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下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萧凡走在最前，掌心的血魂令微微发烫，将周围三丈内的气息尽数映照在识海——潮湿的石壁上爬满暗红色苔藓，每片叶子都泛着诡异的荧光；石阶边缘刻满歪扭的符文，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进石里的，其中几处还粘着已经发黑的碎肉。
"嗤——"
一声极轻的裂帛声从下方传来。
萧凡脚步顿住，抬手示意众人止步。
身后的韦一笑脚尖点地，已掠到他左侧，青灰色的衣袂无风自动；殷天正的铁爪扣在腰间，指节捏得发白；田伯光的单刀横在胸前，刀锋映出石阶转角处的阴影——那里本该是空的，此刻却浮着一团若有若无的黑雾。
"是幻音。"萧凡低声道。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石道里激起回响，而那道与心跳同步的波动，此刻正从下方某个点传来，像是有人用钝器一下下凿着他的太阳穴。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异常声波频率，来源深度-30米，疑似人为操控。
建议开启'万象扫描'。"
萧凡闭目。
识海瞬间被蓝光填满，石壁后的结构、空气里的能量流动、甚至石阶缝隙中蠕动的血色虫豸，都在扫描中纤毫毕现。
当扫描线触及-30米处时，他瞳孔骤缩——那里有七个圆形凹坑，每个凹坑里都蜷缩着一个人，皮肤呈现诡异的青紫色，血管像蚯蚓般凸起着体表，而他们的心脏位置，正插着半截血色骨钉。
"有埋伏。"萧凡睁眼时，目光已冷如霜刃，"七个活人蛊，每个都能引爆自身气血。
准备护心镜，运功护住丹田。"
话音未落，那团黑雾突然暴涨！
一道黑影如夜枭扑来，带起的风刮得众人眼皮生疼。
萧凡不退反进，左掌划了个圆弧，正是太极拳"揽雀尾"的起手式，却在接触到对方拳头的刹那，掌心突然泛起金色波纹——那是乾坤大挪移第二层的卸力诀。
只听"咔嚓"一声，神秘人的腕骨竟被自己的力道反震得错位，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痛，另一只手已掐住萧凡咽喉，指缝间渗出黑血。
"阴煞手！"殷天正瞳孔收缩。
他在明教见过类似的毒功，需用百人童男童女的血祭炼三年才能小成。
萧凡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却在触碰的瞬间，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可复制技能：幽冥步（地级上品）、阴煞手（地级中品）。
是否立即解析？"他念头刚动，识海里便浮现出两套武学图谱，其中幽冥步的残影轨迹与独孤九剑的破剑式竟有三分契合。
"去！"萧凡低喝。
他左脚微错，竟走出了幽冥步的"鬼打墙"方位，右手却握成剑指，以独孤九剑的"破掌式"直取对方膻中穴。
这一招既非拳也非剑，却让神秘人措手不及——他明明看清了萧凡的动作，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力场牵引，竟自己撞向那抹寒芒。
"噗！"
剑指穿透对方肩甲。
神秘人吃痛后退，黑布面纱被鲜血浸透，露出半张扭曲的脸。
萧凡乘胜追击，左手施展刚从幽冥步里悟到的滑步，右手则用阴煞手的指法牵引对方内息，竟将两套原本阴毒的武学，糅合成了一套刚柔并济的奇功。
"当啷！"
田伯光的单刀突然架在神秘人颈侧。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神秘人已被逼到石阶转角处的石壁前，面纱被萧凡剑气挑飞，露出一张虽显苍白却依旧艳丽的脸——竟是康敏！
"马夫人？"阮星竹惊呼。
她与康敏曾在大理有过一面之缘，此刻见对方眼尾青黑，嘴角渗血，哪还有半分当年在聚贤庄巧笑嫣然的模样。
康敏抬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萧凡脸上时，突然笑了："萧公子果然厉害...可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阻止他们？"她咳了两声，黑血顺着下巴滴在石阶上，"二十年了，从雁门关外到光明顶，从灵鹫宫到全真教...他们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江湖霸主，是..."
"住口！"萧凡反手点了她的哑穴。
他能感觉到康敏体内的气血正在疯狂涌动，分明是服了剧毒的回光返照。
果然，康敏的瞳孔瞬间涣散，脖颈处浮现出一个血色图腾——那是条盘着九颗头颅的蛇，与萧凡在《倚天》世界见过的"九蛇教"图腾有七分相似。
"她说的'他们'，是九蛇教？"黄药师抚须沉吟。
他曾在东海遇到过九蛇教的余孽，那些人专以血祭为乐，最善挑动门派仇杀。
"不止。"萧凡蹲下身，用剑尖挑起康敏衣襟。
她心口处的皮肤下，竟埋着一枚拇指大小的青铜片，刻着"无间"二字。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无间道'标记，属于多元宇宙级隐秘组织，擅长操控因果、制造位面混乱。
建议立即上报总部。"
石阶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机关启动的轰鸣。
萧凡抬头，只见原本刻着符文的石壁上，浮现出一行血字："杀一人乱一域，杀十万人乱诸天。"
"走！"萧凡扯起康敏的尸体，"先回地面。
这里的活人蛊要爆了！"
众人刚冲上石阶，身后便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萧凡回头，只见血色气浪掀翻了半座城堡，而在那气浪中心，隐约有个黑影腾空而起，手中握着半截青铜锁链——正是刚才扫描到的活人蛊所在位置。
系统的警报声在识海炸响："检测到高阶能量波动，来源：无间道分部。
建议宿主立即提升修为，否则..."
