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区的鹅卵石街道在装甲履带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威龙透过ZBD25布满裂痕的观察窗，看到炮弹炸开的火光在一栋奥斯曼时期的三层石砌建筑上绽放。
红瓦屋顶像脆弱的蛋壳般碎裂，十九世纪的雕花石柱在爆炸中分崩离析。
"热成像显示三层有四个热源。"
骇爪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伴随着键盘敲击的哒哒声，"武器特征匹配——HK433突击步枪，外加一具RPG-37。"
威龙的食指在火控按钮上悬停了半秒。
这栋建筑的门廊上还挂着"科尔察历史建筑保护协会"的铜牌，阳光透过硝烟在斑驳的铜锈上投下诡异的光影。
"开火。"
140毫米电磁轨道炮发出高频嗡鸣，炮口聚集的蓝白色电弧照亮了车内每个人紧绷的面容。
炮弹离膛的瞬间，整辆战车都在后坐力下剧烈震颤。
那栋经历过两次巴尔干战争的老建筑像积木般垮塌，腾起的灰尘中隐约传来哈夫克特种兵的惨叫。
"D7区热源信号确认！"
骇爪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带着电流杂音，"三层石砌建筑，东侧窗口，新的反坦克小组！"
威龙的手指在火控面板上快速滑动，车载AI立刻将目标框成刺目的红色。
他不需要下令——乌鲁鲁已经将140毫米电磁炮对准了那栋有着百年历史的商队旅馆。
"开火。"
电磁炮充能的嗡鸣声让威龙的牙齿发酸。
炮弹离膛的瞬间，整辆战车都向后滑了半米，履带在古旧的青石板上刮出两道深痕。
那栋三层小楼像被巨人的拳头击中般，从二楼直接炸开，碎石和木梁在空中划出抛物线，重重砸在相邻的清真寺尖塔上。
"命中！"
乌鲁鲁的欢呼很快变成了咒骂，"操！有东西从废墟里出来了！"
威龙的战术平板上突然跳出六个红色三角标记——XM1299轻型无人战车从倒塌的墙壁后鱼贯而出，30毫米链炮的旋转声如同死神的磨刀石。
这些通体漆黑的杀人机器灵活得不像话，两台直接跃上了临街建筑的屋顶，另外四台则呈扇形包抄过来。
"主动防御系统启动！"
威龙拍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同时感到战车的激光近防系统开始高频嗡鸣。
第一波交锋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两发袭来的反坦克火箭弹被激光拦截，在半空中炸成火球；
而ZBD25的30毫米智能榴弹则精准命中了一台试图迂回的XM1299，将其炮塔直接掀飞。
但剩下的无人战车已经开火，穿甲弹暴雨般倾泻在威龙的战车正面装甲上。
"碳化硼装甲受损17%！"
车载AI的机械女声冷静地报告着噩耗。
威龙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太阳穴流下——刚才的冲击让他的额头撞在了观察窗边缘。
他胡乱抹了把脸，看到红狼的ZBD25正用电磁炮轰击屋顶上的两台XM1299，而深蓝驾驶的ZSL25 NG则用机炮扫射着街道另一侧的敌人。
"骇爪！干扰它们的数据链！让它们变成无头苍蝇！"
"已经在做了！"
通讯频道里传来键盘的敲击声，"这些鬼东西的抗干扰能力——"
骇爪的抱怨被一声巨响打断。一台改装过的XM1299不知何时绕到了侧翼，它的76毫米低压炮直接命中了一辆GTI补给车的油箱。
爆炸的气浪将半条街的窗户全部震碎，飞溅的燃油甚至引燃了邻近建筑的精美木雕屋檐。
威龙咬紧牙关，将火控系统切换到手动模式。
他的瞄准镜十字线，牢牢锁定了那台正在装填的无人战车。
电磁炮的充能进度条缓慢爬升——太慢了！
"蜂医！烟雾弹掩护！给我封烟！"
三发烟雾弹从ZSL25 NG的发射器中呼啸而出，在街道中央形成一道灰色屏障。
威龙趁机完成充能，炮弹精准命中那台XM1299的炮管根部，殉爆的弹药将它炸成了一团燃烧的废铁。
"还剩三台！"
红狼的声音伴随着电磁炮的轰鸣传来，"妈的，这些铁疙瘩比哈夫克的活人还难缠！"
威龙突然注意到战术平板上的异常——那两台在屋顶的XM1299停止了移动，它们的炮管全部指向了一个方向：
旧城区中心的钟楼。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狙击手！屋顶两点钟方向！"
威龙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们在引导无人战车！"
无名如鬼魅般出现在钟楼的阴影里。
威龙只看到M-6外骨骼的黑色身影一闪而过，接着是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枪响。
