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箭簇撕裂雨幕的尖啸刺穿耳膜。三棱倒刺上的幽蓝寒光，在沈知意收缩的瞳孔里急速放大！
“截箭！”
青城长老的嘶吼被风雨扯碎。松涛剑脱手掷出，剑身嗡鸣着横斩箭杆！
铛！
火星炸裂！长剑被巨箭蕴含的恐怖力道撞得倒飞而回，箭势仅偏三寸！毒箭擦着屠烈肋下掠过，“噗”地钉入湿透的桐油缆绳，箭尾剧颤！簇尖幽蓝毒液遇水升腾起刺鼻绿烟！
“桶！”慕素影清叱。冰魄剑气凝成一线霜芒，直射毒箭钉入的缆绳！寒霜顺着湿透的麻芯疾走，瞬间冻住箭杆周围三寸。
晚了！
弩箭蕴含的巨力已扯断数股绳芯！“啪！”冻住的缆绳应声崩断！失去束缚的火药桶在剧烈倾斜的甲板上轰然滚动，直撞向堆叠的桶阵！
“定！”少林首座禅杖如怒龙般贯入甲板！镔铁杖头死死顶住滚桶。巨桶碾压着杖身发出刺耳呻吟，火星在杖桶相接处迸射！
“破桶！”屠烈虎目充血，赤焰刀卷着最后一丝火劲劈向桶壁！刀锋触及湿透铁箍的刹那——
轰！！！
不是雷鸣！是桶壁被内力生生震裂的闷响！屠烈右拳赤焰劲道透甲而入，拳峰血肉模糊！桶内黑火药如墨瀑倾泻，混入汹涌灌入的江水！
致命的爆燃，被冰冷的江水与蛮力硬生生扼杀！
“呃啊！”屠烈踉跄后退，右臂无力垂下。
几乎同时，那军官喉间发出夜枭般厉啸！他弃了沉入水中的巨弩，反手拔出腰间弯刀，踏着齐膝深的冰水猛扑而来！刀光如匹练，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直劈正以内力稳住禅杖的少林首座后颈！
“秃驴偿命！”
刀风裂空！
一道银丝后发先至！沈知意混元丝如毒蛇缠上军官持刀右腕。“咯啦”骨裂声清晰可闻！弯刀脱手坠水。军官身形被丝线带得一滞，慕素影的冰魄剑气已如寒星点至！
噗！
剑尖精准刺入军官喉下“天突穴”！剑气透颈而过，后颈炸开一蓬血雾！军官前扑之势未绝，染血的五指仍不甘地抓向少林首座袈裟，最终却无力垂下，尸体重重砸进浑浊的冰水里。
船体发出垂死的呻吟，倾斜如悬崖！江水已没腰腹，刺骨寒意侵蚀骨髓。
“弃船！”青城长老捞起浮沉的松涛剑，剑锋斩断一段粗缆甩向屠烈，“缠住！”
屠烈左臂卷住缆绳。沈知意混元丝缠住少林首座腰身。慕素影与峨眉掌门各抓一块巨大浮木。
哗啦——！
整艘巨舰龙骨断裂，船头船尾如巨兽折断的脊梁，轰然没入翻滚的漩涡！狂暴的吸力拉扯着一切！
冰冷的黑暗裹挟巨力挤压而来！沈知意闭气凝神，混元丝如蛛网感应水流。缠住屠烈的缆绳骤然绷紧！西域暗劲逆冲水流，硬生生将屠烈拽离漩涡中心。屠烈左臂缆绳顺势缠住一根浮沉巨木。
少林首座禅杖点向江底暗礁，伏魔劲道反冲，身形借力上浮！
冰寒刺骨中，青城长老松涛剑如游鱼般穿梭，剑尖点过沉船残骸借力，身影冲破水面！
慕素影与峨眉掌门踏着浮木，冰魄剑气与金铃音波搅动水流，震开缠腿的破碎渔网。
众人破开水面，大口喘息。冰冷的雨水如鞭抽打着脸颊。
眼前只剩下翻滚的浊浪、漂浮的碎木残骸、以及几具随波沉浮的塞北军尸。庞大的战船已彻底消失，只余漩涡中心翻涌的白沫。
屠烈趴在粗大的浮木上，肩背伤口被冰水泡得发白，右拳血肉模糊，兀自死死攥着缆绳。
“下游…”青城长老抹去脸上水渍，声音沙哑，目光穿透茫茫雨幕，“百里外…白浪滩…”
那是江南水网最后一道天险。
风雨未歇，寒意更甚。
竹筏撞上礁石的闷响撕裂雨幕。屠烈赤焰刀劈开缠腿的渔网，冰水浸透的刀身卷不起半点火星。
