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点。
双休日。
游客如梭的西湖景区。
别克车开得很慢。
这也算是夏小雪变相给了方燃思虑的时间。
关于截胡《传奇》的时间以及主体。
变过几次。
原本是计划直接用燃雪创联截胡。
后来因为股权架构问题以及未来将会面临的舆论压力。
又转为星链智创。
现在突然成了二选一。
方燃没觉得夏小雪善变。
这叫‘因势利导’。
根据不断变化的情况随时调整策略。
不过这次是终极调整。
确定了就不会再出现变化。
公司体量大了。
一旦决定发展方向就得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又不是街边的早点摊，卖包子觉得不行，没几天改卖锅贴，船大难掉头啊。
燃雪创联成立半年多了。
这半年来的感受。
一个字就可以形容那就是‘累’！
从上到下各方面需要协调打点。
幸好是在校生。
又是苟着。
酒桌应酬没那么多。
可一旦公司全面扩张。
免不了周旋于酒桌饭局，终日与资本方、监管层以及各路合作者逢场作戏。
且公司规模越大应酬起来越得谨言慎行。
到时候会更累。
身体是其次。
心力交瘁才是真。
轻资产的资本运作当然也会有应酬，可应酬次数与与实体企业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关键是所处的位置不一样了，作为投资方酒桌上坐在C位，手里捏着的是决定别人命运的资本筹码。
最最关键一点，跨过原始资本积攒期之后，投资实业的收益远远不如股权投资。
就比如。
虽然错过腾讯天使轮、A轮融资，但等它上市就在二级市场大量购买股票。
单纯赚钱。
持股比例不超过5%。
若是想战略投资。
借用截胡《传奇》的天量资金。
再加上汤普森背后投行的人脉关系。
联合进行腾讯下一轮融资的跟投，以资本联盟的形式切入核心股东圈层。
甚至还能充当资本市场的‘野蛮人’，不断购买触发举牌，最终发动要约收购！
“小雪，你是想买腾讯的股票吧？”
夏小雪笑着回应。
“全球又不是只有腾讯一家公司，只要手里有钱，所有的优质公司都是投资标的。”
“想清楚准备走哪条路了没？”
“快到楼外楼了。”
方燃也笑了。
确实。
如果选择重资产专注电商。
未来也就锁死一条赛道。
不但增强的蝴蝶效应会带来极大的变数。
真要是遇到‘黑天鹅’事件。
等于白忙活。
而选择轻资产的资本运作。
如同‘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选择就多了。
一样是赚钱。
赚得多还能更轻松。
为什么要去自找苦吃？
“尝尝千禧年老字号的菜品如何吧。”
“就不知道老字号有没有预制菜。”
夏小雪早就预料方燃会选择轻资产的资本运作之路。
毕竟方燃上一世做过加工厂。
利润薄。
各种应酬烦不胜烦。
来的都是爷。
品牌方压款子。
供应商堵门要债。
而工人的工资得发。
临近春节就抱怨，“小时候喜欢过年，大了愁过年，年关难过！”
不忍老公那么愁苦。
出资给他解困。
然后各种鼓励打气。
撑了几月。
多亏几十万关门倒闭。
从那以后方燃再也不碰实体。
重生之后，即使有时代红利，依旧非常注重现金流，不盲目烧钱扩张。
可燃雪创联彻底转型电商重资产运作。
以跨越时代的思维营销。
赚钱绝对有保障。
但无论如何都绕不开重资产压现金流、应酬缠身的老路子，终究是换汤不换药的累。
“预制菜纯属被污名化了。”
“民众普遍有个认知，似乎去餐馆吃饭，点好菜，后厨现做才是新鲜。”
“小餐馆还行，来一桌做一桌，还能忙得过来。”
“大饭店一接就是几十桌上百桌，很多菜品烹饪需要时间，必定得提前做好。”
“老字号也一样有预制菜。”
“被污名化的还有金融投资。”
“股民打上了很多负面标签，好吃懒做、不求上进、投机倒把，可要是没有股民买卖股票，资本市场将会是一潭死水。”
“正是交投活跃，资本才能给实体经济输血，什么资本趴在实体身上吸血，那是不了解金融本质。”
