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城不会出差错吧?”刻薄妇人面露忧色,“要不再等几日?”
“已经耽搁七八天了,再等下去我怕耽误交货。放心吧大嫂,我瞧着风头已经过去了,昨日我去城门口瞧了眼,出城没之前查得严了。”
“这次怪我,没打听清楚那胖丫头的来历,一个赔钱货竟然这么受重视。竟然出动了兵马司挨家挨户搜找。幸亏咱们在这里有个据点,地窖入口也隐秘得很,不然这次还真不见得能全须全尾地躲过去。”
“知道凶险就好,下次别这么莽撞了。好在咱们藏货的方式向来妥当,不容易被发现。”
“大哥,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那就出发吧!”
领头的大胡子壮汉说着,回头看了眼车厢。
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但想想马车厢里装满了货,就算被翻开了上头的草帘子,下面还堆叠着一袋袋的银丝炭、羊毛毡,不仔细搜寻没人会发现底下还藏着孩子。
以往都是这么做的,从未失过手,没道理今天会露马脚。
这么一想,大胡子壮汉放下了心,带着车队往城门方向驶去。
【宿主,马上出城了。那名妇人给守城兵塞了一锭银元。】
谢姎闻言,知道时机到了。
她让主系统帮忙投放出与古代侠女如出一辙的机器人保镖。
一名戴着黑色帷帽、手持长剑的侠女瞬间从天而降。
“咻咻咻——”
手里掷出一把药粉,让赶马车的五名彪形大汉立即头一歪,陷入深睡眠。
还在跟守城兵点头哈腰的妇人则是被侠女一剑劈晕。
周围的人包括守城兵还没反应过来,马车里响起一串幼儿的啼哭。
“哇——娘亲!我要娘亲!”
谢姎倒腾着胖嘟嘟的小短腿,从车厢里爬了出来,边爬边哭:
“爹爹!娘亲!有坏人抓了我!呜呜……”
“他们还抓了小哥哥小姐姐。小哥哥小姐姐死了,呜呜……”
“爹爹!娘亲!姎儿害怕!姎儿要回家!”
“!!!”
守城兵这才反应过来,刚想上前,就见侠女一个腾飞,跃过他头顶,直奔马车。
速度快得就像一阵风。
只见她落地后,单手抱起哭成小花猫的胖丫头,又挥着长剑在马车里一通翻找,找出了另一名昏睡状态的幼崽。
接着,又从后面四架马车里找出了七名同样昏睡着的孩子。
有路人失声喊道:“呀!这不是南街陈员外家的小孙子吗?”
“七日前就失踪了,怎么都找不到,原来是被这些人掳走了!”
“那这些倒地的都是拍花子了?真该死!”
没有人听到拍花子三字不愤怒的,纷纷踹起倒地沉睡的五男一女。
“大人来了!让开让开!”
守备闻讯赶到,看着满地昏迷的大人、孩子,头皮一阵发紧。
这时,人群里有人问了句:“咦?怎么少了一个孩子?那个胖丫头呢?”
“对啊!那个胖丫头呢?”
最先爬出马车厢的胖丫头不见了!
连同消失的还有那名从天而降、身手不凡的女侠。
倒是打头那辆马车的厢顶上,用飞镖扎着一页宣纸,上头用草书写了几句话,识字的秀才公念了出来:
“此女根骨极佳,乃练武奇才。吾收其为徒,带去历练,归期不定。落款:千面圣姑。”
“!!!”
……
“砰!”
“哗啦——”
镇国公府正院聚安堂。
谢三爷发疯似地打碎了一屋子的瓷器、摆件。
“住手!住手!”
老太君心疼那只粉彩开窗花鸟抱月瓶,捂着胸口喝道。
谢大老爷惊愕地看着满地狼藉:“老三!你疯了啊!怎么跟个泼妇一样摔摔打打!”
二老爷跟着接腔:“老三你冷静点!姎丫头这不是没事吗?还被江湖女侠看中收作徒弟,又不算什么坏事,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不算坏事?”谢三爷冷眼扫过在场诸人,“合着被掳走的不是你们闺女,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既如此,大哥、二哥,去把我侄女们都喊来,我这就把她们都送出城,去给江湖侠客们当徒弟。”
“你!”谢二爷气得指了指他,一拂袖子,“说的什么浑话!”
“这不就是你方才的意思么?怎么轮到我说,就成浑话了?”
“好了!”老太君跺了跺拐杖,厉声道,“老三,事已至此,你再拿家里人出气也没用。别胡闹了!”
“不胡闹也行。”谢三爷脖子一梗,气呼呼地道,“你让大嫂把我那房的丫鬟婆子统统收回去,然后给我支一笔银子,以后我那房的下人我自己采买、自己管教。”
“……”
“母亲!”
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作壁上观的大夫人坐不住了,“扑通”跪倒在老太君跟前。
“母亲!三弟这话,是要儿媳的命啊!”
“儿媳替母亲分掌中馈以来,自认做得还算妥帖,对东西两房向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缺什么少什么但凡他们找儿媳说了,儿媳即使有困难,宁愿临时动用嫁妆银子也会优先铺排好。”
“这次侄女出事,确实该怪那丫鬟伺候不尽心,当日儿媳就严厉惩治了。不能因为一个两个偷奸耍滑的下人,就问罪儿媳。这让儿媳今后怎么面对大家啊!嘤嘤嘤……”
老太君听着有道理,安抚地拍拍大儿媳的肩,示意身旁伺候的大丫鬟扶她起来,然后不悦地看向小儿子:
“老三,这事你的确不能怪你大嫂。你房里的下人,虽说是你大嫂安排的,但既拨给了你们用,也该你们自己上心敲打管教。”
谢三爷冷笑:“母亲您也说是大嫂安排的,她花钱买下人,好的劣的都报一笔账。结果好的被她大房挑走了,劣的留给我们。二嫂比我夫人精明,每次分下人,早早就去院子里候着了,挑剩下的歪瓜裂枣一股脑儿拨给我们三房。回头又说儿子不会管教下人,连外头的人都笑话我们谢府三房的下人最是松懈懒散、不服管教。”
“!!!”
老太君看向大儿媳:“老大家的,可有这回事?”
大夫人噎了一下,捏着手绢抹眼泪的动作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