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时,禁军千户率领的大队骑兵终于赶到战场。
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几十个头缠白布的贼人正像抢食的鬣狗般撕扯着阵亡夜不收的尸首。
有人把染血的铁甲往破袄里套,甲片哗啦作响;
两个汉子为争一把腰刀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被踹中裤裆,疼得满地打滚;
更远处,有个瘦高个举起石头,"砰"地砸开同伴脑壳,就为抢那块嵌着铜钉的护心镜。
"白莲妖人!"千户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战刀"铮"地出鞘:"杀!"
这些地痞原本躲在林子里,亲眼看见所谓"白莲教"四人击溃禁军,便壮着胆子摸出来发死人财。
有个机灵的甚至用烧火棍在破衣上画了朵白莲,正跟同伙吹嘘要投奔"义军"。
此刻听到雷鸣般的马蹄声,抬头就见黑压压的铁骑洪流席卷而来。
"军爷饶命!我们不是——"
求饶声被马刀斩断。禁军含怒出手,雪亮的刀锋划过脖颈就像割麦子。
那些匆忙缠上的白布条,转眼被血浸得通红。
千户一把揪住个瘦猴似的混混,刀尖抵着他喉结:"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军饶命啊!"
地痞吓得裤裆都湿了,"小的亲眼看见,就四个白莲教的人...把官爷们都杀了...他们往北去了..."
"放你娘的屁!"
千户一刀柄砸下去,黄牙混着血沫飞溅。他扭头暴喝:"把这些白莲妖人的脑袋都砍了,挂树上示众!"
十几颗头颅很快滚落在地,有个脑袋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像是要说些什么。
千户转向那个赶来报信的夜不收:"你们当时看到多少人?"
"回大人,共九骑十七马,还有辆马车。"
夜不收咽了口唾沫,"但都披重甲,战马半具装,百户大人怀疑是护送白莲教首脑的家眷..."
"九骑?"
千户一脚踢飞颗人头,"二十个夜不收,连个报丧的都跑不出来?"
这时探马疾驰来报:"发现新鲜车辙!往北去了!"
"追!"千户翻身上马,"杀了我禁军东营的人还想跑?"
副千户急忙劝阻:"可参将令我们扫荡围堵金陵东门..."
"你带一百人去东门!"
千户已经勒转马头,"我带五百骑去追!能全歼夜不收的,必是白莲教核心!"
他狠狠抽了一鞭,"参将怪罪下来,老子顶着!"
夕阳西斜,官道上的尘土泛着血色。
孙长清抬手握拳,整支队伍立刻勒住缰绳。
前方简陋的哨卡前,约莫七八十名军士正在忙碌——几个歪斜的拒马横在路中央,帐篷杂乱地支在道旁,连像样的寨墙都没有立起来。
那总旗也发现了他们,眯眼打量着这支奇怪的队伍。二十一匹战马,九名全身披挂的骑士,还有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
"戒备!"总旗低声下令,自己却往前走了几步。
他昨夜见到烽火就奉千户大人命在此设卡,没有圣旨和朝廷命令不许进也不许出,至今连金陵城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看着对方衣甲精锐,莫非是哪个公侯府上的亲兵?
就在双方距离两百步时,异变突生!
"嗖嗖嗖!"
四骑突然冲出,在百步外张弓疾射。
箭矢破空的尖啸声中,最前排的八名禁军应声倒地。
有个年轻士兵被一箭贯穿咽喉,双手徒劳地抓着箭杆,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
"敌袭!掩护!"总旗的吼声都变了调。
剩下的禁军乱作一团,有的往拒马后躲,有的钻到帐篷里。
拒马后的弓手仓促还击,羽箭歪歪斜斜地扎进土里。
"轰!"
李玄霸一棍扫来,整座拒马像玩具般飞起,将后面躲着的三个军士砸得筋断骨折。
有个倒霉鬼被拒马上的尖刺贯穿胸膛,挂在半空抽搐。
吕小步的方天画戟划出银亮弧光,一个禁军刚举起腰刀格挡,连人带刀被劈成两半。
李骁的长槊连刺,连续捅穿两个弓手的胸膛,鲜血顺着槊杆往下淌。
最惨的是那个总旗——他刚拔出佩刀,就被宗云一枪挑飞头盔,第二枪直接捅穿面门。
尸体栽倒时,眼珠还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短短一炷香,哨卡已被拿下。
六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血水渗进泥土,把官道染成暗红色。
只有十几个腿脚快的的钻进了树林逃命。
"今晚就在这儿扎营。"
孙长清故意提高嗓门,让正在擦拭戟刃的吕小步听得清楚,"横竖今天再赶也出不了金陵地界。"
李骁正搬着尸体,闻言抬头:"不继续赶路?"
"急什么?"
孙长清冷笑一声,眼角余光扫向吕小步,"不把追兵打疼了,咱们甩不掉尾巴。"他故意顿了顿,"再说,某些人不是嫌没打过瘾么?"
吕小步把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杵,溅起几滴血珠:"孙狐狸,你少阴阳怪气。老子..."
孙长清突然指向金陵方向:"白莲教造反!禁军出动!全城戒严!"
他环视众人,"我这一路都在想怎么给你们擦屁股,别把祸事引回燕山。"
薛白衣默默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噼啪炸响。
李骁讪讪地别过脸,假装研究刚缴获的禁军制式腰刀。
"既然这么能打..."
孙长清突然笑了,"等禁军大部队追来,你们几个就好好表现。"
他掰着手指算,"禁军步兵追不上我们,骑兵撑死不过千把人,刚好够你们活动筋骨。"
孙长清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绝不再带这三个惹祸精出门。
现在不仅要想着回燕山,还得彻底把燕山摘出来——否则凭着这一路马蹄印,禁军能一路跟他们屁股后面,必须把尾巴彻底切掉。
(今日只有两更了,我这个月一天假都没请呢,要把开春草原南下的人物补一下,需要时间,草原圣物能拖住草原,但是也能团结草原,就像养蛊,会把力量整合起来,越巧妙的计策的副作用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