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能死而复生的！”
张凤翔手里的刀还在滴血。
他侧过来头，以凶狠的余光回应朱元璋的暴怒：
“但这是崇祯！不是你的洪武！顺天府在老夫的手里，也不是在他崇祯的手里！”
“今天！不管你是真龙，还是神仙！老夫都要杀了你！”
张凤翔不敢再等下去。
害怕再耽搁下去，会有更多像刚刚那个东林士大夫那样的人，被朱元璋的龙威震慑，从而反水。
“来！”
旋即一声断喝，叫进来了殿外的厂卫和锦衣卫。
大批原本应该属于崇祯这条真龙的爪牙，迈着纷杂的步子闯进皇极殿，然后站定。
龚鼎孳和那些东林党不敢再说话了，默默站到一侧观望。
张凤翔背靠着一层又一层的厂卫和锦衣卫构成的人墙，心里再度有了底气能面对朱元璋。
他举起来刀，刀尖指向龙椅：
“给老夫把这个自称太祖，阴谋悖逆谋反的妖人！抓了！”
崇祯慌了，但尽管很慌，却还是第一时间挡在了朱元璋身前。
王承恩则是在丹陛下，护住祖孙两代皇帝。
“你一个阉人，这时候不逃命，还敢在这张牙舞爪？”
张凤翔被王承恩不知死活的行为给逗的露出狞笑。
王承恩两只手展开，死死握住丹陛两边的扶手，堵死登上丹陛的台阶，朝着张凤翔也笑笑：
“老夫虽然去了势！是个阉人，但老夫也知忠君报国四个字！老夫敢说自己是个爷们儿！”
“反观你张大人，却在这皇极殿上，妄图弑君！张大人，你敢说自己是个男人吗？”
“你！”
张凤翔被顶的脸一红，阴厉的一笑：
“好好好，老夫懒得跟你多言！”
“来！把这个老奴婢一并抓了！然后上去，再请皇上退位，抓那个妖人！”
张凤翔挥刀，刀尖越过王承恩，越过崇祯，指向龙椅上深沉如渊的朱元璋。
崇祯慌乱的望着挤满皇极殿的锦衣卫和厂卫，心跳的飞快。
然而几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张凤翔的命令。
没有任何一个人动。
轰！
皇极殿外又是一声惊雷，带下来连绵的大雨，惨白的雷光也铺进殿内每一寸角落，旋即便是鸦雀无声。
张凤翔心跳好像停了半拍，他察觉到现在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
“来人！”
“上去抓了那个妖人！”
张凤翔又挥了挥刀，声调发颤，歇斯底里大吼。
朱元璋随手拨开护在身前的崇祯，走下龙椅，到了丹陛边上，居高临下漠然的看着张凤翔，一言不发。
龚鼎孳和那些东林党感觉到现场的不对劲了。
看那些厂卫和锦衣卫，连一个抽刀的都没有，就跟个石头一样杵在那，一动不动。
张凤翔仰头回望着朱元璋深沉如渊的目光，从里面看不出来一丁点的惊慌，甚至连波动都没有！
只有帝王的阴沉难测。
“你...你。”
张凤翔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感觉都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他突然转身过去，望着身后那一层层由厂卫和锦衣卫构成的人墙！
本来这些人墙，是给他信心敢于对抗朱元璋的，都是属于他的人马！
但现在这些黑压压，看不清面容的人墙，给张凤翔带来的，却只有陌生和沉如泰山的压力。
张凤翔愣了一阵，然后跑到一个厂卫面前，抓着他的肩膀大吼：
“你们动手啊！动手！抓了这个妖人！听没听到！”
这厂卫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波动，像是个死人。
无声的压迫在张凤翔的心里开始蔓延。
旁边一句话不说，只是用惊恐目光看过来的龚鼎孳那些同僚，更让张凤翔感觉喘不上来气！
很闷！
张凤翔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又跑到一个锦衣卫面前：“动手！动手啊！！老夫让你们动手听没听到！”
这个锦衣卫是动了，但却是随手一拨。
张凤翔就被拨的几乎飞了起来，摔到旁边，满脸不可置信的看过来。
这个锦衣卫抱拳，朝丹陛上沉默立着的朱元璋跪了下去，宏声震彻皇极殿：
“臣！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参见大明太祖高皇帝陛下！”
“参见崇祯皇帝陛下！”
蒋瓛头磕到地上。
跟着就是他身后一层层的人墙，全部跪了下去，头磕到地上：
“臣！刘文，率领潜军护驾来迟！请太祖爷降罪！！”
“臣等护驾来迟！请太祖爷降罪！”
几百人整齐一致的声音大的，让坐在地上的张凤翔，只感觉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张凤翔眼睛直了，不停地喘气，茫然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缓了半晌才瞪着蒋瓛问，一句问题的声音比一句问题的声音要大。
“刘文？刘文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八千潜军！不是被关在顺天府外吗！？”
“你们不是老夫的人吗！老夫的人呢！？”
到了最后，已经是声音都喊破了的怒吼！
蒋瓛跪在地上，头都没抬，一句话都不说。
张凤翔无助的又朝龚鼎孳那看过去，问他：
“你不是说，你已经让人去杀了刘文，杀了那八千潜军！？这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还会活着！！”
“这些人本来应该是老夫的人马！为什么现在会变成了潜军！变成了刘文！！”
“说话！告诉老夫！！”
龚鼎孳站在原地，满头大汗，背后的那些东林党也是如此。
面对张凤翔的质问，龚鼎孳没回应，只是用很大的力气喘气，体会还活着的感觉！
他朝朱元璋那跪了下去，重重的一个头磕在地上：
“太祖高皇帝在上！臣都是受张凤翔这个奸臣蒙蔽！臣对此一无所知！一无所知啊！”
“这一切都是张凤翔在背后居中串联！全是张凤翔的阴谋！”
“抓潜军，杀刘文，冒犯太祖爷！都是因为张凤翔说太祖爷您是个妖人，要颠覆我大明！臣这按他的话才做的！”
龚鼎孳额头死死的贴着地面。
现在这情况明摆着。
蒋瓛不知道什么时候，救了刘文，救了那些潜军，然后把本应该是张凤翔的人马，全都替换上了那八千潜军。
之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才揭露，都是因为天威难测，是想一网打尽！
龚鼎孳之后，那几十个东林党也纷纷朝着丹陛上的朱元璋跪下了。
没几个头就磕的一脸血：
“臣乞求太祖爷！饶臣九族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