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中,杨琛小心翼翼地换了一件中衣。

这是他汗湿的第七件衣裳。

昨晚他被林棠棠打伤下面后,痛晕了过去。

被路过的吴雄救起。

连夜请了大夫看诊。

施了七次针后,大夫才将银针放到药箱里。

“大夫,我这里的伤,可能痊愈?”杨琛白着一张脸问道。

“老夫已经尽力了,恢复的概率还算大。”

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写下药方,“接下来一个月,世子切不可行房事。”

大夫离开后,吴雄走进来房间。

“世子,现在感觉如何?”

“多谢尚书大人,现在已经比昨夜好多了。”杨琛的面色看起来有些虚。

“嗯,如此便好。方才二皇子还问我,后日行动一事,我们准备如何了。”吴雄舒了一口气。

昨夜,他看见躺在地上面色惨白的杨琛,吓了一大跳。

后日计划关系到杨琛的北境之行,可经不起纰漏了。

这段时间,他的心情就像是做过山车,跌宕起伏。

那只看不见的暗手,还在不知在何处搅动。

“还有一事,杨小姐在篝火大会上遇到麻烦了。”吴雄沉吟了一会,将篝火大会上的事情告诉了杨琛。

在篝火大会上。

众人指指点点的声音,落入杨晓耳中,异常讽刺。

“这个小哥,你说的这话,恕魏某不能认同。你手上拿着一件衣物,就能说明你跟杨小姐有染了?”

魏起冷笑一声,“你能确定这件衣物,是杨小姐的吗?”

杨晓感激地转头,她没想到此时会有人为她说话。

等她看清楚来人时,面色一僵。

“当然。杨小姐告诉我,这件衣服上面绣有横山特有的白鹭花,采用的山地绣法,是侯府的老绣娘绣制而成。”

大汉将肚兜高高举起,“大家不信,可以拿过去看看。”

杨晓面色通红。

一众贵女纷纷羞红了脸,就连看热闹的公子哥,脸上都染上了一层薄霞。

余氏的老家在横山。

大汉此话一出,众人对这件肚兜的主人,不再存疑,看向杨晓的目光也多为轻视。

“你放肆!”

余氏冲过去,想要一把拿走那件肚兜。

但是,大汉死死不肯松手。

“侯夫人,你这是想毁灭证据吗?”

“咳咳。”卫岭轻咳了一声,“侯夫人,注意分寸。”

他又看向大汉,“如此私密衣物怎可当众示出?有伤风化,收起来。”

余氏只得住手,面色铁青。

“就算这件肚兜是杨小姐的又如何?你这样的身份,杨小姐怎么会看上你?”

魏起面上不屑,“谁晓得这件肚兜是不是你偷的呢?”

余氏看了魏起一眼,觉得他跟其他看热闹的人不同,颇有几分正义感。

“你懂什么?侯夫人要将杨小姐许配给漕运史的儿子,那人长得又黑又胖又丑,哪个女人能看上?杨小姐看多了才子佳人的话本,心中苦闷,找我这样身体健硕的男子,有何稀奇。”

大汉哼了一声,“本来以前我俩挺好的,若不是她今日这么快翻脸不认人,我还不一定会掀她的底。”

“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休要污蔑我!”

杨晓气极,一巴掌朝大汉扇去,却被卫岭制止了。

余氏手指镶进了肉里,“我们侯府规矩严格,定干不出这种事情!”

“好吧。你们口口声声不承认,那我只好再告诉大家一个消息了。”大汉朝着杨晓抛出一个媚眼,“我还知道,杨小姐腋下有一颗血红色的小痣呢……”

魏起心中微微一笑。

上次杨晓落水时,他看到了那颗痣。

此前,他将这颗痣,告诉了林棠棠。

在人群中的漕运史听到这话,脸色一沉,气吁吁地走了。

杨晓上次被退婚闹得满城皆知,名声不好,若不是自己的那个傻儿子喜欢她,他怎会默许靖北侯府与他们府上走动?

现在看来,这个杨晓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杨晓一个踉跄,不敢置信的看着大汉,他怎么会知道如此私密的事情?

她又急又气又慌,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的名声,在今日彻底毁了,今后京中贵女圈,再无她一席之地了……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直接朝后倒去。

被身后的魏正扶住,抱起。

“这位小哥,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说辞,我心中始终愿意相信杨小姐。你今日说的话已经够多了,放到任何姑娘身上,都受不住。你先请回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魏正说完,朝着卫岭颔首,“卫大人,杨姑娘身子有恙,我先送她去看大夫。”

这番话深得余氏认可。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预期。

当务之急,是要让晓晓离开这个地方。

临行前,她匆匆猛然想起了林棠棠。

“林棠棠,你跟过来!”

林棠棠跟着余氏离开,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嘴角。

卫岭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棠棠一眼,没有阻拦。

回到房间后。

“说,是不是你!”余氏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按照计划,该是林棠棠声誉受损,要被她拿捏,怎么反过来是自己女儿失了清白?

“侯夫人的话,我听不懂。”

林棠棠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方才吃了一些烤串,正口渴。

“那个大汉是不是你授意的?明明……”

余氏停了一下,差点说漏了嘴。

“明明什么?侯夫人是想说,那个大汉,本来想指认我的吗?”林棠棠眯着眼睛,眼神锋利如刀。

“我没有说!”余氏压紧牙关,眼底淬了寒芒。

她有预感,这件事情跟林棠棠脱不了关系,只是暂时缺少证据。

林棠棠继续喝茶,表情平淡。

余氏母女俩设计想要陷害自己清白时,可曾想过,今日这番结局?

她不是什么圣母,做不到以德报怨,讲究的是有仇报仇。

一杯茶下肚,林棠棠起身离开。

不一会,魏起也告辞离开。

“魏某多谢林姑娘妙计。”他一改方才谦谦君子的形象,面上尽是玩世不恭之色。

杨晓这朵高岭之花,他想摘很久了。

今日,终于将她拉入了泥塘之中。

名声尽毁。

靖北侯府,不过如此。

明日,他就会上门求娶她。

她,只能嫁给他了。

“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林棠棠神色淡漠,敲了敲警钟,“你我之间的对话,不可为第三人知晓,否则,你妻子的死因,就会公之于众。”

魏起面色瞬间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