屋顶上一名哈夫克狙击手栽了下来，而另一名则被无名从背后割断了喉咙。
失去了人工引导，剩下的XM1299立刻变得迟钝起来。
威龙抓住机会，配合红狼和深蓝的火力，将最后三台无人战车逐个点名。
当最后一台在电磁炮下化为一团火球时，整个街区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清扫战场。"
威龙喘着粗气下令，"检查每栋建筑的地下室。"
蜂医从ZSL25 NG跳下来，他的医疗背包随着步伐晃动："发现伤员！牧羊人中弹了！"
威龙这才注意到牧羊人瘫在炮塔旁，鲜血正从防弹胸甲的裂缝中汩汩流出。
蜂医已经撕开急救包，但牧羊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地……地下室……"
顺着牧羊人颤抖的手指，威龙看到那栋被炸毁的商队旅馆废墟下，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他的外骨骼生命探测仪突然疯狂闪烁——下面至少有二十个热源信号！
"全员戒备！"
威龙的声音在通讯频道炸响，"发现哈夫克地下——"
整条街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威龙看到钟楼方向升起一团巨大的火球，冲击波将周围建筑的瓦片全部掀飞。
无线电里传来赵将军急促的声音：
"所有单位注意！哈夫克引爆了预设炸药！旧城区正在塌陷！立即撤出危险区域！"
威龙回头看向那个地下入口，发现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碎石掩埋。
而更可怕的是，整条街道的青石板路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纹——科尔察旧城区的地下，是纵横交错的奥斯曼时代排水系统，现在这些古老的隧道正在连锁崩塌！
"上车！所有人上车！"
红狼已经发动ZBD25，炮管上还冒着硝烟。
威龙拖着受伤的牧羊人冲向战车。
当他们刚把伤员塞进舱门，整条街道突然下沉了半米！
ZSL25 NG的一个轮子已经陷进了突然出现的坑洞里。
"深蓝！放弃战车！"
威龙对着无线电大吼，同时看到无名从钟楼一跃而下，M-6外骨骼的缓冲系统发出刺耳的尖啸。
深蓝和骇爪刚跳出战车，那台ZSL25 NG就彻底消失在了突然扩大的地陷中。
远处，更多的建筑像被无形巨手拉扯般，一个接一个地倾斜、崩塌，扬起的尘土遮蔽了整个天空。
威龙将油门踩到底，ZBD25的履带碾过不断开裂的路面。
在逃向安全区的最后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消失的科尔察旧城区——那些奥斯曼时代的精美建筑，那些承载着数百年历史的石板街道，正在哈夫克的疯狂中永远沉入地底。
而在这片正在崩塌的废墟上，XM1299的残骸仍在燃烧，如同一座座扭曲的金属墓碑。
中心商业区的玻璃幕墙在炮火中支离破碎，折射出扭曲的光影。
威龙死死抓住ZBD25战车内的防撞杆，感受着这台三十吨重的钢铁巨兽在剧烈转向时发出的金属呻吟。
后视屏幕上，旧城区正被一连串地下爆炸撕成碎片，数百年历史的奥斯曼建筑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坍塌，扬起的尘埃遮天蔽日。
"左转！左转！"
红狼的咆哮在无线电里炸响，"商业中心地下车库能扛住冲击波！"
威龙的战车猛地甩尾，履带在购物中心前的大理石广场上刮出两道狰狞的痕迹。
他透过布满裂痕的观察窗看到——那些曾经光鲜亮丽的奢侈品店铺现在只剩下扭曲的金属框架，自动扶梯像被巨兽咬断的脊骨般裸露在外。
"妈的……"
乌鲁鲁咳出一口血沫，"教堂那边有东西在动！"
威龙的瞳孔骤缩。
科尔察大教堂前广场上，三台XM1300重型无人战车正缓缓转向他们。
这些足有五十吨重的杀戮机器装备着双联装120毫米滑膛炮，复合装甲上布满了GTI先前炮击留下的焦黑痕迹。
"电磁炮装填还有二十秒！"
乌鲁鲁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威龙的手在火控面板上飞速滑动：
"深蓝！烟雾弹掩护！"
两辆ZSL25 NG轮式步兵战车同时开火，智能榴弹在广场上炸出一片灰色迷雾。
但这战术对XM1300根本无效——它们的多光谱观测系统轻松穿透烟幕，第一轮齐射就将深蓝的战车轰成了燃烧的废铁！
敌方战车的复合装甲在阳光下泛着不祥的哑光黑。
"电磁炮，准备发射！"
威龙拍下火控按钮，ZBD25的炮管开始充能，蓝白色的电弧在轨道间跳跃。
第一台XM1300已经开火。
