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琛躺在床上，太阳穴突突直跳。楼下王雅丽和牌友们的谈笑声穿透地板，像针一样扎进他的神经。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却再次捕捉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气。
"该死。"他咒骂一声，猛地坐起身。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公司发来的第十七封邮件。傅景琛抓起手机想摔出去，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动作。他深吸一口气，点开邮件——季度报表的数字触目惊心，董事会的不满几乎要从屏幕里溢出来。
"景琛！"王雅丽尖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沈珂带了你最爱吃的蓝莓芝士蛋糕，快下来！"
傅景琛的手指在手机边缘收紧，指节泛白。他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十五分，距离他回房休息只过了不到四小时。
"我不饿。"他对着门口喊道，声音沙哑。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人家沈珂特意——"
"我说了我不饿！"傅景琛猛地提高音量，楼下瞬间安静了。
几秒钟后，高跟鞋踩踏楼梯的声音由远及近。王雅丽直接推门而入，精心修饰的眉毛高高挑起："傅景琛，你发什么疯？沈珂好心好意——"
"妈。"傅景琛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我昨晚处理并购案到凌晨四点，现在需要休息。请你出去。"
王雅丽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休息？公司都要倒闭了你还休息？沈珂说她爸爸可以帮忙，你这是什么态度？"
傅景琛的眼神暗了下来："沈家想插手傅氏？"
"什么叫插手？人家是好心！"王雅丽声音拔高，"你知不知道现在多少人在看我们笑话？你那个前妻跑了不说，现在公司也——"
"出去。"傅景琛站起身，一米八八的身高带来压倒性的压迫感。
王雅丽下意识后退一步，随即又挺直腰板："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傅景琛闭了闭眼，拿起西装外套："我去公司。"
"站住！"王雅丽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沈珂还在楼下等着呢！"
傅景琛甩开她的手："那就让她等。"
楼下客厅，沈珂正坐在沙发上，红发在阳光下像一团火焰。她面前的茶几上摆着精致的蛋糕盒，旁边是傅天天歪歪扭扭的涂鸦。
"景琛！"见傅景琛下楼，她立刻站起身，脸上堆满笑容，"我给你带了——"
"我有急事。"傅景琛头也不回地走向玄关。
沈珂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快步跟上："是不是公司出问题了？我爸爸说可以——"
"不必了。"傅景琛穿上皮鞋，声音平静得可怕，"傅家的事，不劳沈总费心。"
沈珂脸色变了变："我只是想帮忙..."
"景琛！"王雅丽从楼上冲下来，"你怎么跟小珂说话的？人家——"
傅景琛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妈，您要是真关心公司，不如把您每个月打牌输掉的三百万省下来。"
王雅丽脸色瞬间煞白："你、你胡说什么..."
"上个月二十八号，澳门永利皇宫，您输了四百七十万。"傅景琛一字一句地说，"用的是公司账户。"
沈珂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后退一步。
王雅丽嘴唇颤抖："那是...那是..."
"再有下次，"傅景琛拉开大门，"我会冻结您所有账户。"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留下王雅丽和沈珂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阿、阿姨..."沈珂勉强笑了笑，"景琛他可能太累了..."
王雅丽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水晶花瓶狠狠砸在地上："都是那个贱人！要不是阮小柔那个狐狸精，景琛怎么会变成这样！"
花瓶碎片四溅，一块玻璃划过沈珂的小腿，留下一道血痕。她疼得倒抽一口气，却不敢出声。
傅天天从房间里探出头，小脸煞白："奶奶..."
王雅丽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擦了擦眼泪："乖宝，没事，奶奶不小心打碎了东西..."
沈珂蹲下身，忍着疼开始收拾碎片："阿姨，您别生气，景琛他..."
"小珂啊，"王雅丽突然抓住她的手，"你一定要帮帮景琛，他现在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
沈珂勉强笑了笑："阿姨，阮小柔不是已经走了吗？"
"走了？"王雅丽冷笑，"她阴魂不散！景琛房间里全是她的东西，我上次想收拾，他差点跟我翻脸！"
沈珂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样啊..."
"小珂，只有你能救景琛了。"王雅丽握紧她的手，"天天是你亲生的，你们才是一家人..."
沈珂低下头，看着腿上渗出的血珠，轻声道："我会努力的，阿姨。"
......
傅氏集团顶楼会议室，傅景琛盯着投影仪上的数据图表，面色阴沉如水。
"所以，"他缓缓开口，"上季度净利润下降37%，就是因为供应链出了问题？"
市场部总监擦了擦额头的汗："傅总，主要是原材料价格上涨，加上..."
"我不想听借口。"傅景琛打断他，"解决方案？"
会议室鸦雀无声。几位高管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散会。"傅景琛突然站起身，"明天早上九点，我要看到切实可行的方案。"
他大步走出会议室，助理小林快步跟上："傅总，沈氏集团的沈总刚才来电话，说想约您吃晚饭..."
"推了。"
"还有，"小林犹豫了一下，"幼儿园来电话，说天天今天又没去上学..."
傅景琛脚步一顿："谁给他请的假？"
"是...是您母亲。"
傅景琛闭了闭眼："给李老师打电话，今晚加一堂辅导课。"
"好的。"小林迅速记下，"还有，阮小姐那边..."
傅景琛猛地转头："她怎么了？"
小林被老板的反应吓了一跳："没、没什么，就是法务部问，离婚协议上的房产过户什么时候..."
"告诉法务部，这事不急。"傅景琛声音冷硬，"还有其他事吗？"
小林摇摇头，识趣地退开了。
傅景琛走进办公室，重重关上门。他扯开领带，走到落地窗前。从这个高度，可以俯瞰整座城市。三年前，也是在这个办公室，阮小柔曾带着亲手做的便当来看他，结果被王雅丽一个电话叫回家"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