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我靠驱邪写了本葬经 >  第180章 超度

“办法不难……”

青莲还在故弄玄虚,她发现这里的人们,尤其是李木匠为代表的湟河村民,就吃神神叨叨这一套。

“道长,请您务必救救俺,俺一定好吃好喝的招待,而且给您供奉。”

李木匠看青莲这样高深莫测的状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忙磕着头求她帮帮自己。

“李大哥,你先起来……”青莲将他扶了起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做一场超度的法事就可以了。”

“道长……真……真能行?”李木匠说话都不利索了,声音干干巴巴的,就和有一口浓痰堵住嗓子眼似的。

青莲斩钉截铁地说道:“李大哥,你放心,贫道自然不会诳语,这种情况我们必须做一场法事,诵经超度,化解先夫人胸中的那口戾气怨念,帮助她早入轮回,这样才能真的让她安息,你也就不用担心她会回来祸害乡邻了。”

李木匠闻听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抬头看着满院子刺眼的红布,身体又开始哆嗦了起来。

青莲看着他这个怂样,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老张头让你这样做的时候怎么不怕了?”

李木匠瞬间低下了头,也不敢言语什么,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行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李大哥,这活估计你一个人干不来,去村里找两个可靠点的人帮你吧。”

青莲也不和他废话,出言厉声安排,让他去叫几个壮小伙,而自己则开始准备法事的一应之物。

李木匠“唉”了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自己家门,按青莲的吩咐叫人过来帮忙,

在他走后,青莲独自一人来到供桌前,恭恭敬敬鞠了一躬,缓缓道:“尘归尘,土归土,贫道知道你死的冤,可是这又是何必呢?”

话音刚落,桌子上的烛火兀地跳动了几下,青莲打眼一瞥,手上自顾自地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嘴里念叨着。

“大姐,既然听到了贫道的话,那不如自行离去的好,过几日我好为你动坟,让你早入轮回。”

就在青莲刚说完,那烛火突然跳动的十分厉害,青莲急忙右手变成剑指伸出,强行按下了跳动的火苗,随后说道:“大姐,不要这么生气,有话好说……”

这一次,两根白色的蜡烛没有任何反应,青莲叹了口气,开始加快收拾的速度……

过了没一会儿,李木匠带着两个壮实小伙回来了。

“道长,这是俺婆娘娘家大侄子,你看俺们需要做些什么。”刚说完就看到青莲拿起牌位,而桌子上也收拾干净了,急忙大喊:“您这是做什么,怎么把俺婆娘的灵位都拿下来了。”

青莲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下,手上的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李大哥,既然贫道说了要做法事,自然有做法事的仪式,我可不像老张头,过来胡乱比划两下就结束了,这个东西是很严肃的。”

“哎,罢了罢了,就依道长的,俺也不懂,听您的。”

“那个……李大哥和你那俩大侄儿,把这灵棚拆了,像个什么样子。”

青莲都没有接他的话茬,一味地安排着所需要的事情。

不过这一下可把李木匠吓了一跳,他站在原地开始哆嗦,死活不敢,生怕拆了之后就惊动自己媳妇儿的怨魂了。

青莲没有办法,眼睛一瞪,语气冷冰冰的,“你要还想让你婆娘变成厉鬼回来索命,你就挂着,好好挂着,贫道一早就和你说清楚,这红布在这里不仅起不到镇魂的作用,反而会将她的怨念招来,只会让她的戾气更重,威胁更大而已。”

这一番话,像刀子一样深深地戳在李木匠的心窝子上,狠狠地剜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患处。

他脸色变得煞白,看着青莲,又看了看周围红的瘆人的布条,一咬牙,一跺脚,招呼婆娘家大侄子,两人哆哆嗦嗦地把那些红布全扯了下来。

院子里没了那片刺眼的红,光线都似乎亮堂了许多,但是,那股阴森压抑的气息,却一点没散。

看他们做完这些后,青莲较为满意地点点头,又指挥着他们三个把院子简单打扫了,撤去了供桌,让李木匠找来一张结实点的旧方桌,擦干净,摆放在堂屋门口。

随后,青莲将王秀云的牌位摆了上去,又让李木匠亲自拿着扫帚在正对着牌位的前面清出一块空地。

自己则从那个已经用得发白的旧褡裢里,一样一样往外掏东西。

东西不多,但每拿出来一样,都让旁边李木匠和他侄子看得心头一跳。

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粗白麻布,整齐地铺在桌面上。

一面擦拭得很干净的旧铜镜,将它摆在正中间的位置。

一个只有拳头大小,但表面坑洼不平的铜铃铛,放在了铜镜旁边。

三根看着有些年头的线香。

最后,拿出来的是是一小叠用朱砂画着符的黄表纸。

这些东西直接让李木匠三人看傻眼了,乡下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下对青莲产生了非常浓郁的信任感。

李木匠此刻已经平静了许多,眼中只有对青莲的钦佩,他两个侄子看青莲的眼神似乎在说:“你看……这就叫专业……”

而且青莲这次摆放,没有祖师爷画像,没有烛台,也没有木剑,简单的有些寒酸了。

这倒不是青莲缺这点东西,而是她认为王秀云虽然怨念深重,又在养尸地滋养了五年的时间,但总归不是什么做出伤天害理的恶鬼,所以没有必要拿出那些东西。

况且,青莲站在那里不怒自威,让人有一种不敢轻视的气度,就好像是一个得道的老天师一样,若是玄真或者乌兰在此,一定会忍不住调侃她一番。

“李大哥,取一碗陈年的小米来,要快!”

