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陈阳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的摸着自己的下巴,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性。
这是有可能的,因为在这个年代,博物馆记录几乎都是靠人工记录,有很多出土的物件,因为没有历史记载,加上人员流动,研究研究着就放下了。
那些被遗忘在库房角落的文物,就像是被历史遗忘的孤儿,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有缘人的发现。甚至有的还没开始研究,负责人调动工作了,就被遗忘在库房了。这种情况在文博界简直太常见了,每当想到这里,陈阳就感到一阵心痛。
别说汴梁博物馆了,就连故宫博物馆也有这样的错误出现。陈阳记得后世听别人说过,故宫的库房里还躺着不少连编号都没有的珍品呢。往往一整理物件,都一件件记好了,等搬到新的地方,就对不上了。这种管理漏洞,简直就是给有心人留下了可乘之机。
而林耀祖这么说完之后,女人和关外一只眼明显呆住了,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
尤其是关外一只眼,脸色刷一下就白了,额头上的汗珠瞬间冒了出来。他的心脏狂跳着,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要是生坑货虽然有问题,但是问题还不算太大,最多也就是个倒买倒卖的罪名。现在这可倒好,他把博物馆的物件倒腾出来,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这是盗窃国家文物!关外一只眼越想越害怕,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着自己被抓进去的场面了。这要是被人发现了,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轻则牢底坐穿,重则......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汴梁博物馆的库房,安保级别堪比银行金库,固若金汤,这怎么可能?”关外一只眼的声音因为难以置信而显得尖锐,他死死盯着林耀祖,大声的问道。
林耀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慢悠悠地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烟盒已经被挤压变形。
他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烟雾在他面前缭绕,林耀祖轻轻笑了一下。
“你们啊,眼皮子太浅,”林耀祖吐出一个烟圈,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只看到了照片上的几件东西,就断定是生坑货?坐井观天!”
他顿了顿,又吸了一口烟,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陈阳身上,带着一丝玩味。
“你们知道汴梁博物馆地下库房里,有多少宝贝三十多年来从未见过天日吗?”
老者手中的压手球停止了转动,发出“咔”的一声轻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只有林耀祖吸烟时烟草燃烧的细微声响,以及众人紧张的呼吸声。
“1987 年,汴梁西郊发现一座唐代贵族墓,”林耀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出土文物三百余件,其中二十多件一级文物,直接进了库房,连展览记录都没有,更别提公之于众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阳一眼,“那些东西,从挖出来到现在,连清理都没清理,和生坑货,有什么区别?”
他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在脚下捻灭,发出滋滋的声响,然后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陈阳,“你以为博物馆里的东西就都是摆在展柜上的那些?”
“放在库房里宝贝有的屙屎!”林耀祖轻轻咧嘴笑了一下,“那些宝贝,见不得光,也出不了博物馆的大门。”
林耀祖眯起眼睛,平静的扫视着几人,“但是,它们可以换钱,很多很多的钱!”
陈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知道林耀祖应该没说谎。刚才自己看的那些照片里,那件明嘉靖青花龙纹大罐的照片,那精美的龙纹在眼前游走,而最让他心悸的是,罐底确实有一个极小的红色编号7,字迹工整而规范。
当时他只是匆匆一瞥,以为是盗墓团伙为了方便识别而做的标记,甚至还暗自嘲笑这些人的专业精神。
但现在林耀祖的话如醍醐灌顶,让他猛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那规整的红色数字,分明就是博物馆内部使用的文物编号系统。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些所谓的“生坑货”根本不是什么新出土的文物,而是从博物馆库房中流失的珍贵藏品.....
“不对!”陈阳猛的走到林耀祖近前,死死盯着林耀祖,瞳孔微缩,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那件玉带銙——”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上面覆盖的土沁,绝非自然形成!”
“那种颜色,那种纹路,分明是新鲜泥土经过特殊处理才能留下的痕迹。如果我没看错,那是刚出土不到三个月的物件,绝不是博物馆里的东西!”
