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田荞张了张嘴巴。
一向告诉运转的大脑此刻也有些宕机。
“你想要寻找你的母亲,就需要身份,且你已经得罪了霍知羽,与其以普通商贾身份与他做对,不如意他大嫂的身份给他难堪。”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要娶我?”田荞问。
“我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妻子。”狄飏回答,面无表情,语气冷硬。
田荞知道狄飏和他母亲在都城的处境,也知道他现在到年纪了必须得要成亲了。
与其被他父亲安排迎娶一个不明图谋的妻子,确实不如选她这个背景“清白”的。
田荞半晌没说话,狄飏冷声问她:“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反正同样的事情你已经做过一次了。”
田荞心道,他果然还在记恨从前她欺骗他的事情!
“我从前是没得选,你现在又不是。”田荞反驳。
“哦,原来我是你没得选的选择。”狄飏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没必要再跟我纠缠不清。”
“我偏要呢?”
田荞瞪着眼睛看着狄飏。
半晌后,她扬起脸,笑着回答:“那我也不亏。”
“哼。”狄飏轻哼了一声,“你总能把得失利弊算得很明白。”
他好像是在嘲讽她,嘲讽她什么事情都用利益去衡量。
可田荞不认为自己这样有什么问题。
“世子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田荞提醒道。
“不必了。这是你欠我的,如今刚好由你来还债。”
“那需要走什么流程吗?”田荞问。
“不必,侯府会安排。”
狄飏说完就走了。
田荞看着他的背影良久,等人彻底没影了,才将房门重新关上。
这时候韩老头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师父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的?”田荞额头三条黑线。
“你不让我去划船了,我就只能到处瞎晃悠了。”
“你是我师父,我又不是雇不起人,刚开始您帮我看着点还说得过去,等人都招齐了,我们站住脚了,自不能让你继续在船上干这苦力活了。”
“哼。”嘴里不满地哼哼,眼睛里却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别岔开话题,我问你,那小子想娶你你怎么说?”韩老头儿问。
“我不是已经答应了么?”
“你是被迫答应呢,还是真心想答应呢?”韩老头儿继续问。
“成为永宁侯世子夫人确实是最好的调查我母亲的方法,即便我母亲不在宫里,在这都城之内,有世子夫人这重身份也好过于普通百姓的身份。而且师父你方才也看见了,我得罪了霍知羽,如果没有更好的身份庇护,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等着我,成为侯府世子夫人,至少别人想要欺负我都需要掂量掂量了。”田荞分析道。
“所以你单纯是出于利益考虑,没有掺杂一点点别的成分?”韩老头儿笑眯眯地问道,那双眼睛十分锐利,仿佛要看穿田荞。
“没有,绝对没有。”
“是吗?”
“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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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永宁侯府,狄飏便将自己要迎娶田荞的消息告诉了霍夫人。
霍夫人又惊又喜:“你……你前不久不是还说你不成亲的吗?”
顿了顿,霍夫人问:“难不成是因为荞荞要找母亲的那件事情,你想帮她?”
霍夫人自言自语道:“确实,要是她成为你的妻子,日后我带着她入宫,她亲自去调查的话,能顺利许多。”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
“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霍知羽想害她。”狄飏道。
“这混账东西!”霍夫人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后道,“既如此,给她一个身份确实是更好地保护她的办法。”
随后霍夫人问:“但是飏儿,其实你更该告诉她,你其实是因为喜欢……”
狄飏打断道:“劳烦母亲为我筹备婚事。”
“好好好,我肯定会为你好好准备的。”霍夫人喜多于忧,“不管怎样,还能看到你们两个人走到一起,我就是开心的。”
于是霍夫人便去找了霍侯爷,将事情同霍霆轩说了。
“你是说,你上回说的那个女子找到了?”霍霆轩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这事要拖延许久。
“找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费心到处去找呢,结果人就在都城内,这不就省事了吗?”
霍夫人此刻脸上的笑容真切而明媚。
“那她的家人呢?”霍霆轩问道。
“她父亲如今在海上跑船,母亲生病在家,还有弟弟在老家读书,我问过了,她爹娘是不反对的,我就想等我们定好了日子,就派人去崖州将她父亲和弟弟接过来。”
“这样普通的家世啊……”霍霆轩沉思了片刻后道,“她父母同意那自是最好不过了,如此也算是和我们飏儿有缘分了!”
思索了一会儿后霍霆轩又道:“不如这两日就派人去接那娘子的家人过来吧,崖州是个贫苦之地,接他们来都城也好有个照应。”
“还是夫君想的周到,但这事还得看田娘子的想法,她若同意我自是没有意见的。”霍夫人道。
霍霆轩笃定道:“能嫁给我们飏儿是她的福气,我们愿意将她的家人接来照应更是我们侯府对她的看重,她应当高兴都来不及的,哪里还需要问她同意与否。”
“还是问问孩子们的意见吧,这事他们高兴就好。”霍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端庄的笑容。
“好,就听夫人的。”
霍霆轩还是和从前一样,事事以霍夫人为最优先。
如果不是在崖州察觉到了异样,回京后又仔细调查了一番,霍夫人还当真要被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给骗了。
紧接着霍霆轩对霍夫人说:“对了夫人,有些事情还需劳烦夫人上些心。”
“夫君请说。”
“当世大儒钟老先生前不久回都城了,我一直想找机会拜见他,但苦于寻不到好的机会,我近来听闻钟老先生钟爱一家名为清越楼的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