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草原的清晨,风裹挟着青草的气息拂过张克的面庞。

他勒住战马,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原野丘陵,右手高高举起。

身后五千燕山军齐刷刷停下,钢铁长龙般的队伍在草原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提前一天到了。"他翻开舆图对照地标,"药师,光耀,按计划布阵。"

"兄长,斥候汇报,方圆十里内没有发现敌人踪迹。"戚光耀抱拳道,声音洪亮。

李药师已经接过张克手中的地图:"按照预定计划,我们采用圆形车阵,半径一百五十步。草原冻土已解,挖壕沟会省力不少。"

张克点点头,翻身下马。

"传令下去,全军分为四队,一队警戒,三队同时开工。我要在天黑前看到完整的防御车阵。"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燕山军的士兵们如同精密的机器般开始运转。

两百辆被称为"钢铁堡垒"的战车被推到指定位置,每辆战车长约两丈,宽一丈,车身覆盖铁甲,两侧设有射击孔。

士兵们熟练地将战车首尾相连,形成一道草原上的钢铁城墙。

"第三队,跟我来挖壕沟!"

戚光耀高声喊道,带领士兵们拿起工兵铲。

草原松软的泥土让挖掘工作变得轻松许多,很快,一道宽约一丈、深五尺的壕沟开始在车阵外围成形。

张克站在中央位置,看着这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

他注意到几名士兵正将一根粗木杆竖立起来。

"那是中央望楼的基柱。"

李药师走过来解释道,"高三丈五,能俯瞰整个草原。四角还会各建一座两丈高的副楼。"

"很好。"

张克的目光扫过忙碌的士兵们,"底下暗河呢?"

"已经找到了三处可能的水脉,打井队正在作业。"

李药师指向东南方向,"最迟一个时辰内就能出水。"

远处,戚光耀正指挥士兵们布置防御器械。

燕山巨弩车被安置在战车之间的空隙处,一捆捆箭矢被整齐码放在防水的皮囊中。

张克走向正在挖壕沟的士兵们。

汗水已经浸透了他们的衣衫,但没有人停下手中的工作。

一名年轻士兵注意到燕山伯的到来,立刻挺直腰板行礼。

"继续干活。"张克摆摆手,"土质如何?"

"回爵爷,现在土松软得很,比冬天训练时好挖多了。"士兵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牙齿。

张克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手中搓了搓。

确实,三月解冻后的草原土壤松散湿润,几乎不需要费力就能挖开。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地平线,想象着草原骑兵冲锋的场景。

两个时辰后,太阳开始西斜,一座钢铁要塞已经在草原上拔地而起。

张克带来的这套布置完善的钢铁车阵未来会成为草原骑兵的的噩梦,如果战事紧急,临时布置不考虑壕沟望楼,甚至能在一炷香内完成圆阵的布置

两百辆燕山钢铁战车组成的圆形防御圈周长千步,内部面积足以容纳上万大军。(面积大约等于10—11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驻扎上万大军都绰绰有余。)

四角的副望楼已经完工,士兵们正在上面测试旗语系统。

中央望楼高高矗立,顶部平台上的哨兵能看清方圆十几里的动静。

张克登上中央望楼,整个营地尽收眼底。

钢铁战车围成的圆形防御圈内,帐篷整齐排列,分作战区、指挥区和后勤区。

炊烟从后勤区升起,晚饭的香气开始飘散。

东南角的水井旁,士兵们排着队打水蓄水。

"兄长,防御工事基本完成。"

戚光耀登上望楼,额头还有未擦干的汗水,"只剩南面的壕沟还需要半个时辰收尾。"

张克满意地点点头:"让士兵们轮班休息,今晚加强警戒。明日的会盟..."他顿了顿,"我们给林丹汗一个大大的惊喜。"

夜幕降临,燕山军的营地亮起了火把。

车阵外围,巡逻的士兵警惕地注视着黑暗中的草原。

月光下,钢铁战车泛着冷光,如同一只蜷缩起来的钢铁刺猬。

翌日,朝阳刚刚爬上天际线,草原上的露珠还在草叶上滚动。

林丹汗骑在他的枣红色战马上,五千察哈尔骑兵如一片移动的乌云,缓缓向约定地点推进。

他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北疆财神张克,这次非得让你多出点血不可。"

林丹汗对身旁的儿子额哲笑道,"他答应得这么爽快,看来我们之前要的还是太少了。"

额哲年轻的面庞上浮现出与父亲相似的狡黠笑容:"父汗英明。听说燕山军富得流油,这次会盟不如再要两千套铁甲?"

林丹汗哈哈大笑,声音在草原上回荡。

他的目光越过起伏的草浪,已经能看到远处会盟地点的轮廓。

然而,当队伍又前进了一段距离后,两军相距不到一里时,他逐渐从兴奋变得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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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林丹汗眯起眼睛,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缰绳。

前方的平原上,四千燕山步兵整齐列阵,长枪如林,在朝阳下闪着寒光。

更令人不安的是,步兵方阵后方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圆形车阵,战车相连如同钢铁城墙。

整个场面肃杀而威严,哪有半点会盟纳贡的迹象?

额哲的脸色变了:"父汗,这不像来送礼的..."

"倒像是来打仗的。"多尔济冷冷地接话,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已经本能地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林丹汗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他原以为这只是一次轻松的会面,甚至没带足兵力——草原部落平时分散放牧,集结大军耗费粮草巨大。

他身边这五千人就是随行的本部骑兵,而看对面这架势...

"燕山军这是什么意思?"

林丹汗的声音低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他迅速扫视周围地形,计算着撤退路线。

就在此时,对面的燕山军阵突然动了起来。

鼓声如雷,四千步兵整齐划一地开始向前推进。长枪平举,弓弩上弦,整个步兵方阵如同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快速向他们压来。

"五百步...不到半炷香..."

多尔济迅速估算着距离和时间,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紧张,"大汗,必须立刻决断!"

林丹汗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从未想过有人敢在草原上用步兵主动对蒙古骑兵发起进攻。

按照常理,步兵面对骑兵应当固守,哪有主动出击的道理?

但眼前的事实不容辩驳——燕山军不仅没有纳贡的意思,反而杀气腾腾地压了过来。

"后退列阵!准备迎战!"

林丹汗终于回过神来,高声吼道。

他身后的骑兵迅速展开,但仓促之间难免有些混乱。

"燕山军这群疯子!"

林丹汗咒骂着,眼看着燕山军的方阵越来越近。

最前排的士兵已经能看清面容,那些冷漠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

燕山军整齐的踏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一步步碾过察哈尔骑兵的心理防线。

林丹汗的手心全是汗水,他第一次感到,这场会盟可能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