陈阳此话一出,关外一只眼手中的核桃压手球悬在半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脸色由白转青,又从青泛出病态的红。
林耀祖脸上的刀疤抽动了几下,随即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那笑声尖锐刺耳,带着几分癫狂和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得前仰后合。
“陈老板!”林耀祖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花,“好眼力!真是好眼力!”
他竖起大拇指,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焦黄的牙齿,“所以我刚才说'那批文物'是从博物馆偷的,可没说'全部'啊!”
关外一只眼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你是说……你们……”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没错!”林耀祖收起笑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缓缓抬起手,食指在空中划了个圈,“库房里的真品,和刚挖出来的生坑货,就这么混在一起,一起出手!”
他眯起眼睛,像一条毒蛇般盯着陈阳,“这样一来,即便博物馆发现了,我们露出了马脚,只能去抓那些替罪羊——买卖这些文物的人!”
“而我们,则可以趁机先蛰伏起来,这主意高不高明?”
陈阳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沿着脊椎一路蔓延,直冲头顶。他打了个哆嗦,手脚冰凉。这不仅仅是文物盗窃,更是一场精心策划,胆大包天的骗局!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
“真是没想到啊,”陈阳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一步一步逼近林耀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你们敢这么做,汴梁博物馆里,肯定有你们的内鬼吧?”
林耀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被冻结的冰雕。他缓缓掐灭手中的烟头,目光锐利得像刀子般扫向陈阳,眼神中的温度骤降,带着警告的意味:“陈老板,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林耀祖话音刚落,陈阳的心脏猛地一沉,林耀祖的默认无疑证实了他最坏的猜测。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博物馆的内鬼,这可不是小事!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关外一只眼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笔普通的倒买倒卖生意,现在看来,这背后牵扯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开始后悔卷入这场浑水。
而戴着面具的女人,此刻也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惊,她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酒杯,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发出“咯咯”的声响。面具遮挡了她的表情,但从她紧绷的身体和急促的呼吸可以看出,她此刻内心并不平静。
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交易,却没想到会牵扯到偷盗国家文物,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风险。她死死地盯着林耀祖,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安。
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拿到自己的地盘上来交易,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房间里一片死寂,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穿着长袍的男人突然动了。
他像一只敏捷的猎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背取下了那把弓,弓身由不知名的深色木料制成,散发着幽幽的光泽,仿佛蕴藏着某种古老的力量。
他眼神锐利地扫视窗外,目光最终锁定在院子里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他搭弓上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弓弦绷紧,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小姐,有人!”男人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嗖!弓箭带着破空的声音,直接向大树射了过去。
“方大哥,小心!”劳衫就在方大海旁边的树枝上,眼看着弓箭向方大海射来,急忙喊了一句。
话音刚落,劳衫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他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向腰间,手指在腰带上轻轻一抚,一枚钢镚便弹到了掌心。劳衫的眼神瞬间凝聚,瞳孔微微收缩,死死锁定着那支划破夜空的箭矢。
箭矢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箭羽在空气中发出轻微的颤鸣声,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方大海射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了。劳衫能清楚地看到箭矢旋转的轨迹,能感受到箭头劈开空气时产生的气流波动。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左脚在树枝上稍微用力,保持着完美的平衡。
右手握着钢镚,劳衫的手腕轻微颤动,他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几乎停止,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枚小小的硬币上。
“嗖!”劳衫的右手猛然发力,钢镚如流星般划过夜空。
他出手的角度极其刁钻,既要考虑到箭矢的飞行轨迹,又要确保不会误伤到方大海。钢镚在月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芒,发出细微的破空声。
钢镚和箭矢在空中相遇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叮”!
钢镚精准地撞击在箭杆的中段位置,冲击力瞬间改变了箭矢的飞行方向。箭矢在空中颤抖了一下,然后偏离原来的轨道,斜着飞向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