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腐臭的虫尸味灌进领口，萧凡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锁魂阵的光网压得他脊椎生疼，内息在经脉里像被抽干的溪流，每提一口气都要咬碎半颗牙。
他望着左侧——令狐冲的长剑斜插地面，正用染血的衣襟替他按住肋下的刀伤，指节因用力发白；右侧王难姑的毒囊已空了大半，胡青牛的药粉混着她的毒雾在半空炸开，却连光网上的黑虫都没能毒死半只；再远处，殷天正的铁爪在岩石上抓出深沟，韦一笑背着张无忌在光网下穿梭，每一步都带起残影，可那光网却像有生命般收缩，将众人活动范围压缩至十余丈。
"嗤——"
腰间突然传来灼烧感，萧凡低头，见锁魂阵的蓝光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手腕，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负面能量侵蚀，建议立即脱离战场。
当前能量值：32%。"
他猛地抬头，正撞进黑纱人的视线。
那家伙指尖的黑玉瓶转得更快了，幽蓝光芒顺着瓶口溢出，山道尽头的黑影已清晰——是十二冥卫的余党！
每个冥卫腰间的青铜腰牌都在共鸣，锁魂阵的光网又往下压了三寸，众人的膝盖同时一弯，几乎要跪到地上。
"是我连累了大家。"萧凡喉间发苦。
这趟本是为替张无忌寻解药才误入冥卫埋伏，谁料对方竟布下这等诡阵。
他望着令狐冲苍白的脸，想起昨日师兄还在替他烤野兔肉；望着韦一笑青灰色的衣角，想起这位蝠王为背他翻了三座山；再望向张无忌，那小子的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信任——就像当初在光明顶，他说"萧兄弟，这事儿我信你"时一模一样。
"各位！"萧凡突然拔高声音，震得耳膜生疼，"我有个法子，但得赌一把！"
众人动作一顿。令狐冲抬头，血污糊住的眼睛亮了："阿萧你说！"
"系统的传送门。"萧凡咬着牙扯断腕间的蓝光，溃烂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能送我们离开，但需要集中精神维持。
只是......"他扫过众人，"传送地点不确定，可能去任何位面。"
张无忌抹了把脸上的血，笑了："总比死在这儿强。
萧兄弟，我先护着你。"
殷天正的铁爪在掌心擦出火星："老夫活了六十岁，还没怕过赌局。"
王难姑把最后一包毒粉塞进胡青牛手里："老胡，你要是敢在传送时晕过去，我毒你三百年。"
韦一笑的轻功突然提至极致，带着张无忌旋身撞向光网，替众人扯开一道缝隙："小萧，动手！"
萧凡闭了眼。
系统面板在识海展开，传送门选项泛着刺目的红光——上次用还是在《天龙八部》逃段延庆追杀，当时能量剩50%，这次只剩32%，怕是连稳定坐标都做不到。
但他没得选，指尖按在"开启"键上，耳畔响起机械音："警告！
能量不足，传送门稳定性8%，目标位面随机，可能出现空间乱流。
是否确认？"
"确认。"
山坳里突然炸起刺目的白光。
黑纱人终于察觉不对，黑玉瓶猛地砸向萧凡！
那瓶子带着破空声袭来时，令狐冲的长剑已经迎了上去——"当"的一声，剑刃崩出缺口，令狐冲踉跄两步，吐了口血："阿萧，我替你挡这一下！"
白光更盛了。
萧凡感觉识海被撕裂般剧痛，额角的青筋暴起如蛇。
传送门在众人头顶成型，像一面旋转的琉璃镜，映出各人扭曲的脸。
王难姑拽着胡青牛第一个跳了进去，殷天正铁爪一勾韦一笑的腰带，两人跟着消失；张无忌背起令狐冲，临进门前还回头喊："萧兄弟，我拉你！"
"不用！"萧凡咬碎舌尖，血腥味漫开，反而让神智更清。
他能看见黑纱人已经撕开了半幅面纱，露出下面爬满虫茧的脸——那是被锁魂阵反噬的征兆！
冥卫们的腰牌开始崩裂，幽蓝光芒变成血红色，光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但黑纱人还有最后一击，他举起双手，十二枚青铜腰牌同时炸裂，虫群如暴雨般倾泻！
"走！"萧凡嘶吼着推开张无忌。
张无忌被推得踉跄着跌进传送门，最后一刻抓住了萧凡的手腕。
两人的手刚触到传送门的光膜，虫群已经扑至——萧凡感觉左肩一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了肌肉；张无忌的后背绽开血花，却仍死死攥着他的手。
"系统！
撑住！"萧凡在识海狂吼。