“弩台！”青城长老剑指右岸峭壁。五座箭楼嵌在岩缝中，弩窗寒光隐现。几乎同时，破空尖啸已至！
笃笃笃！
三支重弩钉入竹筏首端，尾羽剧颤。筏身猛沉，冰水没膝。
“起！”少林首座禅杖贯入江底。伏魔劲道激起冲天水柱，竹筏借力凌空翻越暗礁！水帘未落，七点银芒穿透雨幕——慕素影冰魄针直取最近弩窗！
窗内传来机括卡死的闷哼。
“登岸！”沈知意混元丝缠住岩缝老藤。竹筏擦着峭壁掠过，屠烈九环刀猛劈岩壁湿苔！刀背刮下大片青黑苔藓，露出底下铁钉固定的踏脚木桩。
“龟甲阵！”峭壁平台传来塞北军官的厉吼。二十名军士圆盾相扣，长矛自缝隙毒刺般探出，封死登岸路径。盾阵后三张劲弩上弦声刺耳！
屠烈踏桩腾空。赤焰刀卷着水浪劈向盾阵中央！刀锋未至，刚猛刀风已压得前排军士呼吸一窒。
铛！
九环刀斩在包铁盾面，火星混着冰水迸溅！盾阵微凹，竟未破！后排长矛如毒蛇出洞，三柄矛尖直取屠烈胸腹！
“破绽在腋下！”青城长老身影如烟掠过。松涛剑尖毒蛇般点向左侧盾兵铁环连接处。剑脊柔劲一粘一带，那军士只觉巨力扯动，盾牌角度骤偏！
缺口乍现！少林伏魔杖如怒龙捣海，镔铁杖头携风雷之势贯入！
咚！
持盾军士连人带盾倒飞，撞翻后排弩手。龟甲阵崩开一角！
“着！”峨眉掌门金铃疾摇。冰魄针循着缺口射入，专打军士膝后“委中穴”。中者踉跄跪倒，盾阵彻底瓦解！
慕素影踏着倾倒的盾牌突入。冰魄剑气凝为三寸寒芒，点向军官喉头“天突穴”。军官弯刀急撩格挡，刀剑相击的刹那，剑气陡然炸开！
噗噗噗！
十余道细碎寒芒自剑尖迸射，如冰针攒刺军官面门！正是峨眉“寒梅吐蕊”！军官捂脸惨嚎，指缝间血混着冰水流下。
沈知意混元丝已如鬼魅缠上其足踝。西域绞劲逆扯，军官下盘离地，被丝线甩向岩壁！
轰！
骨裂声闷在风雨中。尸身软软滑落。
“夺弩！”青城长老剑锋点向箭楼。
屠烈撞破首座箭楼木门。门内弩手弃弩拔刀，弯刀如匹练劈来！刀法狠辣，带着塞北马匪的凶悍。屠烈侧身闪避，九环刀背猛磕刀脊！
铛！
弯刀应声脱手！屠烈左拳如炮轰出，赤焰劲道透甲而入！弩手胸骨塌陷，撞碎身后弩机瘫倒。
第二座箭楼内寒光乍现。两柄分水刺自阴影毒蛇般刺出，直取沈知意肋下！水鬼竟藏身此处！
沈知意身形如风中摆柳，混元丝贴着湿滑岩壁射出，缠住头顶钟乳石借力急旋。分水刺擦着衣襟掠过。丝线回卷，如钢丝般勒入首名水鬼脖颈！
咯啦！
颈骨断裂！另一水鬼分水刺脱手飞掷，直取沈知意后心！慕素影剑气后发先至，“叮”一声点偏刺尖。水鬼趁机扑向窗口欲遁——
“留下！”少林首座禅杖破空而至！杖头精准砸中水鬼后心“灵台穴”！
噗！
血雾喷上石窗。尸身坠江。
第三座箭楼紧闭。门缝渗出硫磺味。
“火油！”峨眉掌门示警未落，箭窗突燃！烈焰裹着毒烟喷涌而出！
“霜封！”慕素影剑指火舌。冰魄剑气凝成白茫茫寒流，逆卷而上！烈焰遇寒嘶鸣萎缩，毒烟凝成黄色冰晶簌簌坠落。
青城长老松涛剑刺入门缝。剑脊柔劲震断门栓！门开刹那，一名塞北老兵面目狰狞，火把正欲掷向满地油罐！
剑光如电！
松涛剑点中老兵“曲泽穴”。火把脱手坠地。沈知意混元丝卷住油罐甩出箭窗！黑罐砸在下方礁石上，粘稠火油顺流铺开。
“清台！”屠烈低吼。九环刀劈断最后两座箭楼的弩弦。
风雨更急。众人浑身湿透，立在狼藉的平台上。脚下江涛如怒，上游方向，塞北残军的三艘战船正顺流而下，距白浪滩不足十里！
峭壁顶端忽现人影。一名玄甲将领挽弓如月，箭簇寒芒锁定青城长老背心！
弓弦震响压过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