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战马嘶鸣声,让久等在樊口府衙里的诸葛亮等众人纷纷涌涌迎了出来。

的卢马亦是当世名马神驹,虽然比不上赤兔,可也是嘶声充沛,和寻常战马大不相同。

“主公,大事如何?”

“可顺利么……”

诸葛亮忙不迭的下了台阶,迎上去躬身问道。

可是当他抬头看到面前之人时,顿时惊愕在当场!

面前的人衣衫穿着,确实和刘备一样,腰间也悬着那对双股大剑。

只是这张脸……

两腮红肿高大,渗着斑斑血迹,两只眼睛深陷在浮肿的肉里。

整个五官都变形扭曲了。

“这……”

“这是主公么?”

糜竺跟随刘备十多年,看着面前这个骑着的卢马,挎着双股剑却又狼狈不堪的人。

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以全族财富投资的堂堂刘皇叔。

“先回府衙!”

刘备一路疾驰,唯恐被道旁的行人和兵卒认出自己。

到了这里,一面用衣袖遮住面庞,一面低声向诸葛亮说道。

诸葛亮听出是主公刘备的声音,急忙分开人群,当先开路:

“主公请!”

其余众人,在后面紧紧跟随,都回到了府衙的大堂上。

“主公,你去江夏面见周不疑,怎么会变成这样?”

等到了堂上坐定,诸葛亮命人奉上茶水。

眼看着刘备连饮了三碗茶之后,他才试探着问道。

刘备把最后的半碗茶放回桌上,长长叹了口气道:

“我与云长、翼德自从桃园结义,誓同生死,多年来未曾分离。”

“如今却两地相隔,更不知道云长病情如何,是生是死。”

“因此路上思念伤感,哭肿了双眼,让你等见笑了。”

诸葛亮微微一愣,随即问道:

“主公顾念兄弟之情,所以如此,但也要保重身体要紧。”

“但不知道这一趟面见周不疑,可顺利么?”

“周不疑可曾为难主公?”

“可答应为云长救治伤病么?”

站在最后的伊籍,低声对比肩而立的孙乾说道:

“主公说思念云长哭肿了眼睛,可为何明明是两腮浮肿,却唯独眼睛不肿呢?”

孙乾使了个眼色,又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且听主公和军师说话。”

伊籍连忙住口,所有人都侧耳倾听刘备说话。

“周不疑顾念昔日我在渡口赠金之恩,已经答应派弟子张仲景前往赤壁,为云长治病了!”

刘备尽量做出平淡的神态,微微点头说道:

“不消数日,云长和他们带去的万余兵马,都可安然归来,你们不必担心。”

在看到黄忠骑着赤兔马从身旁掠过的那一刻,刘备对周不疑的恨意陡增。

再也没有了臣服之意。

所以也就绝口不提在江夏军帐里所遭受的那些尴尬场面。

更不会承认自己的脸所以红肿,是被自己扇耳光扇肿的。

“嗯……”

听到周不疑已经答应救治关羽,诸葛亮长长松了口气:

“没想到周不疑风头正盛的今天,还如此有情有义!”

“不但答应救治云长的疫病,还不为难咱们的兵马。”

嘭!

刘备忽然解下腰间的双股剑,重重的顿在了桌上。

咵嚓!

桌上的那半碗茶,被震的翻落在地上,滚下石阶摔了个粉碎!

“什么有情有义!”

刘备怒声叱道:

“他不过是假仁假义,想要借此收买人心罢了!”

“要不是他当日偷了我们的樊城,坏了军师突袭襄阳的计划,我们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的境地?”

糜竺鼓掌道:

“不错!”

“主公的话,可谓直击要害!”

“周不疑真要是还记得当日我主公渡口赠金之恩,当初便不会偷袭樊城,还夺走云长的赤兔马!”

“切齿之仇,咱们决不能忘!”

诸葛亮听了,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低头不语。

刘备连饮了几口水之后,缓过了疲乏,精神也振作了许多。

“军师,虽然周不疑同意放云长和咱们的兵马回来,但难保他不会后悔,复攻我的樊口城!”

刘备见诸葛亮沉默不语,便抬头问道:

“依军师之见,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诸葛亮缓缓抬头,看着大堂外烈日投下的斑驳树荫,微微蹙眉道:

“曹操败走,荆州已是周不疑囊中之物了。”

“主公如果还是执意不肯与周不疑和解,那只有两条路可选。”

“要么北投曹操,要么东依孙权……”

刘备抓起双剑,平托在齐眉之地:

“曹操乃汉贼也,我与他势不两立!”

“还请军师代我再往江东一趟,结盟共抗周不疑。”

诸葛亮稍一迟疑,转头看着刘备,语气显得有些平静:

“主公,你真的确定要与周不疑为敌么?”

“还是和江东联手?”

“你莫忘了,曹操以四十万大军,联合周瑜的十万兵马会攻江夏,也全都铩羽而归。”

刘备用力的点了点头:

“荆州乃是我汉室宗亲刘景升的基业,当由我刘氏一族继承!”

“他夺我樊城在先,抢我荆州在后,深仇大恨,我岂能与他甘休!”