炮弹擦着战车顶部呼啸而过，将后方一栋写字楼的玻璃幕墙轰成漫天晶雨。
威龙感到战车剧烈震动——乌鲁鲁还击的电磁炮直接命中目标，但只在对方炮塔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凹痕。
"妈的，正面装甲太厚！"
乌鲁鲁咒骂着开始装填第二发。
威龙的战术平板上突然跳出红色警告——另外两台XM1300已经从侧翼包抄过来。
其中一台的炮口已经亮起瞄准激光，直指他们的发动机舱！
"主动防御系统拦截！"
威龙几乎是吼出来的。
激光近防系统瞬间启动，三道高能光束精准命中来袭的破甲弹。
爆炸的火球在战车前方十米处绽放，冲击波将街边的咖啡厅桌椅全部掀飞。
"换钨芯脱壳弹！"
威龙切换弹药类型，"瞄准炮管根部，送他们上天！"
第二发电磁炮怒吼着离膛。
这次炮弹精准命中领头的XM1300炮塔与车体的连接处，120毫米炮管像被折断的树枝般歪向一侧。
但更可怕的是，威龙看到至少二十名哈夫克特种兵正从大教堂的侧门涌出。
他们装备的外骨骼明显是新型号的Hvk-004型号，也是上次他们在奥希拉克核反应堆中，看到椎名中佐穿着的外骨骼系统。
"下车作战！"
威龙一把抓起R14M战术步枪，"深蓝，用机炮压制！骇爪，干扰他们的通讯链路！"
ZBD25的舱门刚打开，灼热的硝烟就灌了进来。
威龙的M-6外骨骼立刻启动过滤系统，同时将25mm榴弹发射器的弹药类型切换至破甲弹。
他一个翻滚躲到翻倒的公交车残骸后，枪托抵肩的瞬间就扣动了扳机。
"砰！"
R14M的7.62mm中间威力弹精准命中一名哈夫克士兵的面罩，后者的头颅像西瓜般爆开。
威龙没有停顿，外骨骼的液压系统帮助他快速转向，榴弹发射器喷出火舌，将躲在喷泉雕塑后的两名敌人炸成碎片。
"左侧二楼窗口！RPG-37！"
无名突然在通讯频道预警。
威龙几乎是本能地抬起左臂，QN-202微型导弹的发射筒喷出尾焰。
导弹在飞出三米后自主锁定目标，拖着白烟钻进二楼窗口，将里面的火箭筒手连同半面墙一起轰上了天。
"干得漂亮！"骇爪的声音伴随着RC15 侦查步枪的怒吼传来，"但咱们的麻烦才刚开始！"
威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广场另一侧又出现了五台XM1300，它们的主炮全部指向大教堂方向。
更糟的是，教堂钟楼上突然亮起反光，那是哈夫克狙击手的观察镜！
"蜂医！烟雾弹掩护！深蓝，用ZSL25的机炮扫射钟楼！"
三发烟雾弹呼啸着落在广场中央，灰白色的屏障立刻遮蔽了敌人视线。
深蓝的30mm机炮同时开火，高爆弹将钟楼的外立面撕得粉碎，但那名狙击手已经转移了位置。
"威龙！看教堂正门！"
骇爪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威龙转头，瞳孔骤然收缩——四名哈夫克特种兵正推着一门牵引式反坦克炮从教堂大门出来！
这门老式的D-44 85mm炮在现代化战场上本应是个笑话，但在这种近距离巷战中，足够击穿ZBD25的侧装甲！
"电磁炮充能还要多久？"
威龙对着无线电大吼。
"12秒！"
乌鲁鲁的回答伴随着装弹机的金属撞击声。
威龙知道来不及了。
他猛地从掩体后跃出，外骨骼的动力系统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R14M的枪口喷出火舌，将两名推炮的哈夫克士兵撂倒，但另外两人已经完成了装弹！
"轰！"
反坦克炮的怒吼震碎了广场上残存的玻璃。
威龙看到炮弹直奔自己的战车而去，而电磁炮还需要至少5秒才能充能完毕——
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面撞上了那门D-44。
是无名！
他的M-6外骨骼以近乎自杀的方式撞偏了炮口，炮弹擦着ZBD25的炮塔飞过，在后方银行大楼的外墙上炸出直径三米的巨洞。
"无名！"
威龙的心脏几乎停跳。
烟尘散去后，他看到无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外骨骼的右臂已经不翼而飞，但左手还紧握着战术匕首。
那名幸存的哈夫克炮手刚举起手枪，就被无名一个飞踢踹碎了喉结。
"充能完毕！"
乌鲁鲁的吼声传来。
威龙立刻翻滚回掩体后方：
"开火！"
ZBD25的电磁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炮弹精准命中最后一台XM1300的炮塔顶部——那里是装甲最薄弱的部分。
无人战车像被雷神之锤击中般，整个炮塔被掀飞十几米高，重重砸在教堂前的圣母像上。
"全体推进！"
威龙挥动步枪，"清理教堂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