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来，用力！”
林道大声招呼“不过二百斤而已，这都抬不起来？”
几个老头郁闷不已。
想当年，他们年轻的时候，别说是二百斤，三五百斤也不在话下。
可这不是上年纪了嘛~
而且这滑不溜秋的铜棍，造型古怪实在是不好弄。
“不行就我来。”
这边林道还在言语输出“你们一旁坐着看就行。”
“大唐猛士威震四方！”涨红了脸的韩旺，怒吼一声“起！”
他与同伴一起发力，生生将重达一百多公斤的高爆弹弹丸给抬了起来。
另外两名白发兵，急忙辅助将这枚炮弹给送入了药室。
这些白发兵，是主动要求加入干活的。
毕竟他的工作就是打吐蕃。
大敌当前，岂能让林道一个外人去死抗！
虽不知眼前这钢铁巨兽是何等仙家法器，可至少知道，绝非凡物！
“这是发射药。”林道指着模块化药包嘱咐“把这个也塞进去。”
“老毛子真是麻烦，一体化炮弹多省事。”
药包也很重，可比起弹丸来说，那可是轻太多了。
等到白发兵们，将发射药包也给塞进药室，之前一直在指点的林道，终于是迈步上前将炮闩关上。
做好发射前的准备工作，林道开始手动调整俯仰角与方向射界。
密位？
用不着这东西。
这台芍药花，最近射程都高达近十公里，可于阗城撑死就是不到三公里的距离。
没必要跑远了安置射击阵地，再计算密位什么的。
林道就是要让城墙上的吐蕃人，亲眼看看慈父的铁锤是如何砸过去的。
从而摧毁他们的士气与作战意志。
站在城墙上，看三公里之外的人，或许看不清楚。
可看这么一台数十吨重量的庞然大物开炮，绝对没问题。
得让吐蕃人亲眼见着，来自科技时代的怒吼，让他们的灵魂都随之而颤抖。
调整设计好俯仰角，戴上耳塞的林道嘱咐白发兵们。
“后退！”
“张大嘴！”
“捂住双耳！”
他用的是，曾经让德三精锐们闻风丧胆的重炮直瞄。
‘轰隆隆~~~’
一声晴天霹雳，声如惊雷撼九天！
白发兵们，圆瞪双眼汗毛都立起来了。
弥漫的硝烟扑面而来，他们的魂魄仿佛缓缓归位。
真的是无论如何都没想过，世间竟有如此震耳欲聋的声音！
声音之大，与山崩也没什么区别了。
对于白发兵们来说，他们能听到的只有声音，能看到的也只有浓密的硝烟。
可对于于阗城头上的吐蕃人来说，他们看到的那是阎王爷的笑~
光的速度最快。
所以于阗城头的吐蕃人，最先见着的是芍药那大粗管子炮口喷出的火舌。
那火舌是如此的明亮与耀眼，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光只是耀眼的话，那初速九百六十米每秒的弹头，就是夺命了。
大约三秒钟的时间，呼啸而来的弹头，撕裂空气狠狠撞在了于阗城墙上。
之前吐蕃大军攻城的时候，已经严重损坏了城墙。
此时面临危险，大批随征奴从正在贵族武士们的指挥下，修补城墙。
呼啸而来的高爆弹，撞在了城墙上，瞬间激活引信。
惊天动地的爆炸，在一瞬间绽放。
那恐怖的爆炸力量，瞬间就将波及的城墙摧毁。
城墙被撕裂粉碎，在强大冲击力下，无数碎块残渣犹如炮弹一般向着城内纷飞出去。
以击中点为中心，两侧长达数十丈的城墙，纷纷崩塌。
大团的尘土，火焰，硝烟汇聚在一起，吞没了四周的一切。
至于城墙上的人，炮弹爆炸波及范围之内的，基本上都被吞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稍远一些的人，则是为冲击波与声浪所波及。
内腑震碎，耳膜被击破，七孔流血凄惨无比。
再远一些的，则是遭遇了纷飞而来的各种杂物袭击。
头破血流，那是轻伤。
砸断骨头乃至于被震的从城墙上掉下去的，数不胜数。
至于再远就没了。
于阗都城真没多大面积，全国只有几千户，都城的城墙周长也不过数里地。
若非如此，数量不多的安西军，也守不住几十年。
纷飞的城墙碎块，最远甚至都飞到了对面城墙附近。
至于城内为雨点般洒落下来的碎块砸死砸伤的，不计其数。
七八秒之后，芍药开火射击的轰鸣声响，方才慢吞吞的传过来。
这个时候，为林道瞄准直射的这边城墙，已然化为人间炼狱。
一炮之威，在此时此刻堪称惊天动地。
于阗城内，数不胜数的吐蕃人与杂胡们，尖叫呼喊，疯狂的到处乱窜。
甚至挥舞兵器自相残杀的也不在少数。
统兵的万户，之前在城头观察，直接就是被一炮带走。
失去了主将，混乱也就无人去制止。
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或许会觉得于阗城内的这些人小题大做。
