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去往北地路上的谢良辰,看着手中的飞鸽传书。
知道了宋同初被封了公主,甚至隐隐有人传她乃是神女下凡。
他双眸含笑,淡淡说道:
“这不就巧了吗?与江南的神女庙不谋而合!”
“她做的事危险至极,可得民心者得天下,到时候再作为大礼送给她!”
谢良辰原本以为,重活一世他能成为宋同初的靠山。
谁曾想,她根本不需要。
“那就只能做她背后的男人了!”
苦笑一声,谢良辰将记载了关于她的只言片语小心收到了怀中,继续北上。
……
秋猎已经进入了尾声。
只是乾帝自得了祥瑞开始,夜夜梦魇。
这夜惊醒之时,更是一脚将睡在外侧的季贵妃踹下了榻!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季贵妃惊骇不已,却也只能忍着身上剧痛,先开口关心皇帝。
伺候在外的刘总管听到了里间的动静,赶紧宣来了太医。
乾帝一身明黄里衣,坐在榻上支肘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往日精明的眼眸中,难得闪过丝丝恍惚。
梦里的景象,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
一会儿是少年宋知闲,端坐马上,青春洋溢,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满是信任;
一会儿又变成了中年模样,满身是血,眼底失望和恨意交织。
一遍遍的追问他为什么要害他,为什么容不下忠君爱国的宋家?
……
宋同初这边,因为太后没再来提抄经的事。
所以表面上与寻常贵女一般,每天除了跟和悦纵马玩乐无所事事。
此时不弈抱着剑,在大帐内,将这两天个各处的消息,一一禀报。
“主子,接连两夜陛下大帐,都宣了太医。开了安神的汤药,才在天明前歇下。”
婆娑着腰间父亲亲自雕刻的玉坠,宋同初唇角微勾。
太子亲自介绍的术士,日日奉上所谓‘长生丹’,其实就是五石散。
安神的汤药又哪里抵得过五石散的副作用,和梦魇的威力呢?
“兰先生说,太子那边正想着如何招揽您。”
按照计划,大年夜太子是要造反的!
当然不会成功。
可若是让外人觉得,主子跟太子有关联那可就麻烦了。
宋同初却不置可否。
“跟兰先生说,顺其自然便可。”
太子如果想利用她,那必然就有不想太子成事之人。
比起这些事,宋同初现在更关心忠毅伯府如何了。
为了保护安琴,自确认了蛊毒在发挥作用后,便没再联系。
而忠毅伯府找太医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了。
“到明日,必定会大爆发。不过二小姐昨日进了忠毅伯府,昨夜也没有出来。”
宋同初眉头轻佻。
“必定是楚风吟以为我会投鼠忌器。也好,倒叫他知道,我根本不在乎宋怀姝的死活,省得以后再拿她来恶心我!”
不弈见自己主子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昨日,二小姐如何背后咒骂小姐,他都不敢说出口。
而宋怀姝在忠毅伯府的所见,却跟想象的完全不同。
昨日初来,只见到老夫人缠绵病榻。
可今日一早,却听说楚夫人也病倒了!
“昨日楚夫人面色不好,只当是侍疾累到了。现在如何了?该不会是有人投毒吧?要不要告诉世子?”
而且不仅是楚夫人,府里几个年老的嬷嬷,听说也先后病倒了。
问题是,症状差不多,发病之时都如老夫人一般。
捧着心口说有东西在噬咬!
严重者,根本等不及府医查看,就昏厥过去了。
楚清瑶照顾了母亲一夜,虽说有下人在不必亲力亲为,可到底没休息好。
此刻若是旁人关心,她还有些耐心。
可宋怀姝开口,她就觉得心烦意乱。
“莫要大惊小怪!年纪大了,有些病痛很正常,我母亲刚刚睡下,还是别吵到她了。”
“我兄长有自己的大事,府里有咱们几个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谁知道,她这话音刚落,便又听到里面刚刚歇下的楚夫人,又一声高过一声的嚷嚷了起来。
楚清瑶无奈,刚刚踏出去的脚,只得又收了回去。
安琴跟在楚清瑶身后,见此时身边没有旁人,状似随意道:
“伯府现在忙的很,恐怕没人招待宋二小姐,不如趁早离开。”
明日便是下蛊的第五日。
到那时,整个伯府中的女子,不论老少都不能幸免。
安琴无法将话说直白,只能点到为止。
谁知道,刚刚还明显有所怀疑的宋怀姝闻言。
不仅没深思其意,反而怒目圆睁: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的去留轮得着你一个外人置喙?该走的是你才对!”
说着犹不解气,上前一步凑近了安琴身边,冷哼一声:
“你以为仗着对世子有救命之恩,便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下等人永远是下等人,识相的话趁早离开还能有点体面。”
若是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日后这安琴真的成了世子的贵妾。
她宋怀姝也有的是办法,叫其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不等安琴反应,当即甩了袖子,先一步跨进了楚夫人房中。
却见往日,梳妆精致一丝不苟的楚夫人。
此刻披头散发不说,面容惨白如纸,毫无人色。
捧着心口,五官扭曲的哀嚎:
“快去叫太医,疼,疼死我了!”
不说楚夫人今日和昨天的区别,就这前后脚的功夫,似乎更严重了些。
“母亲您再忍忍,已经派人去请了!”
楚清瑶坐在床榻边,揽着自己母亲,心里也开始焦急起来。
可他们忠毅伯府,这几日请了太多回太医。
而因为秋猎,太医院大半以上的太医,都随着陛下去了皇家猎场。
伯府便是再如日中天,请太医也不能像买菜般简单。
宋怀姝毕竟重活一世,前世也是堂堂诰命夫人。
真遇到事,自是比楚清瑶这个真正的少女,冷静、镇定。
当即上前一步,更仔细的看了看楚夫人的模样。
“楚姐姐,夫人这样子,真的不是中毒吗?”
谁知,她话音刚落,楚清瑶便眉头一皱,怒怼道:
“中毒!中毒!我母亲跟祖母只是身子一贯不好,若真是中毒,府医查不出,那离开不久的太医难道也不清楚?”
“还是你宋二姑娘格外的聪慧,懂医理不说,竟比太医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