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张克带着五万燕山草原联军回到了他忠诚的燕山卫和真定府。

他把草原的两万大军留在燕山卫北面继续换装和训练,带着亲兵先回真定府都指挥衙署了解下之前的战况。

真定府都指挥使衙署的正堂内,三盏鲸油灯将中央的军事沙盘照得通明。

"说说具体战役情况。"张克直接询问道。

孙长清立即将一摞文书铺开:"伪燕高岳派出胡三喜、赵德昌率领两万人,其中五六千定北军,三月初一进犯真定府。"

孙长清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三道凹痕,"由吴启、魏清率领两部合计四千人出战迎敌,在青山谷、落马涧、黑石口三战全胜,敌军每次伤亡不过数百就全线溃退。"

吴启补充道:"可惜原本想包饺子,他们溃败的太快了,原本想借用春雨堵后路。"

"棒子行为,打仗不行逃跑一流。"张克吐槽道。

见两人看着他茫然,他摆摆手,"没事儿,接着说。"

"此战斩首不足两千,俘获一千七百。"孙长清翻动文书,"后方辎重军械倒是便宜了大燕义军韩铁山他们..."

张克无所谓道:“我们不缺粮食,他们的装备我们也看不上,破铜烂铁,韩铁山他们闹得越大越好。”

俯身打量沙盘,抓起五枚黑色铁旗"唰"地插在燕山以北:"我带回来的两万草原铁骑还在继续换装训练,再等五天差不多可以换装整训完毕。"

又抓起两枚木旗放在草原上:“还有两万草原民夫要用来运输天赐城建材和物资,记得提醒我安排李邦多造马车。”

最后张克目光聚焦在沙盘东部:"现在,说说吧,咱怎么吃掉这些地盘利益最大化。"

吴启眼睛一亮:"保定府下韩铁山率领十万燕州义军被高岳的定北军打得节节败退,我军可..."

"之前还把定北军当盘小菜。"

张克的手指从沙盘上横扫而过,"保定、顺德、宣府镇,先吃下这部分消化一下吧。"

张克又指向延庆、广平位置,"看情况把延庆和广平也啃下来,还是得看看现在李邦那帮登记入户有多少人了。"

"有了草原青壮,我们不惧和东狄打消耗战了。"孙长清点头。

"嗯,当初担心他们举国之力我们万把人不经耗,现在十万草原青壮的兵力储备,巴不得他们来。"

张克露出期待的笑容。

此时亲兵三子就领着两人匆匆入内。

真定知府李邦额头渗着细汗,官袍袖口还沾着墨渍,显然刚从案牍堆里抽身。

衡水知县周仁则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手里捧着本厚厚的账册——这位曾经管楚州俘虏,现在是燕山养殖基地的总管也协助李邦,手下管着数千号人,集中化养鸡、养猪。

"爵爷。"李邦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疲惫,"下官有要事禀报。"

张克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直说。

"自二月至今,燕山卫及保定府常驻人口包括流民已逾四十二万。"

李邦翻开账册,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化雪后来的妇孺孩童占六成半,老人不足一成——大多是路上没能熬过冬寒。"

“青壮劳力不到三成太少了,基本都在逃难路上被抓去充军或当民夫了,”

周仁适时补充:"眼下真定府和燕山卫不算牧场二百七十万亩农田,实际耕作仅需九万壮丁,其他劳力二十万也足矣。若继续收容流民,开支过大......"

张克没急着回答,而是从案几上拿起一枚铜钱,在指间翻转。

"李邦啊。"

他忽然开口,"你觉得,人多了是负担?"

李邦一怔,谨慎道:"短期来看,妇孺老弱确非青壮劳力,粮食消耗却......"

"错了。"

张克"啪"地弹飞铜钱,铜板在空中划出弧线,又被他一把攥住,"这帮妇孺老弱不是负担,是我燕山军的压舱石。"

周仁偷偷抬眼,不理解燕山伯的意思。

"三个男光棍聚一块儿,迟早要给老子闹出事来,军营就是一个巨大火药桶。"

张克掰着手指,"得让燕山军的军户都成家,有了婆娘孩子要养活,他们就是最守纪律的兵。"

他指向窗外,"那些逃难来的女子,不管带没带孩子,都会主动依附军户——燕山军男女比例失调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光靠抢和充军的人口解决不了问题。"

李邦瞪大眼睛。

他原以为张克收容流民只为博个"仁义"的名声,没想到爵爷思考得那么深......

"孩子是青年团的未来,老人是人心的压舱石。"

张克敲了敲案几,"钱是王八蛋,没了我再去赚去抢。不用担心花在他们身上的钱收不回来,格局打开。"

"下官......下官愚钝。"李邦声音发颤,"爵爷深谋远虑,非我等能及。"

"没关系,不理解就问,慢慢理解,先执行。"

张克起身,"继续收,一个都别拒,放心吧,马上就会有七百万亩田需要人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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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克挥手,让两人退下,接下来涉及具体核心战略他们不参与,可以先忙自己的事去了。

李邦和周仁的脚步声刚消失在回廊尽头,孙长清手指在沙盘上划出几道凌厉的轨迹。

"兄长,我以为——"

他抓起代表草原骑兵的黑旗,如撒豆般分散插在保定、宣府、顺德三地的官道上,"当先遣草原骑兵截断伪燕三座城之间所有粮道、官道。"

"又是狼群战术?"张克眯起眼。

"不一样。"

孙长清摆手,"曾经我们不过三千骑,只能小打小闹——"

他拳头突然攥紧,"两万骑可以席卷整个燕中和燕北平原,甚至剑指燕京。"

张克心动了,燕京好啊,保定府、顺德府去年已经洗劫...不,正义执行过一次逆产收缴了,可是燕京肥啊,曾经的旧都,现在伪燕的首都。

那么多达官显贵的财富,啊不,是汉奸卖国贼的逆产需要正义执行再分配。

孙长清又提醒道:“不过这样做,燕州会被彻底打烂。”

"打烂了才好。"张克轻声道,"反正我们的统治要推倒重来,不把腐烂的根拔了怎么行。"

“伪燕的汉奸士绅地主?不过是等着被我们收割的庄稼。没有土地和财富,他拿什么喂饱自己亲手设计的战争机器?”

"兄长,还有一事。"

吴启上前,递上一本名册,"此次击退伪燕,楚州俘虏立军功者三百七十三人。"

他翻开泛黄的纸页,指着一行行墨迹未干的名字,"按燕山军旧例,该发赏了,我觉得第一次还是您亲自来好,给他们颗定心丸。"

张克扫了眼名册。

王山、陈铁柱、赵石头......这些土得掉渣的名字背后,是三百多条被逼上绝路的汉子。

曾经,他们还是楚州流贼;后来是燕山劳改犯,现在,却成了燕山军最锋利的刀。

"把草原战役的将士搞个受赏仪式。"他合上册子,"就在真定府校场,我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