不就是一发重炮炮弹嘛，挨一发重炮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是因为现代世界的人，知道是什么东西，也知道当如何应对。
可于阗城内的吐蕃人与杂胡们不知道啊。
他们几乎都是文盲，整天念叨的也都是神明。
突然遭遇了超出想象力上限的凶猛轰击，情绪崩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再来！”
林道这里，大声招呼白发兵们再度装填弹药。
弹丸与发射药。
火器发明出来开始，一直都是弹丸与发射药分别装填。
直到边缘发火弹出现，弹药方才被合二为一。
林道喊的很大声，可几个白发兵却是摇头晃脑。
没办法，炮击的轰鸣声太过响亮了。
看了眼他们的懵圈状态，林道跳下车自己来。
百多公斤的弹丸，轻轻松松的抬起来装填。
在力量方面，或许只有林妹妹能压制他。
若是林妹妹在这儿，那绝对是最顶尖的装填手。
第二发203口径的炮弹呼啸而来。
这次的角度稍稍偏了一些，轰在了数十丈外的一处城墙上。
没有丝毫意外，城墙被直接轰碎轰到垮塌纷飞。
因此而引发的城内涟漪，也是愈发动荡。
之前一些东岱千户们，试图稳定局面。
可第二发炮击过来，随着有人高呼‘这是神罚~’
之后的状况就一发不可收拾。
第三发炮弹，直接冲入了城内。
轰击在了房舍区，声势惊人。
第四发，第五发，第六发~接踵而至。
因为不熟练，以及重新调整射击角度等问题，平均两三分钟才能打一发。
虽然射速慢，可这种宛如天神巨锤落下的打击，彻底摧毁了城内吐蕃人的意志。
最先逃跑的是葛逻禄，白服突厥，沙陀突厥以及各路杂胡。
他们是给吐蕃人卖命，可卖命不等于要送命。
遭遇了无法理解的打击，在最初的混乱之后，他们迅速选择逃亡。
这起到了连锁雪崩效应，城内的人都在疯狂逃亡。
当林道见着了大量人马牲畜从城内涌出之后，重新调整射击角度，轰击那些逃亡的吐蕃人。
第七发打空了，从一侧逃亡的吐蕃人头顶上飞过去，落在了二三里之外爆炸。
毕竟人群与固定的城墙不一样。
隔着几公里瞄准，没那么容易。
“应该加装激光瞄准具的。”林道啐了口“可谁会给榴弹炮加装这玩意。”
榴弹炮主要是打曲线射击的，正常情况下没人会加装这东西。
第八发勉强接近了逃亡的人群，距离有个百十米。
纷飞的碎石，扫落了不少吐蕃骑兵。
如此之近的距离，亲眼目睹恐怖的爆炸威势。
士气崩溃的吐蕃人，进入了杂乱无章的逃亡阶段。
“收工。”
林道招呼亢奋的白发兵们，过来清理弹壳。
韩旺疑惑询问“不打了？”
“总共只有八法备弹，打光了。”
其实他可以去军火库取，存量还是有不少的。
只是四散而逃的吐蕃人太多，也太过于分散。
用射速缓慢的重炮去轰击，明显效率低下。
他带走了飞机，带走了大粗管子的芍药自行火炮。
回来的时候，开着一辆装甲车。
这辆装甲车同样是改装过的，取消了炮塔，安装的是四联装12。7毫米口径的老干妈重机枪。
林道订购改装这么一辆车，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快速追击，以及进行大规模持续杀伤。
装甲车速度快，地形通过能力强。
重机枪威力足够大，射速也足够快。
最重要的是，可以储存大量的备弹。
几个白发兵，掺扶着伤员苏信钻进了狭窄的装甲车内。
“坐稳了。”
林道喊了一嗓子，一脚踩下油门，驱动装甲车风驰电掣般扑向逃亡之中的吐蕃人。
他之前没说大话。
在科技武器的加持下，六个人打败万余吐蕃兵马并非是什么难事。
毕竟面对无法抵抗的爆炸，人类第一念头总是逃跑。
真正的难点在于，尽可能的杀伤他们。
之前的几发重炮轰击，看似威力惊天动地，可真正杀伤的人数或许只有数百。
这还是吐蕃人集中在了城内。
若是眼前这种四散逃亡的情况，以林道的打炮技术来说，干掉百多个人就算是不错了。
最合适发挥威力的，是香积寺这等主力会战。
排列着密集阵型，一发下去那叫一个酸爽。
装甲车风驰电掣的冲入逃亡的吐蕃人群之中。
本是防空用的四联装遥控机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来都来了~”
“那就留下来滋润大地当养料吧~”
林道狂放的笑声，让蜷缩身子的几个安西军老头，都是面面相觑。
听着不像是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