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水码头,一座三层高的客栈依水而建。

这是水天客栈。

水光摇曳,客栈屋檐下挂起的灯笼被风轻轻吹起,多了一抹意趣。

店小二端着酒菜上了二楼,敲响了一间客房。

“什么人?”里面传来男子粗犷的声音。

“客官,我是来送酒水的。”店小二回道。

过了半晌。

男子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确认是店小二后,才让人将酒水放了进去。

林棠棠与二房大太太在对面的客房里,慢悠悠地品茶。

只等那客房的人走出来。

现在,她并不打算打草惊蛇,只需辨认那人的长相即可。

过了一刻钟。

开门声响起,出现了一个男人脸。

林棠棠身子一僵硬。

是余氏的哥哥余勇。

他探头,确定无异常后,余氏才从里面匆匆走出。

“怎么是侯夫人的哥哥?”二房大太太见过余勇,一脸疑惑地看着报信的小厮。

“二太太,他是后面才进去的,里面还有一人。”小厮道。

果然,等到余氏走了一刻钟后,房门口又出现了另外一位男子。

林棠棠与二房大太太对视了一眼,瞳孔一缩。

怎么是一个北境人?

侯府与北境人有关系,她能够想通其中关键。

可是,余氏一个内宅夫人,为何跟北境人有联系?

林棠棠心脏砰砰直跳,在香雪对香雪耳语了几句。

香雪立马离开。

下楼时,林棠棠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乌玉公主。

她身后跟着一名男子,不是上次在天香楼见到的那个人。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客栈,关上了房门。

侍卫守在门口,不让人靠近。

林棠棠拧紧了眉头。

她乘坐马车回侯府时,刚好碰上杨琛。

他的右手又重新绑上了绷带,正欲出门。

杨琛看向她,刚想开口,她毫无表情地走了。

杨琛悻悻,坐上了马车。

在二皇子平王府。

杨琛送上拜帖,被门房退了回来。

“王爷说了,今日靖北侯府来的人,一概不见。”

杨琛心中有些失落,面上依旧笑道,“在下前来有要事禀告王爷,请小哥将这封信呈给王爷,若是王爷依旧不肯见我,我就回去。”

他掏出了银票,放到信封下面。

门房看了杨琛一眼,“就只通报这一次。”

过了片刻。

王府的门打开,杨琛走来到书房。

平王正在研究北境沙盘,见到他,发问,“你当真愿意再挨一箭?”

“只要能够去北境,小小箭伤,微臣受得住。”杨琛行了一礼,神情坚定。

“坐吧。”平王语气略缓。

杨琛心中松了一口气。

“本王最近被你与罗驰折腾得头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昨日本王本想将他安排去了军械所,但是父皇未批。接下来,还是要看你的。”

平王端起酒樽,小酌了一口,“事成之后,你去北境一事,本王会再去谏言。但是,以后你的后院,可不能再起火了。”

平王喜欢在傍晚喝酒,叫上几个女人,耍起刀来更有感觉。

“是,此事是微臣思虑不周。”

“女人嘛,遮上脸,就都一样了。对待女人,该软的时候要软,你老冷落你的未婚妻,她难免心中生出怨怼。若是给一点甜头,她马上就会像猫儿一样,乖得不得了。”平王喊了几个丫鬟进来倒酒。

杨琛喝一樽。

“回去,好好哄哄你的她,给她顺顺猫,围猎大会,本王等着看你表现。”

天色刚暗,杨琛回到了侯府,来到林棠棠的院中。

“棠棠。”

他忽然亲昵的称呼,让林棠棠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世子,你是吃错药了?”

杨琛被问得一顿,眼中闪过一抹烦躁后,嘴角却依旧勾起,笑得有些勉强。

“棠棠,今日是我唐突了,你消消气如何?”

杨琛拿出一个木簪子,“我今日出门,就是为了给你买礼物赔罪。我还特地在木簪子上刻上了你的名字,你看看,可喜欢?”

要是在前世,林棠棠若是能够收到杨琛亲手雕刻的木簪子,肯定会开心地起飞。

但是,现在,这根木簪子就是一个明晃晃的讽刺。

林棠棠扫了一眼木簪子,“世子,你何时会做做这种手工活了,你以前不是说,你的手,是要用来写字的吗?”

“那……是以前,现在觉得能为你亲手雕刻一个簪子,挺好的。”杨琛说得有些牵强。

“哦,是吗?”

林棠棠意味深长道,“世子,我怎么记得崔小姐头上曾经也带过一个这样的木簪子呢?”

杨琛呆在了原地。

难道林棠棠发现了他与崔兰盛的关系?

不对,以林棠棠的性子,一旦她发现了,肯定会大闹一场的。

毕竟林娇娇是她亲堂妹,想要入侯府,她都不肯。

何况是崔兰盛?

“可能是凑巧,棠棠不必在意,来,我给你簪上。”杨琛靠了过来。

“不必了,今日我累了,想早些休息,世子若是无事,便请回吧。”林棠棠避开,下了逐客令。

杨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但是又不能发作。

僵持了半晌,他将簪子放在梳妆匣上,“也好,我今日也累了,就先回去了,簪子,留在这里了。”

说罢,离开了林棠棠的房间。

第二日。

双瑞过来请人。

“姑娘,世子今日找出了一些北境的旧物,请您过去一趟。”

态度对比往日,更加恭顺了。

林棠棠听到是北境之物,思索了一会,来到的东苑主院。

杨琛让人搬了几箱子东西出来,放在了桌上。

林棠棠走进一看,都是以前她在北境送给杨琛的一些物件。

足足有三箱子。

“棠棠,你先等一下,我去库里看看,是否还遗漏了一些。”杨琛走进了内室。

林棠棠看着自己这些东西,心中五味陈杂。

这些里面有珠宝,也有香囊,靴子,还有衣裳……

以前她是多么喜爱杨琛啊,为了他,长期练鞭的手,学女工,学诗词歌赋,学琴棋书画。

她都是按照他想要的样子在蜕变。

可是,这些,他都不看在眼里,只是一味地利用她。

最后,直接灭了她满门。

连带自己的亲生孩子,他也不要。

曾经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

林棠棠眼中泛起凉意,不想久待。

现在拿出这些东西,不过是想要唤起自己对他的旧情罢了。

转身走的时候,她没走稳,一下子大力撞到了柜子上。

撞开了一个暗格。

里面有一个盒子。

她神差鬼使地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串玉珠。

拿起一看。

这串玉珠,是当年她被横山土匪掳走时,掉落在牛车里的那一串。

可为何会出现在杨琛的房间里?

杨琛与当年绑架她的土匪,有何关联?

她面色煞白,当年之事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