防卫总司令部
当薛梦辉的吉普车撞开司令部大门时,留守参谋吓得打翻墨水瓶:"薛…薛长官?您不是投共…"
薛老虎的部下,肯定是认得这位兵团司令。
"是起义!"
薛梦辉直接下达命令,
"传令全军:放下武器,解放军优待俘虏!"
参谋颤巍巍递过花名册:"可…可教导团还在顽抗…"
薛梦辉抓过话筒,通过司令部的广播电台:
"教导团弟兄们!我是薛梦辉!
老子当年就是教导队的,你们信不过解放军,还信不过我吗?
就地放下武器,接受改编,反抗者就地格杀无呢!"
还得是咱们这位薛军长呀,几句话的功夫就把**的军心给吹散了。
终究是这当侄子的赢了这当叔叔的。
潜艇舱门"嗤"地泄压开启时,薛老虎正往密码箱塞金条。
"叔父,别忙了。"薛梦辉的军靴踏在铁梯上,回声冰冷,"这艘'海蛟号'的轮机长,半年前就向解放军投诚了。"
薛老虎僵住,金条"叮当"洒落。
他缓缓转身,看着侄儿军装上的八一徽章,突然惨笑:
"好手段…连自家潜艇都成了共军的瓮。"
押解途中,薛老虎盯着吉普车窗外燎原战火,忽然嘶声:
"在华北,你带着五个师打穿了日军三道防线,一路奔袭千里,从山西一直打到河南,再从河南打回了陕北,
当年那个抗日名将哪去了?我怎么今天只看到一个软骨头?"
他猛地揪住侄儿衣领,"姜老爷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
薛梦辉轻轻掰开他的手,露出袖口磨破的补丁——那是他起义时拒绝换新装的坚持:
"您教过我,打仗要'顺势而为'。"他指向车外欢呼的海南百姓,"这才是大势!"
车至临时指挥部,薛梦辉递过热茶:
"您总说努力决定成败…"他掀开作战地图——海南全境已标满红旗,
"可1946年您选错了方向,再努力也是困兽犹斗。"
薛老虎突然指着自己太阳穴:"当年在长沙,我指挥三战歼敌十万!"
"然后呢?"薛梦辉平静反问,"百姓啃树皮,军官捞金条,这样的军队…"
他扯开窗帘,阳光刺入昏暗车厢:
"赢得了一时,赢不了一世!"
作为侄子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选择永远大于努力,埋头苦干一辈子,不如跟对了人啊!
枪声渐渐稀落。
李云龙冲进来时,正看见薛梦辉扯下青天白日旗:
"老李!这旗布结实,裁了能给伤员当绷带!"
4月30日,三亚天涯海角。
丁伟将北方野战军旗插上礁石时,咸风卷着椰香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