声音戛然而止。
萧凡望着远处逐渐消散的黑烟，掌心的血魂令突然灼痛。
他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那个藏在阴影里的"他们"，终于正式露出了爪牙。
爆炸的气浪掀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萧凡将康敏的尸体甩向后方，自己则反手拽住最近的韦一笑腰带，青翼蝠王脚尖在石壁上连点七下，带着他如离弦之箭射向崖边。
等众人在废墟前站定，回头望去，那座暗藏机关的地下城堡已塌了小半，断壁残垣间还冒着焦黑的烟，混着血腥气直往人鼻腔里钻。
"萧兄弟，你看！"殷天正突然指向康敏尸体心口。
方才被萧凡挑开的衣襟下，那枚青铜片不知何时裂开条细缝，露出内里刻着的星图——二十八宿的位置被红漆重新勾勒过，尾宿与心宿之间用血线连着个极小的"恒"字。
"恒？"阮星竹扶着秦红棉的胳膊凑过来，"当年段郎书房里有本《星象秘录》，尾宿主兵戈，心宿主灾厄...这血线怕是指两处要地？"
黄药师屈指叩了叩青铜片，指节发出清响："星图是假的，刻痕里渗着蛊毒。"他翻出随身携带的玉瓶，倒出粒解毒丹弹向萧凡，"这组织怕是用星象做幌子，实际在标记血祭地点。
康敏说'杀一人乱一域，杀十万人乱诸天'，若真让他们集齐九处血祭，怕是要撕开位面屏障。"
萧凡捏着青铜片的手微微发紧。
系统方才在识海闪过一行小字："无间道核心目的：通过因果混乱削弱多元宇宙规则，为域外邪修铺路。
当前已知分部：九处。
宿主当前战力评估：可对抗分部执行者，无法应对域外来者。"
"韦蝠王。"萧凡突然转头，"劳烦你去趟黑木崖，找向问天带些教众来清理现场。
活口...若有昏迷的活人蛊，先封他们的膻中穴。"韦一笑点头，足尖点地便要掠走，却被萧凡叫住："再麻烦你绕道华山，替我给大师兄带句话——'星图现，恒字裂，该磨剑了'。"
令狐冲的身影突然浮现在萧凡眼前。
那是在《笑傲江湖》世界的思过崖，大师兄手把手教他使独孤九剑时，剑穗扫过他手背的温度；是后来在梅庄地牢，两人背靠背对抗黑白子，令狐冲用酒坛砸晕敌人时的大笑。
此刻这声"该磨剑了"，既是提醒，也是召唤——华山派的紫霞真气，加上独孤九剑的剑意，或许能成为破局的关键。
"殷教主。"萧凡转向明教众人，"光明顶的密道我记得有处能通到昆仑山底，劳你派些弟子去守着。
那活人蛊的骨钉是用域外陨石炼的，若被他们取走残片..."他没说完，殷天正已重重颔首，铁爪在掌心攥出深痕。
"至于这青铜片..."黄药师忽然挥袖，一道内力裹着碎片飞向萧凡，"我在桃花岛藏着半块类似的，当年被欧阳锋抢走的《武穆遗书》里也提过'无间'二字。
等你处理完这边，不妨来趟桃花岛，咱们对一对线索。"
晚风突然卷起几片焦黑的苔藓，落在萧凡脚边。
他蹲下身，捡起那片泛着荧光的叶子——和地下石壁上的一模一样。
系统的扫描提示在识海亮起："检测到苔藓含位面能量残留，疑似用于定位。"
"各位。"萧凡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无间道的手比我们想象的更长。
康敏能混到全真教脚下设局，说明他们在各大门派都有眼线。
接下来的日子，还请大家多留意门中异动。"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的血魂令，"我需要三天时间，去趟《神雕》世界的剑冢。
那里埋着独孤求败的剑骨，或许能帮我把刚悟的糅合武学再推进一步。"
众人散去时，暮色已漫上群山。
萧凡站在崖边，望着远处渐起的薄雾，忽然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令狐冲所在位面能量波动异常，宿主与令狐冲的因果线正在增强。
建议尽快汇合。"
他摸出怀中的通讯玉符——那是在《诛仙》世界用天琊碎片炼的，专给亲近之人传讯。
指尖刚要按上符面，玉符却自己泛起微光，里面传来令狐冲略带沙哑的笑声："师弟，我在思过崖顶煮了酒，你带的那坛女儿红，该开了吧？"
萧凡望着玉符上跳动的光纹，忽然笑了。
他知道，有些剑，需要两个人一起磨；有些局，必须并肩才能破。
山风卷起他的衣摆，远处传来归鸟的啼鸣，而在更深处的阴影里，某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将望远镜转向这边，面具下的嘴角缓缓勾起："终于要动了么？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