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小叔叔不是说我课业一塌糊涂,让我好好在府里待着吗,怎得现在又变卦了?”

“花朝之夜,小叔叔合该去陪着王姐姐才是。”

傅砚辞微微蹙眉。

他自然听得出,裴意话中的酸意。

小丫头醋性大得很。

傅砚辞抬手,将裴意揽入怀中。

冷冽的松香气袭来。

裴意心脏剧烈跳动着,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下一秒,头顶传来的低笑。

“怎么?你不愿让本王陪着?”

傅砚辞抿着唇角,漆黑的眼里星星点点,裴意不由看直了眼。

她怎么可能不愿呢?

临出门时,傅砚辞带了银色面具,也为裴意戴了幕篱。

眼下,祭花神的时辰已过,有情男女可以相约一起游园、行花令、吃花糕、点花灯......

此刻的西前街。

街上热闹的很,各处都挂满了花灯。

裴意拉着傅砚辞往一处人最多的位置去。

傅砚辞一抬眸,就瞧见高台之上有位一身红衣的女子。

在今夜抛绣球选夫,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此前,裴意未在今夜出来过,才对这习俗觉得新奇。

既然她想看,那便依着她。

谁料,傅砚辞刚站稳,手里忽的多了一个绣球。

傅砚辞脸色变了变。

赵令宜在高台之上,得意一笑。

她特意请了人在王府门口盯着,只等傅砚辞从府中出来,演这么一出好戏呢。

赵令宜脸上带着羞涩的笑,不多时便到了傅砚辞身前。

“这位公子,我的绣球选中了你,这可是命定的缘分。”

如今,傅砚辞戴着面具,旁人只能看到他一双眼睛。

赵令宜沉浸在计谋得逞的喜悦里,压根没有看到男人眼底的冷意。

裴意拧眉看着她。

前些日子她在裴府里,可从未听到舅舅要替她选亲的风声。

而后,又环顾一下四周,赵谌的身影也不在周围。

只怕这是赵令宜自己的意思。

裴意无声地笑了笑。

那可就好玩了。

“承蒙姑娘厚爱,我已有心上人,只怕是与你无缘了。”

说着,傅砚辞将裴意拉入自己的怀中。

此话一出,周边未能抢到绣球的年轻人,立刻出现不满的声音。

“既然已有佳人在侧,为何还要来参与抢绣球?”

“要不是你,我差一点就抢到了!”

“......”

在他们看来,定远候千金可是个香饽饽,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如此不识好歹?

裴意贴在身后男人健硕的胸膛上,歪着小脑袋,神色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方才,她已经吩咐连翘去裴府报信了。

想来过不了多久,自己那好舅舅就来了。

也不知道赵令宜有没有提前想好说辞。

“这位公子莫不是要坏了规矩?你若是不愿,当初又何必往这边走?”

听着身后之人一边倒地支持自己,赵令宜此刻信心十足,她就是要用这舆论逼着傅砚辞就犯。

“逆女,你在这里干什么?本侯还疑惑怎的你不在府中,来这人多眼杂的地方瞎晃悠什么?”

赵谌洪亮的声音传来,原本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

他们也不是傻子,如何瞧不出来这事情不对劲?

再看下去,只怕要惹的一身骚。

“这位公子,小女不懂事,闹着玩呢,请你莫要当真。”

赵谌一走近,便上下打量了一番傅砚辞。

身形修长挺拔,从未被面具遮盖的下颌,能看出此人相貌极佳。

心里倒是有些浮动。

但目光落到傅砚辞身上平平无奇的衣料时,又立刻打消了心思。

这一看,就不是出自大富大贵的人家。

指不定是个靠脸吃饭的小白脸。

对自己一点用处也没有。

他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理应高嫁才是。

怎能轻易便宜了这等无名小卒?

傅砚辞点头,这样再好不过。

将绣球随手一扔,抬脚跨了过去。

拉起裴意的手,朝前迈开了步子。

眼看到手的傅砚辞跑了,赵令宜着急的不行。

连忙去掰赵谌抓住她胳膊的手。

“爹爹,那可是璟王殿下,你怎么能就这样放人走了!”

璟王?

赵谌身形一僵。

谁人不知,璟王权倾朝野。

如果自己真的能攀上这棵大树的话,那以后他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赵谌狐疑地瞧着越来越远的背影。

这身形和身量,还真是越看越像。

就是装扮得朴素了些。

“你可确定?”

“千真万确!”

赵谌懊悔得直跺脚。

想开口把人给喊回来,但傅砚辞早已走远,只留下一个小黑点。

傅砚辞抬脚离开后,脸色一直就不好看。

刚才赵令宜的话,他都听见了。

何来的胆子,竟敢算计他。

定远候……

也该给他找点事做了。

与裴意并肩走了好一会儿,直到周边没有先前热闹了,傅砚辞才放慢了脚步。

“想不到小叔叔这么受欢迎。”

裴意笑嘻嘻地望着他。

男人轻呵一声。

要不是她非得拉着自己去那地方,他又怎么可能沾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本王瞧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傅砚辞停下脚步,与她相对而立,声音幽幽。

大庭广众之下,一把将裴意搂入怀中。

虽然此处的人不似先前那地方人挨人,但也不算少。

人来人往,路过的人都会往两人瞧上一眼,惹的裴意羞恼的不行。

握起小拳头,用力捶着傅砚辞的胸膛。

男人轻而易举握住她的拳头。

弯腰咬着她的耳朵。

“胆子这么小,还敢这般同本王说话?”

瞧着裴意的脸红了个彻底,傅砚辞心情大好,这才将人给放了。

裴意却不再理睬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在一盏紫藤花灯前驻足不前。

“喜欢?”

低醇浑厚的嗓音自身后而来,傅砚辞打量着那灯。

没瞧出有何特别之处。

竟让这小丫头两眼发光。

笑着打趣她。

“依着你的脑子,你能猜得出来这灯谜?”

裴意愤愤地回头,瞪了一眼傅砚辞。

这是在外头呢,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但傅砚辞说的是实话。

这些灯谜。

对她来说,比登天还难。

纵然她想破脑袋,也猜不出。

瞧着裴意神色低落,转身要走,傅砚辞伸手将人拉了回来。

“老板,来一句。”

“得嘞,公子请听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