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离开勤政殿后。

皇帝脸上晦暗不明。

“今日她去了水牢?”皇帝问道。

“是。德妃娘娘想要与南靖国大皇子说话,但是最后没有说成。”暗卫回道。

皇帝眉头蹙起,昨夜,他辗转难眠。

心里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他想念先皇后了。

德妃操持皇室去行宫避暑一事,很快传遍宫中。

皇后眼中尽是憎恶。

“这个德妃!真是小瞧她了!”

皇后被秦墨安反击后,皇帝卸了她的部分权力。

本想着借去行宫避暑一事,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不想却被德妃抢了先机。

她一气之下,掀翻了桌子,青花瓷碗碎了一地。

“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

贴身嬷嬷走上前来,“德妃最近不好过,五皇子妃没了,宫宴上丢了脸,她自然想扳回一局。”

“陛下真是不公。”皇后摇了摇头。

德妃办事能力一般,出了纰漏,可是皇帝依旧让她操办去行宫避暑一事。

“娘娘,老奴觉得既然德妃想要表现,咱们何不给她表现的机会?”

嬷嬷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

皇后听完,看了嬷嬷一眼,“姜还是老的辣,你这个方法不错。”

说完,她让宫女给香炉加了几片熏香,躺到软塌上,闭目小憩。

翌日。

德妃出宫前往行宫。

马车行驶出城后,一个人影拦住了马车。

嬷嬷见到来人,识趣地离开了。

带着宫女,远远地守着。

微风卷起车帘,德妃看着那张站在阳光下的脸,觉得莫名讽刺。

“怎么,还想像十几年前那样,抓捕我,让我跟你乖乖回去,然后又将我送人?”

这样的场景何其相似。

陶知没想到过了十多年,居然还会情景再现。

“德妃娘娘不必提起往事,微臣来只是提醒德妃娘娘,做事不能冲动,不能逾规。”

他的手指微蜷。

父亲已经有了弃子的念头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德妃再做错事。

十几年前,德妃与南靖国大皇子私奔去康城,让父亲动了杀心;

若不是自己承诺,一定将德妃带回来,德妃现在已经变成一具白骨了。

“逾规?陶知,你当年费尽心机地将我送上龙床,可曾想过规矩?”

德妃听到眼前人冠冕堂皇的说辞,心中涌上了一阵恶心。

那时,她明明答应了陶知,会跟他回到京城,慢慢淡忘了大皇子。

他应下了。

可,转头,她便被卖了。

“做陛下的女人,能够享受到至高无上的荣光,我,也是为了你好。”

陶知心中苦涩。

那时他身边都是父亲的人。

他从青山堵到德妃后,父亲来到了康城。

父亲看出来皇帝的心思,当即便让他将德妃送给皇帝。

“为我好?你们是为了陶氏,不是为了我!”

德妃嗤笑了一声。

“玉芳,人陷在过去是不会幸福的,你应该多看看未来。”陶知口发干。

“未来?我没了他,没有孩子,哪里还有未来?”

德妃气愤地说着,泪水滑过面颊。

此时,长公主也将德妃去行宫的消息告诉林棠棠。

“棠棠,你说德妃现在打的什么主意?”

“大概率是想找个机会跑路吧。”

林棠棠让人洗了干净的葡萄,递了一颗到长公主面前,“阿姐快尝尝,这是宣将军刚刚派人送过来,很好吃。”

“跑路?”长公主接过葡萄,眼睛瞪得比葡萄还圆。

她尝了一口,确实比一般葡萄要甜。

“阿姐,相信我,我们只管盯紧,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便可。”

林棠棠连着吃了几颗葡萄,嘴里甜滋滋的。

马上便能去横山了。

也不知道殿下在横山过得如何?

行军打战,伙食不能比京城。

想到此,她便吩咐香雪,多备一些干粮与吃的。

又让人将剩下的葡萄加紧烘干,方便携带。

“墨安有你,真是好福气。”

长公主见林棠棠吃葡萄都想着秦墨安,心中欣慰,也有感叹。

“阿姐,何必羡慕我?”

林棠棠笑道,“有一个好消息告诉阿姐,南立进了京城十大公子的榜单。”

“怎么好端端的又说到他?”

长公主瞬间面上多了一抹羞赧。

“怎么,阿姐不开心吗?我听说南立最近一有时间,便给自己投票,日日去那茶馆,可上心了。”

林棠棠眨了眨眼睛,“阿姐,一定是有福气的人。”

此前,长公主对潇玉的深情,林棠棠都看在眼中。

可是。

谁都不能只靠着记忆过日子,而且那记忆多以苦涩为主。

长公主锦衣玉食,她不缺地位,不缺银两。

但是,自始至终,她缺一份健全的爱。

南立是一个不错的男子。

无论何时,他眼中都有长公主。

两人闲聊时,李嬷嬷带来了一个消息。

“姑娘,老奴从照顾五皇子起居的嬷嬷那里得知了一桩往事。”

“嬷嬷请讲。”

“那嬷嬷说五皇子临盆之际,她一直守在殿外。

五皇子出生时,她听到了一声弱弱的哭声。

不久,接生婆将五皇子抱出来后,五皇子的哭声变得嘹亮了许多。”

“会不会是刚刚出生的那一瞬,孩子的声音比较小?”

香雪没有见过妇人生产,察觉不到其中的异常,脱口而出。

“并不一定。”林棠棠眼神变得沉重起来。

她看到过婴儿出生,也听到过他们的哭声。

婴儿的第一声啼哭通常是最嘹亮的。

怎么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

“看来,这德妃与陶氏的瓜,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林棠棠心中涌现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