青莲低声喝道,李木匠闻言不敢有所怠慢,赶忙去厨房盛好了满满当当一碗小米,按青莲的要求放在了方桌上。

将一切都布置妥当后,青莲掸了掸道袍上的尘土,吩咐了一声:“你们都退后,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或者感觉到什么,都不要出声,还有,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上前,就在原地待着。”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木匠和俩侄子一听,急忙缩到堂屋的门槛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三双眼睛直勾勾看着院中。

只见青莲走到方桌前,闭目凝神,片刻后猛地睁开双眼,那双黑色的眸子清亮得惊人。

她伸出右手食指,没蘸任何东西,就在那铺着白麻布的桌面上飞快地画了起来。

“她这是在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

“嘘!你两个小兔崽子不要命了,没听道长刚刚说不要出声,不要出声嘛。”

那俩青壮年被李木匠一声怼了回去,再不敢发出一丁点响动。

青莲抬眼看了一下门后三个呆若木鸡的人,脸上面无表情,只知道操作自己的动作,全然没有理会。

指尖隔着空气划过白抹布,带起一阵极其细微的“嗤嗤”声,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桌子上汇集。

画完最后一笔,青莲屈指一弹。

叮……!

在铜镜旁边毫不起眼的那枚铃铛,竟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颤音,这声音不大,却非常清晰。

门后的三人早已团抱在一起,瞬间感觉一股寒意袭来,让三人浑身一颤。

青莲没有理会三人,拿起三根线香,也不用什么点火的工具,就那么并拢在指尖,口中默念了一句什么。

只见那三根香头,“噗”地一下,竟自行冒出了三缕细细的青烟。

青烟笔直上升,凝而不散。

她把三根自燃的香,稳稳地插在桌子上摆放的小米碗里。

青烟袅袅,在院子里,竟突然盘旋了起来,绕着那面铜镜不停地打转。

这一幕将李木匠看呆了,此刻他彻底被青莲的能力折服了,就凭刚刚那点火的架势,就是老张头做不来的。

紧接着,青莲捻起一张黄表纸,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竖在自己面前。

嘴唇开始快速翕动,念诵着拗口的经文: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荒村野外,坟墓山林;虚惊诉讼,失落真魂。今敕!山神五道,游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吾今差你着意搜寻,收魂附体,助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声音非常低,李木匠几人尽力竖着耳朵听都听不到什么。

随着她的诵念,夹在指尖的黄符纸边缘,竟开始泛起一层肉眼可见的光晕。

李木匠和他侄子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忽然觉得胸口憋闷,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直流。

青莲诵念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最后一个冗长的音落下,她夹着黄符的手指猛地向前一指。

“呲啦!”

黄符纸,竟无火自燃了。

火焰燃烧,火苗在青莲的手里跳跃。

“杳杳冥冥,天地同牛,散则成气,聚则成形,五行之祖,六甲之精,兵随曰战,时随令行。”

青莲清叱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足以穿透阴阳两界的威严。

同时,夹着燃烧符箓的手指猛地向下一压。

“噗!”

符纸落地发出一声闷响,地面上,以符纸落点为中心,猛然腾起一片肉眼可见的灰色雾气。

那雾气不断翻滚,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河底淤泥和长埋地下的腐尸特有的尸臭味。

“啊……鬼啊……!”

李木匠的侄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李木匠也是双腿发软,死死抓住门框,牙齿碰撞,咯咯作响。

青莲猛地抬头瞪了三人一眼,三人急忙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一个字从嘴里说出,只发出“唔唔唔”的闷哼声。

那团灰蒙蒙的雾气愈发的浓郁,隐隐约约,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形。

李木匠他们几人好像听到了一丝带着无尽怨气的尖啸声。

随后一股阴寒刺骨的风平地而起,吹得青莲的道袍猎猎作响,插在米碗中的香剧烈晃动,眼瞅就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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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眼神犀利,面色一沉,毫无惧色。

左手闪电般地抄起桌上的铜铃。

叮铃……叮铃铃……叮铃铃铃……!

急促的铃声像一杆鞭子,狠狠地抽打在那团凝聚起来的灰雾上。

雾气震荡,那隐约可见的人形发出一声更加惨烈的叫声。

“是秀云!”

