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断既下,秦宇便开始了行动。
他没有直接掀起惊天动地的波澜,而是化身为一位最高明的棋手,以整个洪荒大地为棋盘,以地脉灵气为棋子,进行了一场极其隐蔽而精准的“宏观调控”。
他的手段,润物细无声,却能于关键节点,拨动命运的走向。
人族南部,一座小山头上,两拨人正在对峙。
一方是阐教金仙太乙真人的记名弟子,手持法器,神情倨傲。
另一方,则是一名刚刚化形不久,修为尚浅的截教狼妖。
起因,是这名截教狼妖见一个部落久旱无雨,便擅自施展粗浅的行雨术,想为人族降下甘霖。
不想他道行不够,控水不精,雨是下了,却下成了冰雹,砸坏了不少庄稼。
阐教弟子恰好路过,便以“妖孽乱法,祸害人族”为名,要出手惩戒。
按照原本的命运轨迹,这名截教小妖本该在此次冲突中被打成重伤,根基受损,从此心生怨恨,道途黯淡。
然而,就在阐教弟子法器即将落下的一刹那。
地皇宫中,秦宇心念微动。
那狼妖脚下的土地,突然轻微地一颤。
一株原本深埋在地底,还需百年才能成熟的疗伤灵草——“龙血参”,被一股柔和的地脉之力“偶然”顶出土层,恰好破土而出。
狼妖在躲闪中一脚踩在灵草之上,灵草瞬间破碎,浓郁的药力顺着他的脚底涌泉穴,瞬间灌入他的四肢百骸。
轰!
他体内原本不稳的妖力,在这股精纯药力的滋润下,非但没有溃散,反而瞬间被梳理得井井有条,修为瓶颈应声而破!
他不仅避过了重伤,反而因祸得福,修为更进一层。
更重要的是,这股源自大地的温和力量,悄然抚平了他妖性中的暴戾之气。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阐教弟子,没有反击,反而深深鞠躬道:“多谢道兄指点,是在下学艺不精,险酿大祸。今后定当潜心修行,再不敢轻易卖弄。”
一场本该激化的矛盾,就此消弭于无形。
那小妖经此一事,心性愈发平和,真正开始融入人族,以守护一方为己任。
人族都城陈都,乃人道气运汇聚之所。
广成子盘算着,若能在此地寻得一处上佳的灵脉,开辟阐教在人族的核心道场,便能借助人道气运,镇压截教,彰显玉清正宗的无上威严。
他手持寻龙盘,耗费数月光阴,终于在陈都之东百里外,锁定了一条即将成形、气象万千的巨型灵脉。
他大喜过望,正准备布下阵法,引动灵脉彻底成型。
九幽之下,秦宇冷哼一声。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大地棋盘轻轻一划。
一股磅礴却又无比精巧的地道之力,瞬间作用在了那条灵脉的主干之上。
只见深藏于地底千丈的灵脉龙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悄无声息地转了一个微小的弯。
仅仅是这一个弯,整条灵脉的走向便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它绕过了广成子选定的位置,朝着另一个方向延伸而去,最终汇入了一条不起眼的山涧。
山巅之上,广成子眼睁睁地看着寻龙盘上那璀璨的光芒,在短短几个时辰内,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变得和周围的土地一般平平无奇。
他掐指推算,天机一片混沌,什么也算不出来。
他反复勘察,也找不出任何外力干涉的痕迹。
“奇哉怪也!难道是此地人道意志昌盛,不容我阐教道场临近?”
广成子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无奈放弃,断了在此建立核心道场的念想,转而去了别处寻觅次一等的福地。
人族西陲,一个饱受风沙之苦的部落。
一名西方教弟子,正口若悬河,以**力制造出海市蜃楼般的幻境。
幻境中,是黄金铺地、七宝为树的西方极乐世界。
他正蛊惑着整个部落的族人,放弃故土,举族西迁,投入西方的怀抱。
就在所有族人都被幻术迷惑,准备收拾行囊之际,秦宇的意志降临了。
他没有直接出手攻击那名西方教弟子,那样痕迹太重。他只是引动了高空中的水汽,再调动了一丝地心深处的纯阳地火之气。
轰隆——!
一场恰到好处的雷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雨水中夹杂着肉眼难见的雷霆之力与纯阳之气,这两者,正是破除一切幻术的天然克星。
雨水刷过,那金碧辉煌的极乐世界幻境,如同被水冲刷的沙画,瞬间消散无踪,露出了背后依旧贫瘠荒凉的现实。
部落的族人们如梦初醒,看着那名脸色发白的西方教弟子,眼神从狂热变成了愤怒与警惕。
“骗子!他想让我们去送死!”
最终,那名西方教弟子被愤怒的族人驱逐出了部落。
玄都**师依旧在人族云游。
一日,他行至一山间,感到有些疲惫,便寻了一块光滑的青石坐下休息。
他心有所感,觉得此石颇有灵性,便随手抚摸着石头,为其讲了一段《道德经》。
讲完之后,他飘然而去,并未在意。
他走后,秦宇的意志降临于此。
他赞许玄都的无为之道,决定为这份善缘,再添一把火。
他引来一丝精纯无比的地脉精华,悄然注入到那块青石之中。
这一点精华,如同种子,将玄都留下的道韵,与这块顽石的石脉彻底融合。
千年之后,当人族历经变迁,此地成为一处繁华的城镇时,这块青石将应运而生,化为一尊天生的石灵。
它不会有太强的攻击力,但它会默默守护着这一方人族,用它天生蕴含的“清静无为”的道韵,影响着此地的人文风气,将人教的道,以一种最自然的方式,悄然散播开来。
……
秦宇的这一系列手段,高明至极。
他不直接干涉天机命数,而是从“地利”入手。
地脉的走向、灵草的出世、天象的变化……这些都属于大地的自然演化范c畴。
众圣高高在上,即便掐指推算,也只能感觉到人族之事的发展,似乎总是在朝着不利于自己教派的方向“巧合”地偏转,却算不出任何外力干涉的痕迹。
最终,他们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人道意志”自身的选择与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