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

盛薇薇的脸“唰”一下红了,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白御,你赶紧给我滚,别在这耍流氓。”

白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开门,像一阵风,溜了。

盛薇薇突然感觉哪里不对,怎么就将人放跑了?

完蛋,好像更没睡意了。

……

次日。

白御站在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根烟,烟雾在他眼前缭绕。

窗外,是整座海城的繁华景致,车水马龙,尽收眼底。

不错。

这里是盛创投资,他名下的公司,金融界的绝对霸主,全球有名。

说起来,这还是当年他跟盛霆骁一起打下的江山。

后来,上面一道任务下来,他们才一起去了马都里。

他向来当甩手掌柜,公司有专业的职业经理人团队打理,他基本不管事。

过去两年,是盛霆骁在马都里扛下了所有。

他则替兄弟回来照看盛家,顺便盯着这家公司。

而盛霆骁,就在马都里戴着他的面具,用着“战枭”的身份。

白御的思绪,飘回了两年前。

那是他第一次见盛薇薇。

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那女人的脾气有多炸。

那天晚上,顾少衡那孙子正搂着一个网红脸,在酒吧卡座里卿卿我我。

盛薇薇来了。

她眼神直勾勾地扫过那两人,什么也没说,一个人坐到了吧台。

一杯接一杯,喝得眼眶通红。

后来,她看见了他,她脚步踉跄地走过来,二话不说,踮起脚尖,直接吻了上来。

然后,她拽着他的领带,把他拉到顾少衡面前。

“看到没?”

“长得比你高,比你帅,活儿肯定也比你好!”

“我盛薇薇,今生若嫁给你顾少衡,下辈子就做狗!”

话音刚落,她就彻底醉倒在他怀里。

他把她送回了盛家大门口。

从那一刻起,他对这个女人动了心。

盛霆骁这个妹妹,真带劲。

第二次见她,就是在“不可思议”拳馆,这骚气的名字注定要带来些不可思议的事。

那天,他替一个师弟上台打拳,纯属玩票。

却意外看到了站在1号包厢里的盛薇薇,一身红色吊带长裙,美艳得不可方物。

她扯着嗓子,不停地喊着:“17号!17号加油!”

他那个师弟长得确实不赖,估计,她是来给帅哥捧场的。

那天,她第一次给他送了东西。

是一张叠成心型的纸巾,上面印着一个鲜红的唇印。

他收了。

第二周,他又去替了一次拳。

没想到,她还在。

之后每周,她都雷打不动地来为他捧场。

但她从不跟那些富家小姐一样往台上撒钱。

她说,那是对拳手的侮辱。

后来,他干脆把拳馆盘了下来,把那个帅哥师弟打发走了。

然后,自己成了名正言顺的17号。

白天,他坐在盛创投资的顶层办公室里运筹帷幄。

每周三晚上,就去拳馆打拳“赚外快”。

再后来,她给他扔上来一条蓝色小花猫的毛巾,让他擦汗来着。

他也捡走了。

直到那次,她亲自走到了后台寻他。

她站在他面前,眼睛亮得惊人,开口就是一句。

“五百万,你陪我去一趟马都里。”

于是,他不得不连夜赶回去马都里,重新做回了那个属于战场的战枭。

却没想到,这丫头第一天到马都里就被绑卖了,而他却一次次将她救出火海……

后来,他清晰地感受到她那份炙热到滚烫的情意,所以,他忍不住要了她。

所以,在马都里那段日子,他将她宠上了天。

直到她怀孕,回了国。

他才终于申请回到帝都,恢复白御的身份,想要重新走进她的生活。

与她,一生一世。

白御转身,走到办公桌后。

他伸手,拉开了中间的抽屉。

里面,是满满一抽屉叠成心型的纸巾。

每一张上面,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唇印。

弥足珍贵。

无可替代。

……

傅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黄院长亲自将一份牛皮纸袋装着的报告送到了傅氏。

林奇毕恭毕敬地接过来,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

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奇推门而入,将文件袋放到巨大的黑檀木办公桌上。

“傅总,黄院长亲自送来的。”

傅北宸抬起头,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落在那份薄薄的报告上。

只一眼,他的呼吸就停滞了。

他迫不及待地撕开密封条,抽出里面的一张纸。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最终死死地钉在那一行结论上。

【排除亲生血缘关系】。

轰。

世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傅北宸俊朗的脸,瞬间成了碳色。

果然。

顾星念肚子里的,不是他的孩子。

他脸色苍白,感觉心脏的位置空了,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开,鲜血淋漓。

那张轻飘飘的纸,此刻重若千钧。

他猛地攥紧手,将报告搓成一团,狠狠砸在厚实的地毯上。

他走到窗前,点起一支烟,重重吸了一口,却压不住心头那丝怒意。

怎么会。

怎么会不是他的?

难道,她真的和陆冽珠胎暗结?

傅北宸的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无数画面闪过。

突然,认亲宴那天的场景,无比清晰地跳了出来。

陆冽。

他送给顾星念的那颗红钻,打造成了一个平安锁的形状。

他不知道那天陆冽跟她什么,但她哭了……

突然,想起昨天母亲无意间提起的话。

“希望这个平安锁,可保大小平安。”

大小平安。

所以,陆冽早就知道她怀孕了。

甚至,比他这个正牌老公知道得更早。

为什么?

一个巨大的问号,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心上。

为什么!

