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上一份名册:“这是各地的粮草、军械清单,您过目。”
李开接过名册,大致扫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错。传令下去,在辽东州境内张贴告示,废除高丽人的苛捐杂税,恢复大天律法,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凡参军者,免除全家三年赋税。”
“是!”
马勇响亮地应道,顿了顿又道:“旅长,那金在国和金仁浩……该怎么处置?”
提到这两人,李开的眼神冷了下来:“金仁浩献计用百姓当挡箭牌,手上沾了不少大天百姓的血,拖出去斩了,首级挂在城门上示众。”
“至于金在国……”
李开的目光落在囚牢的方向,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里带着一丝冷冽的算计:“至于金在国……还有那十三万高丽士兵,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马勇一愣:“旅长的意思是……”
“去,派个传令兵去高丽。”
李开抬眼,眸色深沉:“告诉他们的国王,想要回金在国和这十三万俘虏,可以。但得拿一百万两银子来换,少一两都不行。”
他顿了顿,补充道:“给他们十天时间。十天内见不到银子,第一天斩金在国,第二天开始,每天斩一千俘虏,直到斩完为止。”
“一百万两?”
马勇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兴奋地搓手:“旅长,这招高啊!既报了仇,又能捞一笔军饷,简直一箭双雕!”
“不止。”
李开摇头:“这一百万两,不仅是买命钱,更是给高丽国的一个教训,惹了我们大天,就得付出代价。”
他拿起一份军报,上面是各地送来的高丽俘虏清单,十三万这个数字,足够让高丽国王肉痛了。
“去办吧。”
李开挥挥手:“让传令兵把话带到,语气硬气点,别让他们觉得我们好欺负。”
“放心!”
马勇兴冲冲地领命而去。
一日后,高丽国皇宫。
国王金弘业正对着地图大发雷霆,案几上的奏折被扫落一地,墨迹溅污了明黄色的龙袍。
“废物!全是废物!”
他一脚踹翻香炉,香料撒了满地。
“六万精锐埋在黑风口,十万大军守不住辽东郡,连朕的亲弟弟金在国都成了阶下囚!传朕旨意,将金在国的家眷全部打入天牢,抄没家产!”
“陛下息怒!”
左相金允文连忙跪地,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
“眼下当务之急是救回王爷和十三万将士!李开派人送来通牒,要一百万两银子才肯放人,否则……否则每日斩俘千人,直至斩尽!”
“一百万两?”
金弘业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指着殿门嘶吼:“他李开算什么东西?一群乡匪竟敢狮子大开口!朕偏不给他!”
“陛下三思!”
金允文膝行几步,声音带着哭腔:“那李开有炸山裂石的妖炮,还有能洞穿铁甲的火铳!”
“辽东郡战报说,连‘铁拳’崔武都被他两指戳穿胸膛,死状极惨!十三万俘虏里,光是咱们金氏宗亲就有三百余人,若是尽数被斩,国内士族定会哗变啊!”
金弘业的怒火像是被冰水浇灭,猛地跌坐回龙椅,手指紧紧攥着扶手,指节泛白。
他何尝不知道十三万兵力意味着什么?
那是高丽国积攒十年的精锐,若是折损在此,北境的女真部落定会趁虚而入,南境的新罗也会蠢蠢欲动,到时候高丽国将腹背受敌,万劫不复。
“可国库……”
他声音发颤:“去年水患刚赈济过灾民,今年春耕又耗了不少银子,哪来的一百万两?”
“陛下,臣已清点过,国库现存银七十万两,剩下的三十万两,可向平壤士族借调!”
金允文叩首道:“就说事后以盐引相抵,他们定会应承!”
金弘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无奈的狠厉:“传朕旨意,命户部即刻起运七十万两库银,再让京兆尹牵头,向士族拆借三十万两,三日内务必凑齐一百万两!”
他顿了顿,补充道:“让使者带话给李开,就说朕愿割让咸兴城以西三县,只求他善待俘虏,不得伤我弟弟性命!”
金允文一愣:“陛下,割让三县怕是会引国民非议……”
“非议?”
金弘业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等朕赎回人,重整旗鼓,别说三县,连辽东州都要拿回来!到时候,定要让李开和那些乡匪,付出血的代价!”
“臣遵旨!”
三日后,一支由百辆马车组成的队伍驶出平壤城,每辆车上都堆满了沉甸甸的银锭,车辙在黄土路上压出深深的痕迹。
护送队伍的将领望着辽东郡的方向,眼神复杂。
这一百万两,是屈辱的赎金,也是暂时的喘息。
而此时的辽东郡城主府,李开正看着送来的割地文书,指尖在“咸兴城以西三县”几个字上轻轻敲击。
“旅长,高丽人真把银子送来了!整整一百万两!”
马勇兴冲冲地捧着账册进来,脸上笑开了花。
“还有这割地文书,咱们平白多了三个县的地盘!”
李开放下文书,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金弘业倒是舍得。”
“他哪是舍得?是怕了!”
马勇道:“听说高丽国士族为了凑银子,连祖宅都抵押了,现在国内骂声一片呢!”
“骂声?”
李开拿起一枚银锭,在阳光下看了看:“等他们缓过劲来,就该换成刀枪了。”
他将银锭扔回箱子,对马勇道:“传令下去,清点俘虏,全部释放。另外,派人接收三县,登记户籍,丈量土地,按辽东州的规矩治理。”
“是!”
马勇刚要转身去传令,脚步却顿住了,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犹豫:“旅长,有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李开抬眼看向他。
“辽东州……这么大的地盘,咱们该怎么管啊?”
马勇皱着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咱们都是青山县出来的,对这儿的风土人情不熟,手下弟兄也大多是乡兵,突然管着十五座城、上百万百姓,怕是……怕是力不从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