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风揪着胡子,嘿嘿一笑。

“蔷姐这些年一直在外头寻找大皇子,如今回到边境,正不知怎么安顿她呢。

可儿姑娘就需要一个武学师父,可儿姑娘真是王爷的小福星啊。”

沈琮斜睨了他一眼。

二风认认真真地点头,又强调了一遍。

“小福星!”

沈琮没说话,背着手离开了。

转身的瞬间,嘴角无声勾了勾。

李南柯回到家时,已经是金乌西坠。

她留了紫苏在门口等着南宫蔷,然后将自己认了一位武学师父的事和李慕,宋依说了一声。

宋依听了先是一喜。

“若是可儿能有自保的本领,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些日子频频出事,娘亲都快要吓坏了。”

随后又有些发愁,“可儿到底是姑娘家,练武的话会不会练得五大三粗的,这以后可怎么议亲?”

但她的这个顾虑在见到南宫蔷后很快就消散了。

小声孤独道:“瞧瞧人家南宫师父,身型高挑又纤细,一点看不出练武的痕迹。”

南宫蔷武功高强,宋依的笑声嘀咕自然听进去了。

以为宋依是在质疑她的武力,当下扬手一摆,虚空挥出一掌。

刹那间,院子里就起了风,东南角种着的半人粗的银杏树随风摇晃起来。

金黄色的银杏叶子瞬间飘落下来,却在半空中仿佛被一股吸力所吸引,凝聚在一起。

然后稳稳落在了南宫蔷脚下,铺成了一个圆形。

宋依和李慕看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宋依,看着南宫蔷的目光中瞬间就充满了崇拜。

原来女子也可以这般厉害!

若不是碍于南宫蔷冰冷的脸,宋依都要上去摸一摸她的手了。

连忙吩咐陶妈妈:“好好安排南宫师父,就让她......”

李南柯道:“南宫师父跟着我,住在我的院子里就好。”

宋依一口应下。

“好好好,就依你的意思!”

李南柯让紫苏领着南宫蔷先下去安顿休息。

李慕拉住她,一脸狐疑。

“这么厉害的女师父可不好找,你从哪儿请来的?可信吗?”

李南柯也没瞒他。

“是宣王爷身边的人,王爷送与我了。”

一听是沈琮的人,李慕的脸倏然拉了下来。

“可儿,爹爹不是和你说过,不许你和宣王再有来往?你......”

李南柯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

“爹爹,我现在是昭康公主的伴读,过些日子就要和公主一起读书了,陛下让王爷偶尔也去听课。

我不可能和王爷不见面的。”

“何况王爷他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坏,或者爹爹你可以试着了解一下他?”

李慕皱着眉头摸了摸她的额头,脸色难看。

“宣王给你灌什么迷汤了?闺女啊,我和你说,爹爹虽然不在朝中为官,可也知道宣王做的事。

小小年纪就执掌禁军,只他过去半年经他的手抄家的人数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听说有人在他面前跪了三天三夜,头都磕破了,他还是毫不犹豫把人杀了。”

李慕四下环顾了一圈,凑到李南柯耳边,声音压得非常低。

“更不用说他杀兄弑母的事了,这么狠毒的人,你怎么能和他牵扯到一起?”

这不是李南柯第一次听到沈琮杀兄弑母的事了。

她学着李慕的样子四处环顾一圈,同样压低声音问:“爹爹,宣王杀兄弑母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慕叹了口气,指了指屋里。

父女俩进了房间,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起来。

李慕道:“这都是四年前的事了,你那时候还小,所以不知道这些事。

当年陛下虽然平定了五王之乱,参与叛乱的五位王爷先后都被打败,生擒带回了京城。

陛下念着兄弟情义,并没有下旨斩杀五位王爷,而是下旨将五位王爷全都圈禁起来,当时朝臣都盛赞陛下宽仁。

是那时才八岁的宣王命人熬了毒药,分别给五位王爷灌了下去,听说是当场毙命呢。

等陛下赶到的时候,五王的尸体都硬了,宣王却言之凿凿,说斩草要除根,不杀五位王爷,民间就总还有他们的逆党。”

李南柯皱眉。

“那弑母又是怎么回事?”

李慕的声音更小了。

“陛下登基第二日,下旨册封太后,皇后,册封大典当日,太后却迟迟没出现。

陛下带人赶到太后寝宫,却发现太后已经薨试,七窍流血而亡,明显是中毒。

可当时太后身边没有别人,只有宣王,虽然事后陛下下了封口令,也处死了太后身边伺候的宫女嬷嬷。

但这件事还是传了风声出来,不少人都说是沈琮亲手毒死了太后!”

李南柯听得一头雾水。

“太后是沈琮的亲娘,他为什么要毒死自己的亲娘呢?”

李慕撇撇嘴。

“那谁知道呢,皇室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不过大家都说宣王如今一日三吐血,成了一个病秧子。

就是他大逆不道,遭了天谴呢。”

李南柯十分无语。

沈琮成为病秧子,是因为有人给他下了“血咒。”

才不是什么天谴呢。

“爹爹你怎么也相信这种传言了呢?我觉得宣王不是那样的人。”

李慕瞪眼,“空穴不来风,反正你以后不许和他多来往,见面打个招呼就是了,听到没?”

李南柯敷衍着应了一声,离开了。

李慕哪里看不出来女儿的敷衍,气得跺跺脚。

小声嘀咕,“也不知道那混小子给可儿灌了什么迷汤!不要紧,我立刻也要选官了。

等我选上官,我一定好好努力,可儿有靠山了,就不会去外面找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了!”

与此同时,银台司。

虽然天已经晚了,但里面灯火通明。

监事们还在整理今天收到的折子,这些都是要送到下面各处的。

“哈哈哈哈!”

突然间其中一个监事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司监皱眉,“笑什么呢?”

监事将手里的折子递过去。

“大人你看看这封折子,哎呦,简直笑死人了。”

监事接过来,看到折子的右下角写了一行小字:安平侯府李慕自荐。

他眉头微挑,“就是那个因为上衙代签到还被关了一个多月御史台的李慕?”

监事点头。

“可不就是他,就因为他上面下令严查各衙门的上衙出勤情况,兄弟们天天起早贪黑点了一个月的卯。”

提起这事来,众人心中都心有戚戚焉。

当值嘛,朝九晚五的上衙,总有想偷懒的时候。

所以有时候迟到早退一会儿,上峰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心照不宣。

可就因为李慕那小子,害得现在没有一个人敢迟到早退。

你找人代签到就代呗,你他娘的还长年累月得找人代签到,连衙门的大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想起这事,监事怒由心生。

“监正,要不李慕的折子就别往吏部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