“叩叩叩。”

林奇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刚磨好的咖啡。

他一进门就察觉到办公室里低到冰点的气压。

傅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林奇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地上那个纸团上。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俯身拣了起来。

只看了一眼,林奇手一抖,差点没拿稳。

完蛋。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塌了。

太太怀的,竟然真的不是傅总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

“傅总……”

林奇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觉得这份报告,肯定有问题,绝对是哪里搞错了。”

“不然,我陪太太再去重检一份,我们换家医院。”

“出去。”

傅北宸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沙哑又冰冷。

“傅……”

“我让你滚出去!”

他猛地转过头,一双眼猩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发出愤怒的嘶吼。

林奇吓得一个哆嗦,咖啡也顾不上了,赶紧转身溜了出去。

门被关上,林奇就靠在墙上,心还在砰砰狂跳。

他心底不停地嘀咕。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太太那么爱傅总,怎么可能怀的不是傅总的孩子。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久到空气都凝固了。

傅北宸缓缓地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许久,终是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开口,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给我送点东西。”

他决不能让她生下别人的孩子。

所以,这个孩子,不能留。

……

晚上,车灯划破了御园的夜色。

傅北宸回来了。

顾星念像只快乐的蝴蝶,从客厅里飞奔过去,可刚凑近,就察觉到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他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淬着冰。

“怎么了呀?”她踮起脚尖,想看看他的脸,“谁惹我们傅总不开心了?”

“有点累。”

傅北宸的声音又低又哑,绕过她,径直走向沙发。

顾星念乖巧地跟过去,看他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捏着眉心。

她心疼坏了,温柔地说:“我给你按按。”

大厅里只开了一盏黄光的水晶灯,光线不强,显得温馨。

她的手指很软,轻轻落在他太阳穴上,力道恰到好处。

傅北宸紧绷的肌肉似乎放松了些许。

可下一秒,他却猛地捉住了她的手。

力气很大,捏得她手腕生疼。

他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是一片她看不懂的冷漠和审视。

“认亲宴那天,陆冽跟你说了什么?”

她愣住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说什么呀,”她老实回答,“他就……祝我幸福。”

傅北宸听完,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却看不出半点笑意,全是嘲讽。

他松开手,那眼神,摆明了不信。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吃饭吧。”

声音冷得掉渣。

餐桌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顾星念有些不安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今天的他,脾气太冲了,跟昨天那个抱着她说情话的男人,简直是天渊之别。

他几乎不说话,像心里藏了座冰山。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那铃声在寂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边去接电话。

等他回来时,目光里的冰冷又加重了几分。

“你先吃,我有事出去一趟。”

说完,他拿起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顾星念和一桌子渐渐变凉的饭菜。

她完全没有了食欲,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

傅北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顾星念根本没睡沉,门锁转动的声音一响,她就醒了。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傅北宸没开灯,直接走进了浴室,很快传来水声。

等他洗完澡上床时,身上只带了沐浴露的清香。

他躺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她捞进怀里紧紧抱着。

他就那么平躺着,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顾星念没睡着。

黑暗中,她悄悄挪过去,小猫似的往他怀里钻了钻。

他伸手,也自然地抱住了她。

可那怀抱,没有以往的温度和温情,只是一个程式化的动作。

一整晚,他一个吻都没有给她。

第二天,顾星念起床时,身边已经空了。

她洗漱完,刚走出浴室,就看到傅北宸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居家服,衬得身形越发挺拔修长,手上却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膳。

“医生开的补血汤。”他走到她面前,语气平淡,“空腹喝完,再下楼吃早餐。”

顾星念没接那只碗。

她伸手,一把抱住了他结实的腰,把脸埋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轻轻噌了噌。

“老公,你怎么不开心了?”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

“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帮你分担一下。”

她的温柔和依赖,像一把刀子,让他的心更难受了。

他身体僵硬,冷冷地拉开她的手。

“先喝汤。”

顾星念心里委屈,但还是乖乖拿起那碗汤药。

正准备喝,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钻进鼻子里。

很淡,却很清晰。

是红花、桃仁!

她的手顿住了,心脏猛地一沉。

“我饿了,”她忽然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笑,“我想吃完早餐再喝,不然......容易吐。”

说完,她端着那碗药,转身就往楼下走。

傅北宸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顾星念坐在客厅沙发中央,小小的身子,却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一个年轻的佣人跪在她面前,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她竟然直接把熬药的佣人给抓来审了。

她现在相当小心,绝不能再让流产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说吧。”

顾星念的声音不大,却很冷。

“药是谁让你放的?幕后的人是谁?”

佣人吓得嘴唇哆嗦,哭着磕头。

“太太饶命,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我就是跟平时一样熬的,什么都没加,真的没有

“把人放了。”傅北宸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冰冷刺骨。

“全部出去。”

管家如蒙大赦,赶紧拉着哭哭啼啼的佣人退了下去。

客厅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星念站起来,转过身,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破碎。

“傅北宸,那些药材,是你让人放的?”

“是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傅北宸没有回答。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那沉默,就是最残忍的默认。

顾星念感觉身体里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踉跄了一下。

她的声音彻底碎了,带着绝望的哭腔。

“傅北宸,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他?”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说过至少会等到二十二周……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傅北宸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砸在她的心上。

“因为,你怀的不是我的孩子。”

他摊牌了。

“那是陆冽的孩子。”

轰的一声。

顾星念的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