“如果没有资本风投，腾讯早就倒闭了，阿里绝无法孵化出淘宝。”
方燃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
底层经历远超夏小雪。
知道这不是心理疏导化解对资本的误解。
而是暗示。
即将启动暗藏的副线。
通过申振华他们进入私募圈子。
兼顾实业的同时开始进行战略转型。
“小雪，你是预判申振华的商务宴请，准备想拉我们去坐庄，顺势先进入私募圈，为未来的资本运作做准备？”
闲谈间。
夏小雪已经找好停车位。
不急着下车。
侧身面向方燃。
“我又不是神仙，可做不到事事能掐会算，江南这边向来有经商的老传统投资嗅觉敏锐，而申振华是大户室里的大户，作陪的朋友免不了会买卖股票。”
“现在私募立法这一块完全就是空白。”
“民间资本以咨询公司、工作室等等的形式，与游资、证券营业部、上市公司联手坐庄。”
“那可真是一点也不新鲜。”
“只要表露个意向。”
“保准能搭上线，从‘跟庄喝汤’到自己‘画K线讲故事’，不过是几杯酒的事。”
方燃大概明白夏小雪最新的战略意图了。
先利用国内私募立法空白这一块。
进入私募圈。
也算是跟圈内人搭上线。
截胡《传奇》之后。
再在海外成立离岸基金，把国内资金倒腾出去玩更合规的资本运作。
等‘阳光私募’规模化正规化。
国内的私募摇身一变就成了某某资本。
投资国内具有高增长潜力企业。
比如‘酱香科技’代表茅台。
而海外的离岸基金则是放眼全球。
最终形成‘实业 国内资本布局 海外离岸运作’的多轮驱动，把钱赚了还站在规则的安全区，那真就是谁的脸色也不用看了。
从‘被资本规则裹挟的实业老板’，蜕变为‘制定资本规则的幕后玩家’。
“葛勤他们急着找项目，觉得玩股票不是长久之计，感觉真是有点像《围城》，城里的人想出来搞实业求稳，城外的人挤破头想钻进股市捞快钱。”
夏小雪莞尔一笑。
知道方燃对资本市场的认知还停留在‘股市’、‘炒股’。
至于早期的大户们经过去芜存菁，坚守下来的都是精英，各种套路玩得飞起。
绝不是‘捞快钱’那么简单。
其中厉害的角色都会发行金融衍生品，拿上市公司股权做质押式回购，玩出‘空手套白狼’的资本魔术。
联合坐庄收割股民。
那是下乘手法了。
“走吧。”
“可以迟到。”
“但不能让申振华他们等太久了。”
两人下车。
嘭嘭的关门声相继响起。
她挽着他沿着西湖湖畔漫步去往楼外楼。
远远地。
方燃就看到在酒楼门前等候的申振华。
他正左右张望。
陪着他一道的还有葛勤、沈鹏。
三人算是‘铁三角’了。
“方总……”沈鹏眼尖，先看到方燃，高高扬手打招呼。
葛勤和申振华齐齐转身。
来到近前。
夏小雪微笑表达歉意。
“真是抱歉，拿到驾照不久，又一路堵车，让大家久等了。”
葛勤连连赔笑。
“哎呀，来得刚刚好，我们也是刚到没多久，正说着楼外楼的东坡肉肥而不腻呢！”
方燃暗叹。
这就是作为资本方的场面，明明是等人的一方，却把姿态放得比迟到者还低。
也是。
自从创建燃雪创联之后。
随着公司走上正轨越做越大。
参加饭局。
等人的次数越来越少。
基本都是别人提前候着。
有时候还不得不故意迟到。
这反而成了一种‘默契’。
“方总，来了杭城当然得到这楼外楼，我几位朋友知道方总要来，非得要凑个热闹，亲眼目睹方总的风采，实在是太冒昧了，还请方总海涵一二。”申振华说完，马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早就知道申振华会叫朋友作陪。
那是商务宴请常有的事。
朋友介绍朋友。
人脉圈就是这样扩大。
方燃当然不会介意。
更何况。
还要通过申振华他们进入私募圈子。
多一个朋友意味着多一把撬开资本大门的钥匙。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
“申老哥谬赞了。”
“我也想着向杭城的前辈们学习讨教。”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