刚刚第一声的时候李木匠就感觉有些熟悉,这第二声响起来的时候,他确定就是秀云发出的,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青莲的铃声不停,灰色雾气中的尖啸声渐渐产生了惨叫,到后来成为了“呜呜”的哭泣声。

李木匠此刻已泪流满面,他再也忍不住了,高声叫喊:“道长,俺求求你,留她一命吧,留秀云一命吧,俺婆娘已经死过一次了,别再让她魂飞魄散了,求求你了……”

“这不是她的魂魄,这是怨念形成的灰雾,必须给它打散,否则你接下来一直阴气缠身。”

青莲厉声喝道,对于李木匠这样什么都不懂的人来说,就必须直截了当告诉他是什么,对他有什么危害。

果然,李木匠一听是怨念,刚迈出门槛的脚迅速收了回去,战战兢兢地看着青莲。

青莲没有再管其他,左手抄起铜镜,右手咬破指尖,在镜子背面划拉了几下,镜面猛地泛起一抹白色的光晕,口中念念有词,将镜子正对那团雾气。

“嗤嗤……”

雾气被这亮光照射的瞬间,就出现了消散的迹象,中间那一团人形疯狂地惨叫,灰色雾气中开始散出阵阵黑烟……这是怨气逃离的结果,同时也是阴气被灼烧后才会形成的。

仅仅几秒钟,灰色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而那人形也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最终在阳气的作用下消散于无形。

片刻后,院子里那股阴气和尸气也缓缓淡去,青莲手中的铜铃声渐渐停歇。

她放下铜铃,此刻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刚才看似一场碾压式的交锋,实则凶险,耗费了她不少心神和元气。

她看了一眼牌位前三炷香,此时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三小撮灰白的香灰。

刚才还笼罩在院子中比较压抑的气息,这时候也明显减轻了许多,连光线似乎都明亮了一点点。

青莲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抬头看去,李木匠和他的两个侄子已经瘫坐在门槛里,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刚才那无声的对抗,浓郁的灰色雾气,彻骨的阴风,还有青莲身上散发出的威压,都让他们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与老人们口中的另一个世界的区别,最让几人震撼的是这位年轻女道长深不可测的实力。

青莲走到方桌前,干脆利落地收起一应物品,随后带着一丝疲惫缓缓说道:“李大哥,你放心吧,暂时压下去了,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大的情况发生。”

“道……道长,短期内是什么意思?意思是秀云还会回来?”

李木匠惊魂未定,听到青莲的话后,原本已经放平的心脏猛地又提了起来。

“你婆娘的怨气,被强行困了五年,早就不是寻常的亡魂,刚刚来的也不过是她胸中的一股怨气,本体尚未到此,贫道不过是化解了她的部分戾气,她遭受这般重创,暂时是安息的,不至于立刻冲出来祸乱村子。”

青莲耐心地给他解释着,让他的心里暂时好受一些,不然一旦王秀云知道自己闺女没有了,丈夫又受了刺激,恐怕会强行破坟,到时候不好收场。

李木匠如梦初醒,带着两个侄子连滚带爬地扑到青莲面前,一个劲地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多谢道长……多谢道长……俺……俺就知道……秀云……秀云她苦啊……”

“苦?”青莲看着他摇了摇头,“若只是因那‘水鬼’将她拉下水中而导致怨气丛生的话,刚刚贫道就已将她超度,但是,摆在眼前的实际情况却是柳木棺材,七寸铁钉,还有那养尸地,这些东西会加重她的怨气,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

她的怒火已经有些压制不住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这怨气重的很,刚刚的诵经治标不治本,只能保一时的安宁。”

李木匠磕头的动作僵住了,缓缓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只剩下惊恐:“刻……刻意?道……道长,您是说……”

“我之前就和你说了,你婆娘的死,还有她这股子怨气,都是背后有人搞鬼,那个老张头,他根本不是在帮你!”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李木匠头上,“老张头……他……他……”

见他这个样子,青莲索性将话挑明:“没错,就是老张头,他选的坟地,是聚阴养煞的绝佳场所,而那柳木和铁钉又是阴气最喜欢的媒介,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安抚秀云的魂魄,而是为了养怨,要把你婆娘生生养成一个怨气冲天的厉鬼!”

李木匠闻言瞬间瘫倒,眼神涣散,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不可能……老张头……他……他怎么会……”

他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像是在否认,又像是在崩溃的边缘挣扎。

村里三四十年了都将老张头视为“高人”,每家有点什么事也是他跑前跑后,怎么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怎么不会?”青莲冷笑一声,她今天必须把老张头这个小人的真面目戳破,“李大哥,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张头这么做的原因我不清楚,但事实确实如此,你自己好好想想,这几年,你可曾过过安生日子。”

李木匠猛地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青莲,那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明的绝望。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青莲步步紧逼,丝毫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几声急切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