能量值疯狂下跌：28%→20%→15%......传送门的光膜开始出现裂纹，像一面即将碎裂的镜子。
黑纱人的尖叫穿透虫群："你们跑不掉的！
锁魂阵的标记已经烙在你们魂里——"
"砰！"
传送门的光膜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萧凡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只听见风声贯耳。
他和张无忌摔在一片湿润的草地上，周围是陌生的花香。
令狐冲的咳嗽声从左侧传来，王难姑的骂声从右侧响起："老胡你压着我头发了！"殷天正的铁爪戳进泥土里，正在确认地面的硬度；韦一笑蹲在树上，警惕地观察四周。
萧凡撑着膝盖站起来，只觉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但系统提示音已经响起："传送成功。
当前位面：检测中......检测失败。
能量值剩余：7%。"
他抬头望去。
这里没有山坳，没有虫群，只有一片望不到边的桃林。
桃花正落得缤纷，像下着粉色的雨。
远处有青瓦白墙的屋檐若隐若现，檐角挂着的铜铃被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音和《笑傲江湖》的竹铃不同，和《倚天》的铁铃也不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清冽。
"这是......"张无忌抹了把脸上的血，望着满树桃花发呆。
令狐冲扯下衣角重新包扎萧凡的伤口，突然抽了抽鼻子："阿萧，你闻闻，这花香里怎么有股药味？"
萧凡也闻到了。
那是种极淡的苦香，像极了《神雕侠侣》里绝情谷的情花毒，却又多了几分甘冽。
他望着桃林深处若隐若现的红墙，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清喝："哪来的贼子，敢闯我小无相境？"
声音清脆如银铃，却带着几分冷意。
众人的手同时按上了兵器。
桃花瓣落在萧凡肩上的血渍上，将暗红染成了淡粉。
他按住伤口的手微微发颤，系统冰冷的提示还在识海回荡："未知位面能量波动异常，建议立即隐匿。
剩余能量7%，不足以开启二次传送。"他深吸一口气，果香混着苦香直入肺腑，竟比在《天龙》少室山吸到的寒潭之气更让人心神一清——可这清冽里藏着针尖般的刺痛，像有人用细针轻轻扎他的灵台。
"萧兄弟，你脸色不对。"张无忌的手掌按上他后心，九阳真气缓缓渡入。
萧凡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退到了众人中央，令狐冲的剑横在他身侧，剑尖微颤；殷天正铁爪上的血渍未干，正对着桃林深处；韦一笑不知何时掠到了十丈外的桃枝上，青影与花色融为一体，只有一双眼睛亮得骇人。
"是药香有问题。"王难姑突然捏起一片飘落的桃花，指甲在花瓣上划出细痕，"花瓣里浸着乌头碱，却被甘草汁中和了毒性。
老胡你闻闻，这苦后回甘的劲儿，像不像当年你偷喝我配的百毒散？"
胡青牛凑过去嗅了嗅，白眉皱成一团："不对，乌头碱遇热才会析出，可这桃花瓣是凉的。
倒像是......"他突然顿住，抬眼望向红墙方向，"像是有人用内力催着药力，顺着花香散出来试探。"
话音未落，桃林深处的铜铃又响了。
这次不是风动，而是有什么东西掠过屋檐，带得铜铃串成了急雨。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个穿月白衫子的少女已立在五丈外的桃树下。
她发间插着支青玉簪，簪头雕着半朵未开的桃花，面容清俊如竹，眉峰却冷得像刀："小无相境三百年来未放外客，你们怎么破的护山大阵？"
萧凡注意到她足尖点着的桃枝纹丝未颤——这轻功比韦一笑的"梯云纵"更添三分灵动，怕是已入了先天之境。
他正欲开口解释，令狐冲却先一步挡在他身前："姑娘误会了，我们是被人追杀才误闯的。
这桃林外有邪阵，我们实在无处可去......"
"追杀？"少女指尖轻轻一弹，一枚桃花镖破空而来，竟直取萧凡咽喉！
韦一笑正要掠起救援，那镖却在离萧凡三寸处突然转向，"叮"地钉在他身后的桃树干上。
众人这才看清，镖身裹着层淡绿药粉，正是方才王难姑说的乌头碱。
"锁魂阵的标记。"少女抬袖指向萧凡心口，"你们身上带着冥虫的气息。"她白衫一振，周身突然腾起薄雾般的药气，"冥卫的人敢闯我小无相境，当我医圣谷是摆设？"
"医圣谷？"胡青牛突然瞪大眼睛，"难道是......"
