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查理,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伊恩的指节因死死抓住查理的肩膀而泛起青白,刚刚他实在是太害怕了,用力真不小。
脖颈处青筋随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微微颤动。方才在地底穿梭的惊悚体验还未消退,他的睫毛上甚至还沾着从泥沙里带出的细碎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不安的光晕。
查理也知道这件事是他的不对,其实一开始就不应该托大非要带着伊恩也一并去搞这件事。
而且使用土遁术遁地而走这件事还真不好解释,于是他只能扯出个僵硬的笑,喉结艰难滚动:“你看,这不是怕你担心嘛……”
伊恩猛地喘了口气,瞳孔还凝着未消的怔忡:“你知道的,我问得不是这个……”
说实话地底穿梭并不耗伊恩的任何体力,可他此刻喉间腥甜,喘息声几近破风箱般粗重 —— 毕竟生平头一遭体验这玩意儿,任谁被突然拽进全封闭的泥沙世界都会慌神。
四下浓稠的黑暗像是实质化的墨,唯有精神力铺开时,才能在泥沙洪流中 \"触\" 有些模糊轮廓。伊恩盯着查理周身翻涌的土黄色光雾,突然产生某种荒诞的错觉:仿佛他们正坠入深海旋涡,而自己是被按住脑袋的旱鸭子,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对窒息的恐惧。他死死抿住嘴唇,连舌尖都在警惕地蜷缩,生怕一张口就灌进满口沙砾。
直到肺部憋得发疼,喉管泛起铁锈味,这才终于从地面上冲了出来。要是再慢上几分,只怕他就要被憋死在地下了。当然这只是心理作用,实际上在土遁术过程中,正常的呼吸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查理指尖的土元素光斑倏地暗了暗。他当然知道对方想问什么 —— 那招违背常理的土遁术,那些从未透露过的力量根源。
喉结滚动着将真话压回腹腔,他故意用袖口蹭了蹭鼻尖,带出抹含混的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别打马虎眼!\" 伊恩的激动其实并不是因为查理带他摄入险境才导致的,而是因为查理使用的这一个技能实在是他闻所未闻。\"你知道的,我对于土系魔法的认知可一点也不比你少……“”
对上那双因质问而泛红的眼睛,查理忽然想起好像伊恩从来都是这样的。
现在的他被称做天才少年,当然他的天赋确实是千年难遇,出类拔萃。但是他不是查理,没有继承那堪称神奇的道术。可他依旧在三年级的时候就几乎快要赶上了六年级的众人。
这其中并不只是因为天赋,还有更多的是坚持不懈的努力。
所以伊恩的求知欲是真的非常旺盛的。
这个道术的神奇程度真的震惊到了伊恩,转瞬之间,于地下远遁千里。人似乎都一同元素化了一般,完全融入了大地之中。
伊恩自然是想知道这其中的原理的,虽然他并不一定是想要知道查理的“绝招”,但是他对土遁术确实是有一些垂涎欲滴的感觉。
查理笑了笑,故作轻松地用指节敲了敲自己太阳穴:\"之前出去历练的时候,在迷雾森林逮到只地行犀鸟,那家伙居然可以融入到大地之中远遁。我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抓住它,研习了好几周的时间才堪堪掌握了这一魔法……\"
话音未落,自己都觉得这谎撒得生硬。但看着伊恩逐渐松开的眉头,他又莫名松了口气 —— 有些秘密,还是让它永远埋在泥沙里吧。
伊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残留的沙粒,眼底跃动的光焰却渐渐暗下去。他当然看得出查理喉结滚动时的不自然,也听得出那句 \"地行犀鸟\" 背后的仓促 —— 那是种连初级魔法师都能识破的低阶谎术,偏偏此刻在两人之间织成了层微妙的保护膜。
喉间泛起苦涩,他却笑着拍了拍查理肩膀,指腹故意蹭过对方斗篷下若隐若现的咒文纹路:\"行啊你,逮到宝贝也不早说。\"
尾音扬起时带出惯有的轻快,仿佛方才在地底险些溺毙的恐慌从未存在过。
查理的指尖在袖中蜷成拳,忽然有些发烫。
他看着伊恩转身时发梢扬起的沙粒,那些本该脱口而出的解释突然凝在舌尖 。对方耳尖未褪的淡红,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楚地暴露着真实情绪。
伊恩背对着他勾起嘴角,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他当然知道所谓 \"犀鸟\" 不过是个幌子,就像他清楚查理藏在斗篷下的,远不止是土遁术这么简单。
但当风卷起沙尘掠过两人之间时,他忽然发现有些秘密不必戳破 。比如他其实早已察觉,查理施术时总是比别人更快,威力也更大。
伊恩并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种力量体系的事情,只是觉得查理这个SSS级的元素亲和的能力未免也太强了。
查理的扯谎也被他当成是由于不想在他面前显露超强魔法天赋的优越感。
\"好啊。\" 他转头时眼里盛着狡黠的光,\"不过先说好,要是再让我闭气三分钟,我就往你魔药锅里加嗜睡草。\"
查理的僵硬肩膀终于松弛下来,笑声里混着沙粒的粗粝感。远处传来岩层开裂的轻响,两人同时伸手 —— 有些秘密注定要埋进地底,但至少此刻,他们的影子还能在沙土里交叠成共同的方向。
查理和伊恩拖着沾满泥浆的脚步,终于在凌晨时分回到会馆。伯明翰副院长罕见的发了火,甚至会馆的水晶吊灯被声音震得得来回摇晃。
“整整二十个小时!” 他猛地拍桌,震得桌上的羽毛笔都跳了起来,“你们以为这是在魔法森林里悠闲散步吗?” 他转身抓起墙上的星象钟,指针停在他们离开的时间,“看看这个!诸界回廊的传送门再过三个个小时就关闭,你们要是赶不上,整个帕拉塞尔学院都得跟着遭殃!”
伊恩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副院长喷火般的眼神瞪了回去。“别找借口!你们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吗?查理,你可是王牌选手,伊恩,你也是队伍里不可或缺的一环!”
伯明翰抓起桌上的参赛名单,用力抖得哗哗作响,“少了你们两个,让替补顶上?那些虎视眈眈的对手,一眼就能看穿我们的弱点,到时候帕拉塞尔怕是连第一轮都过不了!”
查理向前一步,声音带着地底穿梭后的沙哑:“副院长,我们遇到了突发状况……”
“够了!” 伯明翰的怒吼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不是听故事的时候!离补录截止还有三小时,如果你们不能准时出现在传送门前,就等着被钉在帕拉塞尔的耻辱柱上吧!” 他猛地推开窗户,外面的冷风卷着落叶灌进来,“滚去准备,立刻!”
伊恩和查理对视一眼,也知道自己错了。解释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副院长先生说的没错,伊恩、查理,两个人都是比赛队伍的核心,尤其是查理王牌选手。缺了他们两个,让替补上,万一被第一轮的学员抓住机会,找出了短板,那帕拉塞尔岂不是就是一轮游了? 届时,他们两人都会成为帕拉塞尔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