"闭嘴！"少女呵斥一声，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萧凡腰间——那里还缠着从《倚天》世界带来的青竹剑，剑穗上沾着锁魂阵的幽蓝残光，"你身上有系统波动。"她瞳孔微缩，"是那个能穿越位面的异数？"
萧凡心里一沉。
系统的存在本是最大的秘密，如今却被这少女一眼看破。
他正欲运转内息戒备，系统突然发出急促警报："检测到高维度能量波动！
目标锁定宿主，建议......"提示音戛然而止，识海一片空白——系统竟被强行切断了！
少女的指尖泛起淡金色光芒，那是内力凝练到极致的迹象。
她踏前一步，桃林里的桃花突然逆着风向她聚拢，在她身周旋成粉色旋涡："交出系统核心，我留你们全尸。"
令狐冲的剑"嗡"地出鞘，张无忌的九阳真气在掌心翻涌，殷天正的铁爪擦出火星，韦一笑的身影已化作残影——可众人还未动，少女身周的桃花旋涡突然炸开，漫天花瓣如利箭般射来！
萧凡本能地侧身翻滚，左肩旧伤被扯得剧痛。
他滚进桃树下的草窠，却见一片花瓣擦着令狐冲的耳际飞过，在树干上留下寸许深的刻痕。
这哪里是花瓣？
分明是淬了药的薄刃！
"萧兄弟！"张无忌的声音带着焦急。
萧凡抬头，正看见少女已欺到近前，那支青玉簪不知何时到了她手中，簪尖点向他的膻中穴。
他慌忙挥剑格挡，"当"的一声，青竹剑竟被崩出半尺长的缺口！
"好强的内力！"萧凡倒吸一口冷气。
这少女的功力怕是已到了武侠位面的宗师境，比《倚天》里的渡厄老僧更胜一筹。
他正要喊众人联手，却见王难姑突然将胡青牛推进桃林深处："老胡，去红墙后找药庐！
小萧，引她往东边！"
少女的攻势一顿，目光扫过王难姑："毒仙？"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年王难姑的千蛛万毒手，倒值得我试试新配的'破毒散'。"
话音未落，桃林东边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是韦一笑折断了桃枝。
少女的目光被引开一瞬，萧凡趁机拽着令狐冲往西边跃去。
可刚跑出十丈，他就觉脚下一软，草窠里竟埋着细如牛毛的银针！
"是机关！"他大喊一声，却见少女已站在方才的位置，袖中飘出数条银线，正牵着那些银针颤动。
原来这桃林里的每一片花瓣、每一根草叶，都是她的兵器！
"你们走不脱的。"少女的声音像冰锥刺进耳中，"小无相境的护山大阵，连仙人都困得住。"
萧凡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红墙，突然想起胡青牛方才欲言又止的模样。
医圣谷......难道这里藏着能修复系统的天材地宝？
他摸了摸腰间的系统核心，那处皮肤突然发烫——是系统在提示什么！
就在这时，桃林深处传来胡青牛的惊呼："难姑！
这药庐的丹炉里，是......"
少女的脸色骤变，青玉簪尖的光芒暴涨。
她正要转身，萧凡突然咬破舌尖，血珠溅在青竹剑上："各位！
趁现在！"
众人瞬间领会，令狐冲的"独孤九剑"挽出剑花，直取少女下盘；张无忌的"乾坤大挪移"引动气流，将花瓣吹向另一侧；殷天正铁爪抓向她的手腕，韦一笑则从背后袭向她的后心——这是他们在《倚天》光明顶对抗六大派时练出的默契！
少女被四面包围，却不慌不忙。
她旋身避开殷天正的铁爪，青玉簪点向令狐冲的"曲池穴"；左手挥出三枚透骨钉，逼得张无忌回掌自救；右脚踢起一片桃花，正打在韦一笑的"肩井穴"上——竟是以一敌四，丝毫不落下风！
萧凡趁机掠向红墙方向。
他能听见身后传来兵器相交的脆响，能听见王难姑的尖笑："老东西，尝尝我的'蚀骨粉'！"能听见胡青牛的喊："小心丹炉！"可他顾不上这些，他的目标是那红墙后的药庐——那里，或许藏着解开系统封锁的关键。
当他的指尖触到红墙的青瓦时，身后突然传来少女的尖叫："你们敢动我的'九转还魂丹'！"
萧凡回头，正看见王难姑举着个青瓷瓶，瓶里的朱红色药丸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少女的白衫被毒雾染成了紫黑，眼中的冷意却更盛："很好，你们成功激怒我了。"
她的周身突然腾起赤色火焰，不是普通的火，而是带着药香的紫焰——那是用百年朱砂、千年石乳炼出的"焚魂火"！
桃林里的桃花遇火即燃，瞬间化成一片火海。
萧凡感觉面皮发烫，系统核心在腰间灼得生疼，识海里终于传来系统的提示："检测到医圣谷核心能量，建议......"
提示音再次中断。
萧凡望着被火焰包围的众人，望着少女眼中几乎要实质化的杀意，突然意识到——他们或许刚逃出冥卫的追杀，又掉进了另一个更危险的陷阱。
红墙后的药庐里，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而在这爆炸声中，萧凡听见了更让他血液凝固的声音——那是锁魂阵特有的虫鸣，正从桃林外的山脚下，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